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對外貿易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研究

葉俊威，謝長青，邵靖元，馬 寬

（佛山科學技術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佛山 528000）

一、文獻綜述

國內學者也不乏關于對外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主要可以分為四個方面：

趙穗生（1982）認為，對外貿易與經濟發展之間能夠相互作用。指出貿易規模與一國GDP水平呈現正相關關系；同時該國貿易的結構也將受到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余劍（2005）發現進口、出口、進出口總額與GDP存在較強的相關關系，認為對外貿易是中國GDP增長的動力。黃毅（2010）把四川省作為研究對象，得出貿易與發展兩者正向線性相關的結論。郝玉柱（2013）以京津冀地區為例，發現進出口對三省市經濟均有不同程度的拉動作用。竇旺勝（2019）以山東省1984年至2017年的數據為樣本，研究表明，山東省的進出口貿易對經濟增長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且兩者存在協整關系。張小宇（2019）分別探討了進口、出口，在長期以及短期不同的維度下，對中國經濟增長的拉動程度和抑制程度，并且得出結論：長期觀察中，進出口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非線性的長期穩定關系，即非線性協整關系；而在短期的動態觀察中，出口存在對經濟的拉動作用但效果遞減，進口對經濟的促進作用則呈現出先正向促進，再負向抑制而后又正向拉動的形態。徐曉玲（2008）通過觀測我國1980年、1985年、1990年、1995年、2000年和2005年的外貿依存度并與同期的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相比，得出我國經濟增長高度依賴國際市場的結論。申童童（2017）指出，中國對外貿易依存度的影響因素有四個，分別是國內生產總值和產業結構、加工貿易、匯率以及經濟發展戰略。

關于對外貿易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研究，已形成了較為成熟的理論基礎，并且不斷地涌現出大量的、采用不同方法進行的實證研究。實證研究也從國家和地區視角逐漸細化至省份，對于一國或一地區愈發具有指導意義。但是，現今研究中也存在不足：第一，目前對具體某一個省份的實證研究成果還比較少。第二，在現有的對某一省份的實證研究中，缺乏不同省份之間的對比。在一國的不同省份之間進行對比研究，有助于發現該省份的不足之處，對實現區域之間的平衡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

本文針對現在文獻的不足進行了一定的創新。第一，在測度廣東省的對外貿易依存度時，分別進行了縱向和橫向的對比，有助于發現廣東省貿易依存度在時間上的變化情況以及與其他省份的差異。本文選取上海市作為對比研究的對象，將發展模式具有相似之處的區域進行對比，有助于發現某一省市在發展中的缺陷。第二，鑒于廣東省與上海市加工貿易發達的情況，測度了廣東省和上海市加工貿易凈出口額占GDP的比重，剔除其中的重復計算部分，使研究結果更加具有說服力。

二、對外貿易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實證研究

（一）數據選取與預處理

本文使用Eviews 7進行數據分析。本文采取廣東省自1987年至2018年共32年的數據進行對外貿易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實證分析。選用的變量分別為廣東省地區生產總值（GDP）、進出口總額（Total）、出口額（Export）以及進口額（Import）。

從圖1來看，廣東省的進出口增長與GDP增長大致呈現同一方向增長，兩者之間存在一定的正相關關系。受到2008年金融危機的影響，中國進出口總額在2008年出現下跌。雖然隨后出現較快的增長，但是在后續世界經濟逐漸復蘇的過程中，出現增長乏力的情況，外國需求市場動力不足，加之我國推行對外貿易結構的調整和提升，力圖打破我國出口商品技術含量低的現狀，使得后續對外貿易增長放緩，甚至出現略微下降的情況。

圖1 GDP、進出口總額、出口額、進口額趨勢圖

在進行實證研究之前，需要對樣本數據進行預處理。為了盡量使時間序列符合平穩的要求，這里對數據作出取對數的處理，并將取對數后的變量命名為lnGDP、lnTL、lnEX、lnIM。

（二）相關系數分析

首先觀察上述四個變量的相關系數（如表1所示）。對外貿易的各項指標與GDP之間的相關系數接近于1，可以初步說明進出口貿易和經濟發展之間存在較為緊密的聯系。

表1 lnGDP、lnTL、lnEX、lnIM相關系數表

（三）平穩性檢驗

首先將上述四個取對數后的變量畫在同一張時間趨勢圖上。如圖2所示，研究的四個變量存在著大致相同的時間趨勢，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上升。由此可以初步推斷，原始變量取對數后仍然存在單位根。

圖2 lnGDP、lnTL、lnEX、lnIM時間趨勢圖

本文采取ADF檢驗對數據進行平穩性分析。由圖2時間趨勢圖可以直觀地看出，本文所研究的四個變量均隨著時間變化出現明顯的上升趨勢，由此可以判斷在該種變化的過程中存在確定的趨勢，并且時間趨勢占主導地位。因此在ADF檢驗模型的確定中，應當選擇保留常數項和時間趨勢項。下一步是ADF模型滯后階數的確定。此處選擇信息準則來判別模型的最佳階數（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ADF平穩性檢驗結果1

結果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lnGDP、lnTL、lnEX、lnIM均為1階非平穩序列。接下來對上述四個變量進行一階差分，再運用同樣的方法檢測它們的平穩性。經過一階差分處理后的新變量分別為dlnGDP、dlnTL、dlnEX、dlnIM。將這四個新變量重新繪制在時間趨勢圖上（結果如圖3所示）。

圖3 dlnGDP、dlnTL、dlnEX、dlnIM時間趨勢圖

由圖3可得，各個變量的時間趨勢得到了明顯的減弱，因此在接下來的對差分后變量進行的ADF檢驗中，僅保留常數項，去除時間趨勢項。分別對這四個新變量重復ADF檢驗（得到結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經過了一次差分后的時間序列數據，都通過了5%顯著性水平下的ADF檢驗，證明lnGDP、lnTL、lnEX、lnIM都符合I（1）過程，即它們都是一階單整的。

表3 ADF檢驗結果2

1.協整檢驗

為檢驗非平穩的序列的變量之間是否存在長期均衡關系，本文將采用E-G兩步法探討進出口貿易和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第一步估計回歸方程，建立協整模型如下：

2.分別檢驗

分別檢驗上述四個回歸方程的殘差序列是否平穩。提出假設H0：殘差序列是平穩的。對殘差序列進行ADF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各個協整模型的AEG統計量均能通過10%顯著性水平的檢驗，可拒絕原假設，認為上述回歸模型成立，所研究的3個對外貿易相關指標均與地區生產總值間有協整關系。

表4 AEG檢驗結果

（四）格蘭杰因果檢驗

為了更進一步探討變量之間的經濟預測性，需要對lnGDP、lnTL、lnEX、lnIM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進一步探討進出口貿易是否為廣東省經濟增長的動因。以下表5為當滯后階數為二階時的檢驗結果。如圖所示可以得出結論，進出口、進口以及出口均為廣東省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

表5 Granger因果檢驗結果

（五）對外貿易系數測量

對外貿易系數的含義是對外貿易對于經濟發展的貢獻程度，該系數越大，則說明對外貿易推動經濟發展的作用力越大，也叫作對外貿易依存度。用公式表示為：

另外，又可分為出口依存度和進口依存度，分別表示為：

（六）對外貿易系數的縱向對比

圖4和圖5展示了廣東省外貿依存度變化以及增長率的變化。如上述圖表所示，廣東省的外貿依存度在1990年至2013年之間均超過100%，說明在此期間廣東省經濟發展高度依賴于進出口貿易。并且，直至2004年，廣東省對外貿易依存度總體增長較快，尤其是1994達到了增長率約為50%的峰值。這說明，廣東省的對外開放程度不斷地擴大，對外貿易對于經濟發展的作用不斷提高。中國2001年加入WTO所帶來的積極效應也體現在了廣東省對外貿易依存度的上升之中。從2014年開始，廣東省對外貿易依存度開始小于100%并逐年下降，這也體現了我國對外貿易政策的變化，我國正在進行外貿結構的改革。另一方面，我國出口依存度整體高于進口依存度，說明出口給廣東省經濟增長帶來的正向效益大于進口，這和我國此前的出口導向型發展戰略基本相符，也和廣東省“三來一補”的發展模式相吻合。

（七）對外貿易系數的橫向對比

本文選取上海市為對比對象，比較廣東省和上海市1993年至2018年的對外貿易依存度的異同。表7展示了上海市和廣東省1993年～2018年的外貿依存度數據。

表7 上海市和廣東省1993年～2018年的外貿依存度

上海市自2002年起，外貿依存度一直處于100%以上，并在2007年達到峰值，隨后緩慢下降，但仍然處于100%以上的高位。說明上海市的對外貿易為其經濟發展的貢獻之大。另外，和廣東省不同的是，上海市的出口依存度和進口依存度的差距不大，總體而言，進口依存度會略高于出口依存度（詳見圖6）。

圖6 上海市外貿依存度

表6 廣東省1987年至2018年的對外貿易系數

如圖7，從廣東省和上海市的外貿依存度、出口依存度以及進口依存度的對比中，可以發現，兩省市的外貿依存度的走勢基本一致。廣東省的外貿依存度在1993年到2001年期間都要比上海市高，這是由于廣東省在改革開放后就陸續設立了深圳、珠海、汕頭三個經濟特區，在對外開放的征程中走在了前頭，進出口帶來的經濟利好的出現也就先于上海市。此后，2001年中國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為我國外貿發展爭取了更加開闊和便利的環境，這無疑是推動上海市外貿依存度突飛猛進的重要推力。隨后，上海市的外貿依存度一直處于高于廣東省的位置。

圖7 廣東省和上海市外貿依存度對比

兩省市的出口依存度在2001年后的差距不大，基本一致，值得關注的是進口依存度的變化，在2001年后，上海市的進口依存度一躍超過了外貿大省廣東省。廣東省在2001年后曾出現進口依存度的上升但仍然小于上海市的升幅，隨后，廣東省進口依存度呈現長期下降的趨勢，降幅比上海市略大，而上海市進口依存度仍然保持在60%的高位。

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國長期以來一直以發展加工貿易為主。加工貿易主要包括來料加工和進料加工，兩者的共同點是都發生了“一進一出”，也就是先進口，后出口，這勢必會造成外貿依存度偏高的現象。若將加工貿易的出口額減去進口額，得到加工貿易的凈出口額，則能夠更好地反應加工貿易所帶來的經濟效益。表8列示了主要年份廣東省和上海市加工貿易凈出口額占GDP的比重。

表8 廣東省和上海市加工貿易凈出口額比重

數據顯示，廣東省加工貿易占GDP的比重較上海市的低。這說明廣東省的加工貿易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低于上海市。廣東省素來以發達的加工業而聞名，勞動密集型產品占絕大多數。其弊端是產品的附加值較低，技術含量較低，帶來的經濟增長效應具有邊際遞減的效應。若廣東省長久地采用這種生產和外貿模式，過度依賴廉價勞動力，不發展高新技術，容易陷入“貧困化增長”，喪失技術創新的能力，將會長期處于國際分工鏈條的低端，經濟發展緩慢。

三、建議

（一）加快第三產業發展

截至2020年，廣東省第一產業占廣東省地區生產總值比重為4.31%，第二產業比重為39.23%，第三產業比重為56.46%。上海市各產業占上海市GDP的比重分別為0.27%、26.59%、73.15%。相比較下，反映了廣東省產業結構的不完善，第三產業比重過低，經濟發展還不能很好地向第三產業擴展。當工業化和現代化成為發展的主旋律，農業以及工業的生產效率將大大提高，勞動密集型產業逐步減少，并且生產率將不斷上升，這勢必造成農民以及工廠工人需求的減少。第三產業正好能消化和吸收這部分勞動力，實現勞動力從第一、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擴大就業，促進社會經濟進一步發展。

廣東省調整產業結構，優化結構比例，走出過去依賴于簡單勞動生產產品的局面。例如，大力發展教育、文化產業，提升人力資源素質和水平，為企業注入鮮活的動力；發展金融業，提高資金的利用率，為企業發展提供支持；發展旅游業、餐飲業，加強交通運輸便利性，提高居民生活質量的同時進一步促進就業。第三產業能為廣東省帶來更多的就業機會，促進廣東省經濟進一步發展，實現經濟高質量增長。

（二）推進制造業轉型升級

加工貿易對于廣東省經濟的快速增長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但是，長期依賴于簡單的勞動密集型加工貿易，容易使得廣東省陷入比較優勢陷阱，局限于產業鏈的中低端，國際地位難以得到提升；同時也容易使得廣東省喪失自主研發能力，容易受到他國貿易的牽制。物美價廉的產品特點，一方面能夠擴大國際市場份額，另一方面，在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今天，中國也頻遭傾銷的指控和反傾銷的打壓。加之，隨著中國經濟實現騰飛，勞動力成本逐步提高，勞動密集型加工貿易帶來的經濟效益將逐步遞減。目前，中國勞動密集型產業開始逐步轉移至越南等東南亞國家，勞動力成本優勢不再，這一現象在中美貿易戰開始后尤為明顯。美國對華加征關稅，使得中國的出口產品價格上升，引發美國進口產品從中國轉移至越南等地。

廣東省急需推進制造業轉型升級，加強技術引進，學習國內外先進的生產技術，推進產品創新化和技術化。改變加工貿易主要依靠勞動力的現狀，增加產品的附加價值。發展高新技術產業，推動產品高質量、高效益的生產。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實現生產上、技術上的難以替代，有助于在國際產業鏈中站穩腳跟，獲得長期貿易利益。同時，廣東省應當積極配合國家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供給方產品質量，降低產品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從而推動國內外需求的長期增長，拉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三）大力發展資本和技術密集型服務貿易與服務外包

如今服務貿易欣欣向榮，但也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雖然中國積極推進服務貿易的發展，但主要停留在旅游、交通運輸等傳統的服務貿易領域。廣東省作為對外開放的先行者，擁有優良的地理環境和政策支持，應當在服務貿易領域繼續擔當先行者的角色，努力發展航空、金融、計算機等高端服務業，轉變發展模式，為大力發展服務貿易提供有利的條件。加強人才培養，為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創造更多的高端人才資源，發展技術型、信息支持型的服務外包項目。以“一帶一路”為依托，加強國際交流與合作，為發展國際服務貿易和服務外包開拓更多的渠道。通過服務貿易帶動我國產品貿易的高質量發展，為經濟增長帶來新的動力，提高在國際貿易中的競爭力和國際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