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刑事合規”凸顯律師價值

《法人》特約撰稿 馬俊

如果將企業刑事合規比作一列高速運行的列車，那么律師就是列車的專業檢測員、維修員、保養員，保障列車長期安全運行。對于企業刑事合規來說，律師參與不可或缺。

相較于一般的企業法務，刑事律師更加具有專業性和獨立性，能夠最大限度保障企業利益，同時，作為第三方獨立監管人，刑事律師能夠提供最為準確的評估，確保刑事合規制度得到真正落實，為企業健康發展保駕護航。

事前風險預防

事前刑事合規，是指在刑事危機還未發生的前提下，在企業內部構建一整套符合刑事規范的內控制度，以期識別、預防、降低可能的刑事風險。在事前刑事合規制度建設中，刑事律師是以合規顧問的身份參與到企業合規工作中的，合規顧問和公司具有目的趨同性，因此，合規顧問可以通過系列措施激發企業的自主能動性，最大程度防控企業內部刑事風險。

合規顧問參與事前刑事合規的第一步就是結合客戶的具體情況，詳細列明所需刑事合規材料清單，并要求企業根據清單提供相應的材料。

合規顧問應針對不同的客戶確定不同的審查重點，例如針對普通民營制造業，結合對該行業刑事風險點的預判，重點審查籌募資金方式、融資后的用途、合同履行方式、是否謹遵招投標規定、會計賬單是否完整保存等。

圖1 事前合規顧問工作流程圖

在進行書面審查之后，合規顧問應當針對客戶企業可能存在的刑事風險進行實地訪談。此環節有可能涉及一些企業秘密或者企業員工不愿意提及的內容，因此合規顧問首先應當注意訪談保密性；其次要把握訪談技巧，提前設計訪談提綱；最后，尊重企業意見，重要計劃提前向企業報備，既能避免合規顧問陷入風險，也能避免企業內部員工對訪談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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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束上述事項后，合規顧問應當進行刑事風險識別。首先，確定客戶企業是否存在刑事風險及存在的風險類型。其次，判斷承擔此刑事風險的對象，必須明確是員工個人還是企業應當承擔刑事風險，或者是雙重責任風險。而判斷承擔風險對象有幾個技巧：一是在決策階段是否有合法完備的決策流程；二是執行環節是否存在不遵照決策的行為；三是監督環節，是否存在企業監督不力甚至默許違規現象。最后，合規顧問還需要評估客戶企業可能存在的行政及民事風險。當對企業刑事風險進行全面識別之后，就可以撰寫事前刑事合規報告，以解決當前刑事風險和對未來進行規劃。

事后危機應對

在企業已經發生刑事危機后，刑事律師可以通過幫助企業認罪認罰，作出合規承諾，建立完善的合規體系，助推檢察機關對涉案企業適用合規不起訴制度。

督促企業及相關責任人做好認罪認罰工作。《關于建立涉案企業合規第三方監督評估機制的指導意見（試行）》（下稱“指導意見”）第四條明確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納入刑事合規制度中。第十條又規定了辯護人可以向檢察院提出適應企業刑事合規的計劃和提出第三方申請，并且檢察院應當進行審查。因此，刑事律師在幫助企業開展刑事合規辯護時，可以在結合事實的基礎上督促企業及相關責任人員做好認罪認罰工作，同時幫助企業及時申請刑事合規試點和第三方機制以便獲取刑事合規資質；對于涉案企業負責人，可以通過普及刑事合規的理念，鼓勵其自愿適用第三方監督機制，達成合規不起訴的目的。

幫助企業作出合規承諾、建立完善的合規體系。刑事律師作為企業合規顧問，如果能幫助企業作出合規承諾，并且建立完善的合規體系，能夠最大限度地獲得司法工作人員的認可，提升檢察院適用合規不起訴機制的成功率。

刑事律師可以根據案件性質，根據前期所做工作，代表涉案企業向司法工作人員提交合規承諾書。例如電商企業承諾書應當包括但不限于：加強合規管理、不濫用市場支配地位、不實施壟斷協議、不發布違法廣告、保護消費者權益等。在作出合規承諾之后，企業合規顧問可以幫助企業建立完善的合規體系，具體應當是一套包括法律、風控、財務、審計、人力、安全生產、質量環保、運營管理等涉及各個部門、多方管理的綜合性管理體系。如此能夠最大限度減少刑事風險的可能性，提高檢察機關適用不起訴的成功率。

第三方獨立監管人

指導意見開宗明義地提出建立刑事合規應當規范第三方機制委員會和第三方監督評估機制，而第十七條更是直接表明第三方組織應當由律師和注冊會計師等人員構成，從該規定中可以看出律師在不擔任企業刑事合規法律顧問時，可以充當第三方獨立人。相較于律師以往的定位來說，第三方獨立監管人是一種全新的角色定位，需要轉變以往為一方服務的思維，秉持居中評判的思想。

甄別適用第三方機制案件類型。根據指導意見規定，檢察院在啟用第三方機制時，可以依職權啟動，也可以依申請啟動，律師有權向檢察機關提出申請。在明確律師可以提出申請之后，一個問題便橫亙在第三方獨立監管人面前，那就是什么案件可以申請第三方機制。適用第三方機制的主要是公司、企業等市場主體在生產經營活動中涉及的經濟犯罪、職務犯罪等類型的案件，不完全列舉包含污染環境罪，破壞自然資源罪，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走私犯罪等。同時還需同時滿足“企業是初犯、偶犯，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涉案后認罪認罰，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法可能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單處罰金”這4個條件才可以適用第三方機制。

圖2 第三方獨立監管人工作流程圖

審查企業刑事合規計劃。如圖2，刑事律師作為第三方獨立監管人具有6項職責，應當分別依照順序進行。

在要求企業提交刑事合規計劃之后，刑事律師就應當承擔審查企業合規計劃的職責。刑事律師主要審查以下5個方面：一是審查涉案企業對所犯行為的認識；二是審查涉案企業對犯罪原因的認識；三是審查案企業制定的合規方案，一方面審查該方案是否做到了對癥下藥，另一方面審查該方案的可行性；四是審查涉案企業的合規文化培育；五是審查涉案企業的合規保障措施等。如果這5個方面都不存在問題，那么刑事律師就可以依照合規計劃確定企業的考察期限；如果存在問題，提出針對性建議，便于企業進行改正。

評估企業合規建設成果。這是企業能否獲得不起訴的最后一步，也是評價其是否真正做到了刑事合規的關鍵一步，因此，刑事律師作為評估人員，也應當予以高度重視。評估人員可以從以下方面著手：首先就是基本內容包含公司主體資格、公司股權結構、公司組織體系、公司的基本情況；其次是第一階段的整改情況，包含公司召開合規動員會議的情況、公司高級管理人員是否簽署合規承諾書等；最后，涉及第二階段整改，可參考第一階段整改情況，在合規考察報告書中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