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情境下重慶農村廁所革命長效機制建設思考

周鵬飛,張靈敏,康書銘,伍 婷

(重慶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重慶 401331)

未得到治理的廁所糞污是引起農村地區近80%傳染病的重要原因,常見的有痢疾、霍亂、肝炎、感染性腹瀉等。這些傳染病的高發,給農村居民的健康帶來巨大危害。廁所是衡量經濟社會發展和文明程度的一個重要標尺,廁所問題背后反映的是整個發展中國家面臨的普遍難題,改善廁所的衛生狀況直接關系到人民的健康和幸福感。相關數據顯示,每年因為廁所問題造成的經濟損失高達2600億美元,死于因環境衛生引起的腹瀉等疾病的兒童高達56萬人。近年來,在各級政府的重視下,農村“廁所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這也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我國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重要組成部分。

1 農村廁所革命長效治理的現狀及問題

1.1 思想認識不到位

首先,很多欠發達農村地區使用旱廁的觀念根深蒂固,認為改不改廁所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在他們看來,老式旱廁不用水沖,糞坑1年才清理1次,在種地澆灌作物的時候就能順便完成。并且老式旱廁還不需要額外的花費,新建新型廁所不僅需要推翻原來的老式旱廁,而且其后續的維護花費及操作麻煩程度都要高于旱廁。這導致群眾對廁所革命的積極性不高。其次,由于部分農民衛生意識較差,缺乏對改廁與預防疾病之間密切關系的正確認識。在他們的傳統觀念中,廁所本來就臟的、臭的,沒有必要把廁所打掃得那么干凈,更沒必要花錢進行廁所改造。村民們的主觀上對“廁所革命”的理解不到位,還未深刻意識到“茅坑”等老舊廁所對身體健康和生態環境的危害,這導致農民對廁所革命的主動性不夠高。此外,由于目前的經濟形勢,農村年輕人長年外出務工的人員數量較多,常住人口少,留在農村的大多為老年人,他們也缺乏資金進行廁所改造。而外出務工人員大多認為自己常年不在家,改造了也用不上,不用再浪費一筆錢進行廁所改造。這為推進廁所革命增加了不少難度。最后,有些領導干部關注形象工程而忽略了實效性,并且大部分農村地區廁所革命存在“重建設,輕配套”的現象,這也就讓農民看不到改廁的優點,導致大家不愿改、不想改。這種思想觀念上接受程度上的差異性,讓改廁推廣難度遭遇到了瓶頸。

1.2 廁改方案不具體,落實難度大

在推進鄉村廁所革命進程中,有的地區標準較高,可操作性較差,農村居民不愿意改,甚至有的村莊為了完成廁改指標,只做表面功夫,或只管眼前目標任務的達成,不管后續廁所維護和清潔,所以很多村莊的廁所僅新建1年就變得臟亂差,明明花了錢卻完全達不到效果。而且,由于沒有具體的實施細則和方案,各村廁改指導人員、村民和施工人員就以改建廁所為目標,沒有具體的要求和細則,造成了各村各家各戶規格不一,整體廁改面貌參差不齊,沒有達到廁所革命改變農村面貌的目的。除此之外,農村廁改還存在著污水排放標準不明確、相應的排放設施、技術路線和要求缺乏、維護管理意識缺失、建設模式模糊等問題。雖然村里都新建了新式廁所,但排出來的糞便并沒有得到妥善處理,仍然造成了大面積的環境污染。目前中國農村大部分地區根本沒有建設地下管網,這個問題在重慶農村廁改中也顯著存在著,這是由于重慶獨特的山地地貌,地下多為巖石,改造成本極高,不利于施工建設地下管網。而管網鋪設的普及率直接影響到污水排放和處理的標準,也影響著廁所革命的整體成效。

1.3 資金投入有限,難以撬動農民積極性

改廁需要地方政府有較強的財政預算和資金保障,這是推進農村廁所革命順利進行的關鍵。經濟落后地區的“廁所革命”缺乏政府預算的大力支持,致使宣傳推廣、技術培訓等多項工作無法有效落地,影響了村干部宣傳發動和技術人員推廣指導的積極性。目前重慶的部分農村地區,尤其的渝東南、渝東北兩翼區域,經濟發展水平還不太高,農民生活水平較低,這些偏遠農村地區又多為留守老人,將幾千上萬元投入改建廁所,對于他們來說是不小的開支,甚至是負擔,這也就降低了當地農民的積極性,讓改建廁所工作推行起來存在不小的難度。

1.4 機制落后,“重建輕管”現象非常顯著

農村廁所革命以建造符合標準的廁所為最終使命,但管理者并未制定相關配套的廁所管理規范機制。雖然目前廁所革命中有“三分建設、七分管護”“一廁一檔一表”等政策,但現實當中,一些地方只考慮達到上級下達的廁所革命指標,沒有把改廁和污水治理統籌起來,沒有考慮到改廁完成后化糞池的清掏問題和糞污去向問題,“一建了之”的現象并不少見。有的地方甚至直接沒有建設化糞池,還是采用旱廁的糞坑,使糞污隨意傾倒形成新的污染。有的地方修建了公廁但無人管理,臟了無人打掃,壞了無人維修,導致建好后只能維持領導檢查時的短期整潔,時間一長就變得“黑、臟、臭”。機制缺失,“只建不管”的思維模式導致大量的新公廁建成后,缺乏專業的管理,加之村干部本身缺少有關養護公廁的相關環保和衛生知識,導致新公廁成為新的污染源。

2 重慶扶歡鎮推行廁所革命的基本成效

為推動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重慶綦江區先行探索改善農村廁所和污水處理的經驗,選取了扶歡鎮23個村進行試點工作。在規劃實施方案時,綦江區充分考慮到農村環境整治、生態振興以及其他諸多因素,如域內江河水系、飲用水源地、生態敏感區以及農村人口規模等,采取了合理的工藝選擇方案來滿足改廁多樣化和多元化的需求。基于此,綦江區在實現農村無害化衛生戶廁改革到位的基礎上,因地制宜地采用了以無動力或微動力為主的方式,建立單戶型、聯戶型、區域型、集中型生態化污水處理設施。并且綦江區積極引導各村(社)針對家庭不同情況,采取每戶1200元、1500元、2200元,以及造價低于1200元按照70%補助的四檔標準,充分調動農民群眾積極性,降低農民群眾經濟負擔,提高了改水改廁工作實效。

在后續監管過程中,采取“三分建、七分管”管理模式。通過實踐,綦江區摸索出“自用自管”,村集體“監督+服務”的管理模式,政府還印發《農村改廁工作指導手冊》和《農村衛生廁所使用指南》供鎮、村干部引導群眾正確建設和使用衛生廁所。不僅如此,還建立化糞池定期清掏、有機肥充分還田的清運機制,實現農廁和污水處理單元的長期有效運行。與此同時,當地還實行包片包組包戶制,包片領導、包村干部緊盯一線,鎮級領導隨機走訪督查,發現問題及時整改,為每戶量身定制相應的解決方案。目前,扶歡鎮12282戶改廁11331戶,改造率高達92.26%。扶歡鎮廣大群眾樹立了講衛生、除陋習的意識,農村“廁所革命”已初見成效。

3 重慶農村廁所革命技術改進思路

3.1 生態無水式馬桶

不同于傳統式馬桶,生態無水馬桶免水沖洗、無需下水管道、無異味排放、無需挖管溝和連接上下水、無需轉運進行2次處理,通過集成感應技術和保溫技術等先進技術集成,實現低溫環境中也可正常運行。

該生態無水馬桶通過滑板式糞尿分離器將糞尿進行分離,滑板式糞尿分離器采用304食品級不銹鋼制作,經過零粘力涂層處理后,達到不粘污的效果。當小便從便坑口落在滑板上,根據流體力學和重力學原理,可以快速的通過傾斜的滑板流入尿液收集系統,且不會殘留在滑板上散發異味;傾斜的角度較小,會使糞便遺留在滑板上,如廁完成后,通過按動按鈕使滑板向后收縮,讓糞便落入發酵槽內。并定期向發酵槽中添加生物菌,將排泄物降解處理并制成堆肥。如廁時產生的異味,在如廁過程中通過新風系統除臭處理后從排氣口排出。

3.2 微水式廁所

參照農村旱廁中出現的問題,即便安裝了水沖便器,也會由于農村無排污管道,防滲化糞池建設不完善,冬天便器易凍壞等原因造成廁所革命成效不明顯。針對重慶兩翼及偏遠地區的山地特征,夏天熱、冬天冷以及缺水的現狀,可以采用防臭、防凍、節水型的“創新馬桶”,它具備無水管式連接、自動閉合式防臭帶、噴槍式沖洗裝置以及資源化處理等優勢。

3.2.1 自動閉合式防臭帶 自動閉合式防臭帶的工作原理是將原來的S型存水彎改為一種自動閉合式下水管防臭管芯,直接與化糞池相連,解決冬天的防凍問題。自動閉合式下水管防臭管芯的結構為:防臭管芯由上下兩部分構成,上部為圓管,在圓管上管口設置外檐,在圓管下部連接Y形自動開閉彈性結構,所述的Y形自動開閉彈性結構,上部為上大下小并相閉合的楔形管,在楔形管相閉合部位,連接兩個側邊相連兩片相貼的彈性片。

3.2.2 資源化處理 如廁后,采用噴槍裝置,用微量水沖洗排泄物,從而減少污水的產生。而產生的污水可以進行資源化處理。如果使用傳統馬桶,不僅要建設排污管道處理污水,產生高昂費用,還會將農村過去常用的糞尿等有機肥變為無處排放的垃圾污水。改廁后,可以通過定期抽取堆肥用于農業生產,減少化學肥料的使用量,使糞尿重新回歸成可利用的資源。

3.3 節水式廁所

充分利用廢水,對廁所排氣做了進一步改善,主要有以下幾個改進思路。

3.3.1 節水 節水水箱通過連接廢水收集箱和抽水水箱的活塞,通過控制水流實現了廢水與自來水管之間的獨立運行。當廢水收集箱中有足夠的廢水時,相應的活塞會打開,從收集箱中利用廢水沖洗廁所。若廢水不足,該活塞就會關閉,此時需要手動打開自來水活塞使用自來水來沖洗廁所。這樣既能保證正常的沖水需求,又能充分利用廢水以達到節水目的。同時,廢水收集箱排水管道還可以排放多余的廢水,使廢水積累得到合理處理。

3.3.2 無臭 通常情況下,馬桶多選用彈簧防臭隔板,但由于水氣環境潮濕,長期使用后彈簧片生銹,回縮能力較弱,此時如果更換整個馬桶較為復雜,可以考慮選用仿生式硅膠防臭軟管,其具有操作方便、安全可靠和性價比高等優點。

3.3.3 廁所糞污處理模式 廁所糞污處理是廁所革命的關鍵環節,廁所糞污處理直接關系到農村生態環境,室內干凈衛生,室外污水橫流,則廁所改造得再好也無濟于事。針對這個問題,現階段主要采用下列3種方式來解決。一是生物處理法。即運用生物處理工藝對糞污進行無害化處理,如污水處理池、厭氧沼氣池,主要目的是對農村散戶生活污水進行黑灰分離。具體來說,將黑水直接排入化糞池中處理,而對灰水則進行單獨收集和處理。在對灰水處理中,首先需要通過隔柵/厭氧接觸池,去除廚房灰水中的蔬菜、瓜果等較大殘渣和油脂,并將灰水中的大分子有機物轉化為小分子。然后,厭氧接觸池出水進入除臭池,該單元通過回流液對厭氧接觸池出水進行稀釋并利用填料對水中硫化物進行轉化與吸附以達到除臭的目的。以上處理方式能夠有效地降低硫化物濃度,起到處理污水的效果,符合環保要求。二是生態處理法。其基本理念是遵循資源循環理念,利用土壤的滲透、吸附功能進行處理,如沉砂井、人工濕地。三是生物—生態處理法。這種方法是將生物處理法和生態處理法相結合來進行糞污處理,如曝氣生物濾池—模塊化人工濕地。可考慮當地具體環境、經濟因素,根據不同的改廁類型來運用不同的糞污處理模式,例如水沖式廁所糞污處理方式主要可以采用污水處理池,如集中處理法、三格化糞池等常見方法;衛生旱廁糞污處理主要可以采用分量分集式,同時鼓勵“+N”管護方式,不搞“一刀切”,做到具體化,特色化,來嫁接一系列土辦法,達到廁所革命的目的。

4 重慶農村廁所革命長效機制建設的對策

4.1 因地制宜,靈活調整

在推進農村廁所革命時應首先考察各區縣之間的異質性特征,重慶各級政府要針對不同區縣和村鎮的經濟發展水平、地理環境、農民生活水平等因素制定實施不同的方案。結合區情鎮情,讓廁所革命執行方案落到實處。農村廁所革命要與農村地區的社會發展狀況相適應,針對當地財政資金支出狀況、農民的生活習慣以及農民收入結構等因素,因地制宜制定廁改方案。如在處理糞污時,若當地以種植為主,要首先考慮糞污的可循環利用;若當地存在大量養殖戶,處理糞污時則需主要考慮對環境的保護。

4.2 加強宣傳,順勢引導

首先通過向村干部宣傳廁所革命對身體健康、環境保護和文明素養等各方面的好處,激發干部隊伍對改廁工作的興趣,然后再持續推進當地村干部關于廁改工作的培訓學習,干部帶動群眾,通過召開村民討論會和發放相關宣傳資料,讓大家進一步了解廁所革命的內涵,充分調動大家參與積極性,這也能逐步培養農村居民健康文明的良好生活習慣。通過教導其使用維護廁所的知識,鞏固農村廁改工作成效。隨著農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農村居民也會越來越傾向于選擇健康衛生的生活方式,這有助于促進公共衛生意識的增強。

4.3 經濟支持,技術指導

重慶各級政府應重視農村改廁資金的投入,并積極拓寬籌資渠道,鼓勵個人和社會力量投資改廁。此外,還要結合當地情況深入研究廁所革命中的新型融資模式,調動企業的積極性,減輕當地政府財政壓力。同時,各村要對施工隊開展技術培訓,規范施工標準、指導施工行為,確保施工標準化。最后,加強部門協作和區縣協同,互通經驗教訓;對于不同地區的廁改工作要逐步進行,特別是對偏遠地區、經濟較落后的地區在經濟上應予以重點支持,減輕家庭經濟負擔。

4.4 完善“建設-協調-監督-保障一條龍”機制

建立完善的督查機制,定期對改廁工作進行評估,重點調查廁改效果、廁改質量及后續管護等問題,力求對癥下藥、藥到病除。提供群眾反饋渠道,定期處理群眾意見。繼續優化廁改方案,建立完善廁改標準,結合區縣實際情況,精準選擇廁改模式。為農村公廁的后續管理配備專業維護人員,保障農村公廁的有效使用,也確保人民群眾用得舒心,用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