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廣 陳寶欣 李沁心
(1.同濟大學 土木工程學院;2.同濟大學 電子與信息工程學院 上海 200092)
《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簡稱“十四五”規劃)中提出,要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而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實踐路徑有:堅持以擴大內需為戰略基點,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戰略主線,以科技創新為戰略支撐,建設現代化流通體系,堅持推進高水平的對外開放[1]。現今研究聚焦于新發展格局的內涵、特征和實踐路徑等的理論研究,較少研究評價某地區新發展格局的構建水平,并分析成就與缺陷,故在實踐中難以對癥下藥。因此,基于構建新發展格局的特征和實踐路徑,本文嘗試構建新發展格局的綜合評價指標,以測度某地區新發展格局的構建水平。
新發展格局構建的測度評價層面,主要有測度指標體系的構建和測度方法的選取兩方面。一方面,在指標體系的構建上,現有成果主要關注于評價新發展格局某一方面的特征,如黃群慧等(2021)[2];王亞男等(2022)[3]。另一方面,在測度方法的選擇上,均等權重賦值法、熵值法、縱向拉開檔次法等成為構建類似評價模型的主要方法,但這些方法不能消除基礎指標數據之間的相關性,也未能在權重的確定過程中科學區分各維度重要程度的不同,難以保障測度的客觀性。
本文的創新之處有兩點,一是深入分析了新發展格局的內涵及其實踐路徑,從暢通性、內需水平、開放性、創新性和協調性五大維度構建了更為全面綜合的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的指標體系。二是模型更為全面合理。首先通過構建CRITIC-熵值法組合模型來計算權重,其次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五大維度之間的協調發展程度,最后結合線性加權的結果與耦合協調度的結果,得到該地區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的綜合指數。本文利用2015—2019年我國各省(除西藏)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從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整體分析我國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的發展趨勢和分布格局,并據此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本文結合“十四五”規劃中關于構建新發展格局的科學論述、新發展理念的指導思想和現有學者關于構建新發展格局的理論研究,依據系統性、科學性、可操作性等原則,選取暢通性、內需水平、開放性、創新性和協調性五大維度為一級指標分析新發展格局的構建水平。
1.1.1 暢通性指標建立
暢通性方面,本文進一步分為供給體系適配性、資源要素流動暢通性、流通業發展水平和政策體系促進性這四個維度為二級指標。其中,本文結合“十四五”規劃的指導,在借鑒已有指標體系的基礎上[4-6],從產業結構和產業質量測度供給體系的適配性,從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和人力資本測度資源要素流通的順暢性,從流通業發展規模、流通業現代化程度、流通業經濟貢獻率和流通業能源消耗強度測度流通業發展水平,從政府干預度、減稅力度、稅收公平度和法治環境測度政策體系的促進性。具體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暢通性測度指標體系
1.1.2 內需水平指標建立
在內需水平方面,根據“十四五”規劃中強調要“全面促進消費”和“拓展投資空間”,本文從消費水平和投資水平兩方面分析。在已有的指標體系基礎[7-8]之上,本文從消費活力和收入差距測度消費水平,從投資活力和補齊短板測度投資水平。具體指標體系見表2。

表2 內需水平測度指標體系
1.1.3 開放性指標建立
開放性方面,根據“十四五”規劃中“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提出要“推動進出口協同發展”和“提高國際雙向投資水平”,本文在借鑒前人對測度開放水平指標體系的基礎[9-10]上,決定從對外貿易開放度、投資開放度和社會開放度三方面分析新發展格局的開放性維度。其中,用貿易依存度衡量貿易開放度,用接受外國直接投資度和對外直接投資度衡量投資開放度,用接待入境過夜游客數和旅游開放度衡量社會開放度。具體指標體系見表3。

表3 開放性測度指標體系
1.1.4 創新性指標建立
創新性方面,根據“十四五”規劃中指出的需提升企業創新能力、激發人才活力等,同時參考相關文獻[11-12],最終選取企業技術創新水平、戰略創新能力、人才創新活力、創新體制保障水平四個二級指標。其中將企業技術創新水平進一步分為創新投入能力和創新產出能力,用基礎研究能力來衡量戰略創新能力,用來綜合評價各地區的科技創新水平。具體指標體系見表4。

表4 創新性測度指標體系
1.1.5 協調性指標建立
協調性方面,根據“十四五”規劃所強調的“促進城鄉區域良性互動”“完善城鄉融合消費網絡,擴大電子商務進農村覆蓋面,改善縣域消費環境,推動農村消費梯次升級”等可知,城鄉發展的協調性是新發展格局協調性維度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根據“十四五”規劃中對于“綠色發展”和“綠色消費”等的重視程度可見,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之間的協調性也十分重要。參考周江燕[13](2014)所建立的城鄉發展協調性的指標體系,本文從城鄉空間協調程度、城鄉經濟協調程度和城鄉社會協調程度方面衡量城鄉協調度;從城市環境指數和綠色發展指數方面來衡量經濟發展與環境協調程度。具體指標體系見表5。

表5 協調性測度指標體系
1.2.1 CRITIC—熵權法組合權重模型
首先對三級指標的原始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
其中:xij表示第i項三級指標的第j個原始數據;Xmax和Xmin分別為第i項指標的最大值和最小值;xij為處理后的數據。
其次測算各三級指標的CRITIC法權重wi1和熵值法權重wi2。最后根據式(3)計算第i項指標的組合權重:
1.2.2 綜合評價方法
第k個省份在某一年的每個四級指標xi與對應的權重wi通過線性加權法計算得到該省份的五個一級指標的評價值pil(l=1,2,…,5),將五個一級指標得分加起來得到該省份的Ck。對該省份的各一級指標評價值pil(l=1,2,…,5)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算出耦合協調度值Dk。綜合Ck值和Dk值,根據下式算出該省份在該年的城市社區多元主體協同治理能力綜合評價值Fk。
本文選擇我國各省面板數據為研究對象,時間跨度為2015—2019年。由于西藏的相關數據缺失太多,故本文暫不研究西藏。所用數據主要來源于各省的統計年鑒、《中國社會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等。在“貿易依存度”“接受外國直接投資度”和“對外直接投資度”這三個指標的計算中涉及美元數據,均用當年人民幣平均匯率進行幣種轉換。基尼系數、泰爾指數和市場分割指數根據相關計算方法測算得到。少數缺失數據,本文選擇該指標缺失年份前5年的數據擬合三次函數以預測缺失值的具體大小。

表6 新發展格局構建測度指標權重
根據式(1)、式(2)對原始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利用SPSSAU計算指標權重,每年各省五大維度之間的耦合協調度D和最終評價值F,如表7所示。

表7 新發展格局構建測度指標權重
限于篇幅,本文僅展示四個省份2015—2019年的耦合協調度D和綜合評價得分F。
根據表8可得五個一級指標的權重,如表7所示。

表8 新發展格局的五個一級指標權重
由表8可見,構建新發展格局的五大維度的權重差距并不大,極差為0.0735。其中暢通性和創新性的指標權重分別為第一和第二,說明暢通國內大循環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首要因素,這與國內大循環在新發展格局中的主體地位和經濟循環的暢通無阻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觀念相吻合。而創新性的權重之重與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構建新發展格局最本質的特征是實現高水平的自立自強”相一致。協調性的權重最低,說明城鄉協調和經濟發展與環境的協調目前在構建新發展格局中的作用不明顯。
本文選取綜合評價F前、后五名省份的省份,分析其2015—2019年新發展格局構建中,五個一級指標之間的耦合協調度D和綜合評價F的發展趨勢。其中前五名有北京、上海、廣東、天津和浙江,見圖1;后五名有貴州、甘肅、河南、青海和新疆,見圖2。

圖1 綜合評價前五名省份D和F的發展趨勢

圖2 綜合評價后五名省份D和F的發展趨勢
從圖1和圖2可見,只有北京這五年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的綜合評價F不斷上升,其他省份均有波動。但在2019年,大部分省的F均大于2015年,故整體來說這五年各省(除西藏外)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是在上升的。而各省的耦合協調度D均有小幅度波動,但北京和上海的D波動很大,如上海的D從2015年到2016年上漲175%。這說明這五年中國大陸各省五大一級指標并未協調發展。
本文將2019年各省(除西藏外)的耦合協調度D和綜合評價得分F,根據得分高低繪制成地理位置熱力圖,然后根據地理位置熱力圖分析得出:局部來看,北京和上海的耦合協調度D和綜合評價得分F均遠在中國大陸其他各大省市之上,說明北京與上海的構建新發展格局水平處于全國領先位置。北京與貴州F的極差在2015—2019年均維持在0.47的水平,說明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的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地區差距極大。整體來看,中國大陸東部的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要高于西部,南部大于北部,說明中國大陸新發展格局構建水平在地理位置上并不均衡。此外,分析2019年時各省份的耦合協調度可得,除了北京和上海達到0.8以上(良好協調)以外,其余各省均低于0.5(瀕臨失調)以下,而且絕大部分省份低于0.3(中度失調)以下,說明我國大部分省份五大維度之間發展失調嚴重。
基于上述實證分析,本文結論和對策建議如下:
從指標權重分析可以看出,構建新發展格局的五大維度——暢通性、內需水平、開放性、創新性和協調性中,暢通性和創新性的作用最大,內需水平和開放性次之,協調性最小。我國應加大力度打通我國經濟循環中的堵點,暢通國內大循環和國內國際雙循環。同時,始終堅持“科技創新是第一生產力”的理念,可以通過加大對科技創新的投入,完善保護知識產權的法律制度,重視科技創新人才的培養等。另外,還應該重視五大維度的協調發展,努力構建全面協調的新發展格局。
構建新發展格局時應穩中求進。同時,還要努力縮小地區之間的差異,讓水平領先的省份帶動周邊省份和幫扶偏遠的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