河北省人口老齡化及對家庭消費結構的影響
——以邯鄲市為例

常時越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上海 201600）

一、概念界定

（一）人口老齡化

人口老齡化是指老年人口在社會總人口中所占比重不斷增加的過程。國際上對于人口老齡化的界定標準之一是：當一個國家或地區65 歲以上老年人口數量占總人口數量大于或等于7%，即預示著這個國家或地區的人口處于老齡化狀態。

（二）老年撫養比

老年撫養比是指一國或一地區的65 歲以上的老年人口數與15 到64 歲的勞動年齡人口數之比，表示每100 名在勞動年齡階段的中青年勞動力要負擔的老年人口的數量。

（三）消費結構

按照我國統計局的劃分標準，本文將居民消費分為食品煙酒、衣著、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務、醫療保健、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其他用品和服務八大類。

二、河北省人口老齡化的實證分析

（一）2000 年：人口老齡化的開端

從建國到如今，我國共開展了七次大規模的人口普查。由以下表格可知，河北省在2000 年65 歲以上人口比重已逼近7%，即將要進入人口老齡化階段。究其原因，第一是出生率的下降，第二是人均壽命的延長。

如表1 所示，從1964 年以來，河北省的人口老齡化程度逐步加深。縱向來看，1982 年的第三次人口普查發現，65 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提高了0.78 個百分點，接下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發現的這一指標的對應數字分別為0.14、1.05、1.38、5.68；橫向來看，2000 年與1990 年相比，河北省總人口的增長人數為560.38 萬人，增長率為9.17%，同年其65 歲以上人口的增長人數為107.73 萬人，增長率為30.36%。

表1 河北省歷次人口普查老年人口數量及比重

這些都體現出河北省人口老齡化的發展速度之快，甚至快于總人口的增長速度。綜上所述，2000年是一個重要時間節點，由此河北省正式宣告進入老齡化社會。

（二）2010 年：各地市都進入老齡化社會

2010 年的第六次人口普查顯示，河北省各個地級市均已進入老齡化社會，各地市老年撫養比也與老齡化情況大體一致，全省最低即是邯鄲的16.74%。2010 年各地市的人口年齡結構也出現一些新變化，如少子化與老齡化并存、勞動年齡人口減少等。

受城鄉二元結構的影響，河北省的人口老齡化具有城鄉發展不平衡的特點。以2010 年為例，河北省城鎮地區65 歲以上人口所占比重為7.53%，農村地區則為8.80%，近年來河北省農村地區的老年人口比重仍高于城鎮地區。

圖1 2010 年河北省各地級市人口老齡化情況

（三）2010 年到如今：老年人口以噴薄之勢猛增

2010 年以后，河北省的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以邯鄲市為例，截止到2020 年末，該市常住總人口為941.399 萬人，相比2010 年增加了23.9311 萬人，增長率僅為2.61%。與此同時老齡化趨勢加劇，65 歲以上人口所占比重已由2010 年的7.05%升至2020年的11.95%，老年撫養比亦由2010 年的9.77%提升至2020 年的19.15%。

人口發展理應與經濟社會統籌協調，所以低生育率、低死亡率、低自然增長率這“三低”作為現代型人口增長模式在國際上受到廣泛提倡。為此我國曾奉行計劃生育的國策，使得在80 后90 后這兩代中產生了大批的獨生子女。盡管這達到了控制人口數量、提高人口素質的目的，卻也導致老齡化愈發嚴重，“未富先老”與“未備先老”成為我國人口發展的兩大特點。

故2015 年我國開始實行全面二孩的政策，以放緩人口老齡化的步伐。放開二胎政策后，邯鄲市2015 年到2019 年這五年間的人口出生率分別為21.97‰、16.04‰、14.41‰、12.20‰、11.80‰，而之前2011 年到2014 年之間的出生率為23.61‰、22.51‰、25.54‰、21.79‰。由此可見出生率不增反降，低生育率和老齡化問題一樣仍需重視。

三、人口老齡化對河北居民家庭消費結構的影響

（一）定義參考序列與比較序列

參考序列也被稱作母序列，是反映系統行為特征的時間序列。本文以邯鄲市65 歲以上老年人口所占比重作為參考序列，并用[Y1]表示，各個參考值有助于系統分析老年群體對各類消費品的影響程度。

表2 邯鄲市居民65 歲以上人口所占比重（%）

比較序列也被稱作子序列，是由影響系統行為的各個不同因素所組成的數據序列。本文以食品煙酒、衣著、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務、交通和通信、教育文化和娛樂、醫療保健、其他這八項消費支出所占比重作為比較序列，分別用[X1]、[X2]、[X3]、[X4]、[X5]、[X6]、[X7]、[X8]表示。

（二）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由于各指標在定義、內容、取值標準等方面的不同，故數據的量綱一般存在差異。為計算準確需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本文采用標準化法消除量綱。其公式為：（原始數據-序列的平均值）/序列的標準差。以下是標準化后所得到的數據，均保留了一到三位小數。

表3 邯鄲市居民各項消費構成（%）

表4 數據無量綱化處理

（三）求絕對差序列、兩級最大差和兩級最小差

絕對差序列指參考序列與比較序列之間的相應指標的絕對差值，計算結果如下：

表5 參考值與各指標的絕對誤差

兩級最小差，記為Δmin，是0.025。兩級最大差，記為Δmax，是2.145。

（四）求關聯系數與關聯度

關聯系數的公式為ξ（Xi）=（Δmin+ρΔmax）/（Δoi(k)+ρΔmax），其中Δoi(k)是以上求出的絕對差值，ρ 為分辨系數，其值越小，分辨力越大。它的區間取值是（0，1），通常取0.5。關聯度ri 是每一序列的關聯系數的平均值，其值越接近1，說明相關性越好。以下是比較序列對參考序列的關聯系數與關聯度。

表6 關聯度與關聯系數

通過以上計算，可以得出:r1=0.48，r2=0.52，r3=0.78，r4=0.83，r5=0.92，r6=0.987，r7=0.583，r8=0.547，排序后得到關聯矩陣r0=（r6 r5 r4 r3 r7 r8 r2 r1）=（0.987 0.92 0.83 0.78 0.583 0.547 0.52 0.48）。這證明在2010 年到2017 年中，這八大類消費品與老年人口比重相關度由大到小地排序依次為：教育文化和娛樂、交通和通信、生活用品及服務、居住、醫療保健、其他、衣著、食品煙酒。

（五）實證結果分析

1.人口老齡化對教育文化和娛樂、交通和通信的影響

從2010 到2017 年的數據來看，教育文化和娛樂、交通和通信在邯鄲市居民家庭消費結構中的比重不斷提高，在關聯度排中，這二者分別位居第一、第二。這說明人口老齡化可顯著促進教育文化和娛樂、交通和通信這兩項支出。有研究表明老年人口每上升1 個百分點，文化消費可增長5.7%。就老年人的消費行為來看，教育文化和娛樂、交通和通信的消費一般表現為外出旅游、飼養寵物、參加老年社團、投資子女及孫輩的教育等，這反映出老年人精神上的消費需求不斷得到滿足。

2.人口老齡化對衣著、食品煙酒的影響

根據關聯度的排序，可知人口老齡化對衣著、食品煙酒這兩項消費支出的影響并不顯著。再加上衣著所占消費比重呈連續下降趨勢，可得知人口老齡化與衣著消費支出是負相關關系。老年人不重視食品、衣著消費跟傾向儲蓄、崇尚節儉的傳統觀念有關，很多老年人在退休后無太多收入的情況下更是被動降低物質欲望。再者，市面上適合老年人的食品、服裝較為少見，且種類大多單一化，因此客觀條件也不能滿足老年人對食品、衣著的消費需求。

3.人口老齡化對生活用品及服務、居住的影響

與2010 年相比，2017 年邯鄲市居民在生活用品及服務、居住上的消費占比有所擴大。人口老齡化與這兩者的關聯度分別為0.83、0.78，在關聯度排序中位居第三、第四名，可以說明人口老齡化會促進生活用品及服務、居住這兩項消費支出。老年人的身體機能退化，日常生活中多有不便，因此近年來購買智能電器的現象屢見不鮮。同時老年人對居住條件的要求往往較高，與子女同住的老年人一般更希望擴大居住空間，他們為小輩購買婚房、學區房也會增加居住消費支出。

4.人口老齡化對醫療保健的影響

在關聯度排序中，醫療保健與人口老齡化的關聯度在八大類消費支出中居于第五位。這項消費支出的占比在2010 到2017 年先降低后提高，即使提高后的比重也不及從前，故無法判斷人口老齡化是否會促進醫療保健支出。但大多數學者都認為老齡家庭（即家中有老年人的家庭）的醫療保健支出是大幅增加的。從河北省的總數據來說，醫療保健支出在居民的總支出中占比由2010 年的8.95%提升到2017 年的10.18%，與此同時65 歲以上人口占比也由2010 年的8.24%提升到2017 年的11.4%，可見這二者的發展趨勢類似，均呈縱向上升的態勢。

四、政策建議

根據《國家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研究總報告》，河北省應在國家所制定的“發展、保障、健康、參與、和諧”戰略方針指導下，因地制宜地擬定本地區應對老齡化的政策細則，穩定有序推進相關產業的發展，積極探索具有河北特色的養老模式。

（一）利用京津冀一體化，扶持老年產業發展

由上文對灰色關聯模型結果的分析可知，進入新時代，以邯鄲市為代表的河北省老年人消費觀念發生轉變，由原先的更傾向于生存型、物質型消費支出轉變為現在的享樂型、精神型消費支出。

然而，社會上針對老年人開發的產品不足以滿足龐大的老年群體的消費需求。比如服裝市場中的老年服裝設計死板、花色單調；在中小城市老年大學、老年旅行社的數量和質量普遍不高。因此政府和企業應致力于開發老年人消費市場，例如超市特設老年生活用品和營養品專區、醫院提供老年陪診服務等。

河北緊鄰天津、北京，這三地的文化淵源相對深厚，老齡化程度也同樣居高不下，所以政府和企業可走京津冀一體化的協同發展之路。在擴大規模的同時推動老年消費市場的細分化、專門化。并且我國老齡化具有向高齡化發展的趨勢，這意味著各市場主體還需要特別關注慢性病防治與護理以及老年人心理健康領域。

（二）完善醫療和養老保險制度

目前，我國還未真正實現覆蓋全國范圍的“老有所醫”“老有所養”。尤其是在廣大農村地區，老年人繳納的是新農合醫療保險，這與城鎮地區老年人繳納的居民保險在報銷比例上有所差別。一般來說新農合的報銷比例相對較低，為50%-70%，異地報銷甚至只有30%-40%，而城鎮職工醫保和城鎮居民醫保的報銷比例更高。

2016 年，人社部提出將新農合與城鎮居民醫保合并的“兩保合一”的方案，此后這兩種保險統稱為城鄉居民醫保，在報銷比例和范圍上走向一致，保障了人人享有公共衛生服務的公平性。在養老保險上，我國也有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和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本質上奉行多繳多得的原則。

此外，商業保險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有條件的老年人應被鼓勵購買合適的保險品種，這不僅能給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提供保障，也能幫助國家減輕財政負擔。根據灰色關聯模型結果可知，邯鄲市老年人的健康意識不夠強烈，所以政府在鼓勵老年人參保的同時，也應采取相關措施提高他們的保健意識，如普及基本醫療衛生知識、定期組織體檢等。

（三）提高老年人收入水平，增加其就業崗位

莫迪利安尼曾提出生命周期假說，認為人的消費行為是一種前瞻性行為，人們會將一生的總收入在生命各個階段合理分配，以使消費效用最大化，因此消費者的消費行為由一生的預期總收入決定。凱恩斯的絕對收入假說理論和弗里德曼的持久收入假說也強調了收入對消費的重要作用，甚至認為收入是影響消費的唯一因素。根據前人這些研究，可得知若要刺激老年人消費，需提高其收入水平。

我國目前規定的退休年齡是男性60 周歲，女性55 周歲。然而由于人均預期壽命的延長，很多退休后的老年人仍具有繼續工作的身體條件。故可考慮開發和建設老年人才市場，豐富我國的勞動力資源。在一些行業，如教育、財務等，往往是工齡越長，經驗越多，能力越強。推動老年人的再就業，不僅可促進老年人的消費，也可使他們真正實現老有所為，有利于積極老齡化、和諧老齡化的推進。

全社會也應轉變觀念，支持老年人再就業。尤其是企業，絕不應搞年齡歧視，而應加大返聘有能力的退休員工的力度，減輕全社會的養老負擔。同時低收入老年人福利保障機制的建立也可改善老年人的收入水平，如為他們提供再就業培訓指導、設立對口幫扶企業、建立愛心慈善基金會等。這樣隨著老年人收入的提升、活力的煥發皆會推動社會再生產和內需的擴大，助力消費結構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