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南非：蹄兔、蝗蟲與蛛蜂

鄧晨

莫塞爾灣是南非壯麗海岸線上的一個小鎮，位于開普敦以東約400公里。游客沿著陡峭的山崖行走，可以看到震撼人心的景觀：在蜿蜒步道的周圍是豐富多樣的動植物，海浪在強風吹襲下拍擊著曲折的紅棕色巖石，不少海鳥在浪花的上方盤旋覓食。

漫長的海岸遍布著南非這一地區典型的細灌木植被，很多地方可以看出曾被火燒過的痕跡—焦黑的土壤及碳化的殘枝。與此同時，新生的植物顯然已經發育了一段時間并茁壯起來。地中海型氣候下的旱季野火，塑造出這種既破碎又充滿生機的畫面。

相較于工業更發達而海岸也受到更多人為污染的東亞地區，南非的海岸是生物愛好者的天堂。不過，在當地居民的眼中，海岸的生態與數十年前相比，已經受到許多破壞。許多研究都指出，未來南非生態環境面臨的挑戰是巨大的，氣候變化可能會讓天氣更加干熱，近期新聞則常報道污水處理設施失靈造成的海洋污染。

走在海岸邊，常常會見到的是棕色的蹄兔，雖然在演化上它們是大象的親戚，但看起來一點不相似。蹄兔的大小類似土撥鼠，擅長在巖縫上穿梭跳躍，也會出現在停車場的馬路邊被人投喂。繁殖力不弱的蹄兔，遍布非洲至西亞，一般在保育上被列為無危物種，甚至曾因數量過多而被列為有害動物。但其實，它們的地位未必如想象中穩固，由于傳染病及干旱等因素，它們在南非東岸的部分地區已經絕跡。

今年是中國的兔年。蹄兔在生物學上與兔子并無關系，但因為長得像兔子，兩者曾被當成同樣的動物。蹄兔自古在中東就是常見的動物，按伊斯蘭教法它們屬于清真食物，所以在阿拉伯地區常受到獵捕，依猶太教法卻是不可食用的（或許跟蹄兔是某支猶太氏族的圖騰有關）。在今天的以色列，蹄兔也長期屬于受保護物種（基于環保原因），以至于巴勒斯坦農民曾強烈抗議以色列政府不許他們捕殺破壞農作物的蹄兔。2018年由于蹄兔傳播危險的利什曼病，以色列政府才開放捕殺蹄兔。

莫塞爾灣的海岸也有豐富的昆蟲棲息。就在一群蹄兔棲身于巖石曬太陽的不遠處，我在草叢中見到一只帶著黑色與熒光綠色花紋的乳草蝗蟲，在隨后的路途中又見到了正在獵捕蜘蛛的紅腿蛛蜂。

綠色乳草蝗蟲是一種顏色鮮艷的大型蝗蟲。南非的一些蝗蟲如紅蝗、彩虹乳草蝗蟲，都有華麗的色彩，跟近年肆虐南亞、西亞及東非的沙漠蝗多半是青色或黃褐色不同。乳草蝗蟲以食用有毒的乳草并將毒素積聚在體內而聞名。

母的紅腿蛛蜂則專門獵捕大型蜘蛛，將其叮咬麻醉后拖回巢穴，作為幼蜂的“活體保鮮食物”—動彈不得的蜘蛛，只能在蜂的地穴育嬰室里，被幼蜂蠶食飽腹。

在古代南美原住民的宗教信仰里，蛛蜂被看作男性，蜘蛛被看作女性。因此，幼蜂從蜘蛛身體生出來似乎順理成章。再后來，天主教信徒們則將蛛蜂對應上宗教故事中屠龍的天使或圣徒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