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磊
(浙江工商大學會計學院 山東煙臺 261400)
攤販經濟是相對正規經濟,無正式經營執照、無固定經營房屋與經營時間、通常被納入城管取締的個體小商品經營者所經營的非正規經濟。此類經營者由于前期運營成本較少、經營商品多為低檔品,因而所處的社會地位較低,更多集中在失業的弱勢群體及急需政府和社會救助的貧困群體。
近年來,人口自然增長率的上升導致人口基數增加;城鎮化的建設進程加快使得大量農村勞動力轉移至城鎮,造成勞動力的過度供給;新冠疫情引發的經濟發展動力不足,以及科技發展帶來的資本密集型工業化的擴張,導致就業機會短缺,在生活、家庭、社會各界的壓力下,人們開始從事攤販經濟及其他非正規經濟工作。
早在2019年國家提倡發展夜間經濟,經統計,地攤經濟是進一步拉動城市夜間經濟發展的有效方式。2020年5月,成都市政府率先出臺《關于進一步深化錯時延時服務精準推動城市管理“五允許一堅持”的通知》,指出“允許設置臨時占道攤點攤區”“允許流動商販販賣經營”,為攤販經濟松綁。同年6月,李克強總理在視察時指出“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由此促進攤販經濟向更高水平、更高質量的方向發展。本文通過對攤販經濟進行分析,研究其對我國消費經濟的影響,并據此提出合理化建議。
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是流動攤販群體產生的先決條件,市場經濟為其發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在非正規經濟,尤其是攤販經濟的發展探究中,葉敏、王佳璐(2019)提出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內在需求驅動對以攤販經濟為代表的非正規經濟發展模式轉變,在構建新時代經濟高質量發展城市的過程中,受制于資本化的城市空間治理戰略而對非正規經濟采取內生性的解構和排斥。在促進城鎮發展方面,張永霞(2020)指出,隨著城市經濟的迅猛發展,非正規經濟在有效降低失業率、促進新型城鎮化發展進程等方面有較大影響,且其作為經濟部門的一種形式,能夠大量吸納相關從業人員作為非正規就業者群體。因此,新形勢下,以攤販經濟為主的非正規經濟主要存在以下幾方面優勢。
攤販經濟可以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保障民生、緩解城市就業壓力。部分企業由于新冠疫情連續多月暫停營業,面臨倒閉的風險,職工去留問題備受關注,合理地增設地攤經濟營業點有效緩解了經濟危機對其造成的失業打擊,同時攤販經濟的創業門檻低、失業風險低、經營費用低正是促進這一趨勢的主要動力。相關數據顯示,僅是合理放開攤販經濟,我國便有大約5000萬人口脫離失業的風險,可見攤販經濟將為城市發展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
攤販經濟的經營費用低,沒有轉手費、裝修費,因此成本低。消費者購買相同質量的產品,會更傾向低價格購買方式與場所,地攤的產品琳瑯滿目,從衣服、手包、水果等日常用品到各種首飾都有涉及,滿足了多數消費者的需求。另外,目前產品同質化嚴重,正規大商場販賣的產品價格往往偏高,加之我國正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攤販經濟也是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地攤很容易滿足低收入階層的消費需求。
新形勢下,攤販經濟可以促進消費,刺激國家經濟復蘇。地攤經濟是國家的“潤滑劑”,它不僅是個體買賣,還是鏈接上游企業與下游最終消費者的紐帶,在進貨、生產及買賣的各個環節都牽動著一系列的經濟活動。因此,當前背景下,以攤販經濟為契機,在其發展的同時,提高消費能力,促進資金周轉,協助中小企業構筑產業鏈,促進經濟復蘇。
開放露天、空氣流動性好的攤販經濟為居民提供休閑娛樂的場所,同時,地攤經濟有利于塑造一種獨具特色的城市文化,攤點上擺放的物品通常代表當地的風土人情,除了日常生活用品,精美的工藝品通過地攤經濟融入生活,這種文化融入具有濃濃的情調,豐富了居民的文化生活,雅俗共賞的文化結構也是蕓蕓眾生精神生活的需要。
攤販經濟是城市中的一種邊緣經濟形式,與大型商業綜合體等形成對比。例如,商場中的“專柜經濟”屬于高端大氣的產品,有較為完整的銷售服務鏈;而攤販經濟大多自產自營,服務環節存在較多的不規范性。攤販經濟主要可以分為固定攤販和流動攤販兩種,學術界大多數學者認為攤販的問題和矛盾更多集中在流動攤販經濟上,主要存在以下三方面問題。
由于攤販經濟的流動性較強,經營位置不固定,通常表現為向客流量大、繁華的地段集中,商家隨意擺放攤位,占用人行通道甚至影響正常的交通秩序。更重要的是,隨地丟棄白色垃圾造成廢舊塑料污染,海鮮產品銷售的氣味環境較差,露天燒烤的煙熏破壞城市空氣,由此人們對城市攤販經濟的普遍印象就是又臟又亂,對其產生的排斥心理逐漸上升。上述各種不利因素對城市的整體環境和美觀產生了極大的負面影響。
當前在影響城市治理方面主要存在兩個問題:一是攤販與攤販之間由于搶生意、拉客戶、占地盤等矛盾容易發生沖突。二是商販與城管之間,其與城管部的“敵對關系”普遍存在,和城市執法人員上演著“捉迷藏”的游戲,由此出現的暴力沖突往往會導致“兩敗俱傷”。因此,引發政府在維護城市秩序與攤販生存經營權利之間的矛盾,并對城市的秩序維護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攤販經濟出售的商品大多是較為廉價的低檔商品,包括質量不達標、假冒偽劣產品,尤其是流動的小吃點存在較大的食品安全隱患。同時,由于攤販經濟的流動性較強,在產品售后服務方面不完善,加上市場監管力度較弱,因此商品質量一旦出現問題,消費者維權較困難,其權益無法得到有效保障。
如何在已有的基礎上采取革新手段對攤販經濟進行引
導和促進成為當務之急。本文從法律治理和人文治理兩方面對攤販經濟提出治理措施。
攤販經濟的法律治理是指在法律原則的基礎上,對攤販經濟進行管理和規范。“良法善治”出自王利明(2015)的觀點。良法(good law)是法治之前提,善治(good governance)是法治之目標,法治是兩者的有機結合。新冠疫情過后,在恢復經濟的同時,還要保證安全,因此就對攤販問題的治理提出了更高要求,不僅要“法治”,還要“依良法而治”,各級管理部門在立法環節上推敲法規背后理論預設的正確性,并判斷當下環境的可行性,如實、真正地反映人民的利益。
攤販受法律保護其人格權、財產權、經營權等。截止到2020年10月,我國針對夜間經濟出臺了相關政策,其中有82項以夜間經濟命名,足見國家的重視程度。通過法律制度對攤販經濟的發展加以支持和鼓勵,并逐漸引導和規范地攤經濟,包括具體的實施措施及規范和發展的管理辦法,對攤販經濟的發展起到了關鍵性的指導作用。
在現實情形中,監管人員因對法律法規的掌握程度不夠,在執法過程中可能侵犯到商販的各項權益,而大多數攤販作為弱勢群體,又不懂得運用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權益,導致雙方未能合理規范行為。隨著經濟的發展,尤其是后疫情時代對復工復產的需要,我國相關政策相繼出臺,對攤販的治理及攤販經濟的發展做出了更加完善的保護和規定。短期與長期舉措相結合,即對非正規就業者的補貼和幫扶相結合,形成操作性較強的權利救濟渠道。
此外,結合時代開拓其良性發展的時機,將與攤販經濟有關的立法進一步完善,在原有基礎上豐富細化非正規經濟管理法規制度,依據其特性彌補存在的空缺,并對攤販經濟的法律體系進行補充統籌,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形成完善的法律法規體系。
“六保”是“六穩”工作的著力點,中央文明辦在2020年全國文明城市檢測指標中,將流動攤販經濟不列入考核內容,由此發出了放寬“攤販經濟”政策限制的積極信號。
以正規經濟為參照物來評判和對待非正規經濟的方式仍然根深蒂固,其本身是讓非正規經濟向正規經濟看齊,但這種“正規本位主義”本身就存在不確定性與模糊性,因為正規經濟與非正規經濟兩者本身相當于兩條平行線,相互獨立,非正規經濟有其本身的特有屬性,不可與正規經濟同日而語。
在西方經濟學理論研究中,任何一位公民都有享受公共財產的權利與自由,因此作為國家公民的個體商販同樣具備這項權利,可以平等地使用公共資源和公共服務。根據帕累托理論,轉變傳統生硬的攤販經濟城市管理方式,從民生角度合理設計制度,最優配置公共資源,實施更為人性化的治理措施。
成都市發布的《成都市城市管理五允許一堅持統籌疫情防控助力經濟發展措施》為攤販經濟松綁,實現復工復產;昆明采取的數字化管理模式、上海通過行業準入制度都為攤販經濟的發展做出了貢獻。治理攤販經濟要從多方面展開,多管齊下,不能僅依賴城市執法部門,要想實現最優治理效果,社區工作者及群眾性組織都可以參與其中。通過加大對攤販經濟從業人員的了解,探究其背后發展的宏觀經濟規律背景,靈活執法,拓展新的治理方式。
所謂“人治”,人們對攤販經濟進行法律治理的最終目的是滿足群眾對此類經濟的需求,在更好地符合人民利益的基礎上進行改變。俞可平(2016)認為,“善治”指公共利益最大化的治理過程和治理活動。將人文色彩融入攤販經濟的治理中,轉變以往生硬管制方法帶來的不良后果,更重要的是滿足疫情防控的要求。
對攤販經濟做到支持與管理并重,例如為個體攤販規劃和安排經營場地,將某些區域劃為固定的擺攤位置,針對經營的“黃金地段”合理規劃,有效避免隨意擺攤,攤販混亂情況的發生。另外,增添經營生活設施,主要包括環衛和交通隔離設施;實施有限的公共管制,根據不同性質和種類的攤位,合理設定具體的運營時間,在保障城市正常運行秩序的前提下,提高運營效率,并依照攤販經濟治理的地方法規政策等對其實施正確的管理與引導。
攤販經濟是順應歷史潮流的必然產物,是經濟發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環,在其現有發展方式的基礎上,可以加入新興元素。隨著抖音、快手、小紅書的興起,攤販經濟的宣傳方式不斷創新,各種相關政策的出臺使其刷屏各大社交媒介。在后續發展中,攤販應借此機會利用短視頻、微博打卡等方式吸引客戶量,同時擴大受眾范圍,不局限于低收入群體,與各大網絡商場結合,例如拼多多(多多買菜)、京東(送貨上門)等。
“小攤販”蘊含“大民生”,它的存在是必要的。我們要正確把握攤販經濟的雙重作用,在后疫情時代,城市攤販經濟的發展要常態化地延續,需要在不斷創新、探索中與新興產業技術相結合,從而迎來攤販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最終實現社會、經濟的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