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與現實的“異質混成”
——談談隆鶯舞的組詩《照鏡》

盧 輝

隨著中國“90后”“00后”詩人的崛起，近年來，這批年輕詩人的詩作越來越引起人們的關注。可以說，他們都是在數字網絡時代成長起來的一代新人，虛幻與現實的“異質混成”成了他們首選的詩歌創作手段，詩人隆鶯舞也不例外。值得一提的是：隆鶯舞的組詩《照鏡》“制造”出一種以虛擬替代現實，或是修復現實、反哺現實、重構現實的詩歌記憶，呈現出虛實相生的青春表達與精神風貌。

的確，雖然詩歌創作源于無意識的深層，然而，隆鶯舞的詩歌卻更多地源于現實與虛幻“異質混成”的關系之中。是的，每當現實與虛幻互為交錯，她的詩歌總被虛實相生的“異象”所環繞，我把這種“異質混成”的意象當成是年輕詩人的創生力，以隆鶯舞的《造物》為例：“在一只破碎的碗里/養一只小小的龜/給它造條河/造兩堵泥岸/河中有葉舟，它往返對岸總是那么容易/給它說一岸是生/一岸是死。”由此可見，從一只破碎的碗里所“制造”出的詩歌風景都處在現實與虛幻的交錯之中，都處在哲學之光的輻射范圍之內。當“兩條手，垂下時像兩岸/圍住我身體里不停息的河”，這時，虛幻（合情的意外）出現了，現實（合理的陌生）出現了：一個是交錯縱橫的掌中“河道”（手紋），一個是四通八達的身體“河道”（血脈），無論是掌中“河道”，還是身體“河道”，都因為雙手（思想）的存在有了“兩岸”（精神）的寫真。是的，在隆鶯舞看來，現實是她另一維度的“虛幻”，而虛幻則成了她另一維度的“現實”，這種虛實相生的技法，成了她《照鏡》組詩的創作內功。

如今，置身于都市的隆鶯舞，一邊是喧囂的、現實的，一邊是駁雜的、虛幻的。她的詩歌善于回歸到“虛實相生”“虛實共享”的狀態，善于回歸到生存領地與靈魂高度：“他看見自己穿越雪花回家/給自己發去消息/一種安慰和提醒：雪天路滑，小心行車。”是呀，不管是現實的動詞，還是虛幻的名詞，不管是現實的“我”，還是虛幻的“超我”，哪一個才是詩歌真正的詞？哪一個才是詩歌真正的樣態？當我們從隆鶯舞的組詩《照鏡》里嗅出了一股濃濃的詩歌元氣，感受到一種蓬勃的青春力量，我們似乎找到了答案：正是空間遙遠的東西、時間久遠的東西以及人性中深奧隱秘的東西催生了這組詩的成功“制造”。應該說，包括隆鶯舞在內的年輕一代詩人，他們善于將自己與生靈萬物一道置身于廣袤的大千世界，正所謂：“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帶著這樣的哲學命題與人生感悟，他們的內心總是心存謙卑，執意抵達，努力恢復“我”的尊嚴、時代的尊嚴、時間的尊嚴和生命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