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和平進程陰霾再現

范鴻達

2023年1月26日，以色列軍隊在約旦河西岸地區的杰寧難民營附近槍殺了9名巴勒斯坦人，另有20名巴勒斯坦人受傷，巴勒斯坦人稱之為“杰寧大屠殺”。1月27日，加沙武裝向以色列發射導彈，招致以色列對加沙的轟炸報復；同日在東耶路撒冷一座猶太會堂附近7名以色列人被襲身亡。自2022年下半年開始的巴以沖突，在以色列極右翼政府上臺后呈現升級趨勢。

“杰寧大屠殺”事發當晚，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宣布暫停與以色列政府的安全合作。中國、法國、阿聯酋提請聯合國安理會2023年1月27日舉行閉門會議商討巴勒斯坦問題。美國負責近東事務的助理國務卿芭芭拉·利夫公開表示，巴勒斯坦宣布暫停與以色列的安全關系是一個錯誤，她甚至認為巴勒斯坦人要將此事提交聯合國和國際刑事法院的計劃也是有問題的。

近期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之間的沖突升級，以及多方對待此類問題的不同態度，再次表明巴勒斯坦問題需要盡快解決的緊迫性及其面臨國際形勢的復雜性。

在二戰后相當長時期內，巴勒斯坦問題曾經被公認是中東的核心問題，是解決很多中東其他重大問題的前提。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中東大事層出不窮，世界各國多方探索和推動中東和平之路，巴勒斯坦問題的重要性相對下降，有關巴勒斯坦問題被“邊緣化”的觀點也隨之產生。但是一再爆發的巴以沖突特別是令人心痛的人員傷亡突出表明，巴勒斯坦問題仍然是中東問題的核心議題。

第一，巴勒斯坦問題與1000多萬巴勒斯坦人的命運息息相關，這是一個人道主義問題。據巴勒斯坦國中央統計局數據，2022年該國總人口為535萬多人。聯合國近東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和工程處的數據顯示，目前該機構至少為590萬身處巴勒斯坦國內外的巴勒斯坦登記難民提供救助服務，這個數量幾乎占了世界巴勒斯坦總人口的一半。

盡管“巴勒斯坦國”已經獲得百余個國家的外交承認，但它仍然幾乎完全處于以色列的掌控之下，“巴勒斯坦國”也因此被包括英國在內的不少國家稱之為“巴勒斯坦被占領土”。在如今的“巴勒斯坦國”，以色列的猶太人定居點和軍隊等比比皆是，這也是那里經常爆發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沖突的根本原因。沒有巴勒斯坦問題的妥善解決，作為群體的巴勒斯坦人，特別是聯合國認定的近600萬巴勒斯坦難民就無法獲得更有尊嚴的生活，這是當代國際社會不可忽視的人道主義問題。

第二，巴勒斯坦問題事關以色列的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雖然從（軍事）力量對比來看以色列在巴以沖突中占據絕對優勢，巴勒斯坦沒有全面對抗以色列的能力，但是巴勒斯坦人有對以色列人發動襲擊的能力，巴以之間的這種“非對稱性對抗”也令以色列人傷痕累累。

除了巴勒斯坦人直接襲擊對以色列造成傷害外，巴勒斯坦問題催生的以色列內部族際矛盾也在傷害著這個國家。長期以來，以色列國內的猶太人和基本是巴勒斯坦人的“阿拉伯人”地位不平等是一個既存事實，每一次巴以沖突升級都是在以色列內部族際撕裂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從而也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這個國家的內部穩定。因此，盡管以色列是巴以沖突中的力量強者，但它并沒有忽視巴勒斯坦問題的資本。

第三，巴勒斯坦問題的妥善解決與中東和平緊密相連。盡管巴勒斯坦問題的相對重要性有所下降，但它仍然是中東和平的核心影響因素之一。巴以矛盾仍然制約著阿拉伯諸國與以色列關系的改善，即使是在埃及、約旦、巴林、突尼斯等已經與以色列實現官方關系正?；陌⒗畤?，其民眾對以色列的態度還是以負面居多。此外，巴勒斯坦問題也是土耳其和伊朗這兩個中東大國看待以色列的核心視角之一。

可以說，直到今天，巴勒斯坦問題仍然是中東多重矛盾的集合點。雖然巴勒斯坦問題的解決不能保證中東會完成和平塑造，但目前來看，得不到妥善解決的巴勒斯坦問題肯定會阻止地區整體和平局面的達成。畢竟，包括巴勒斯坦問題在內的中東諸多問題存在非常明顯的關聯性。

不管是對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還是對世界地緣戰略要地中東來講，巴勒斯坦問題都需要盡快得到解決。從以色列的角度看，雖然其擁有實力優勢，但幾十年來的強硬立場并沒有使巴勒斯坦人放棄抵抗，反而使自身面臨最為現實的安全挑戰。從巴勒斯坦的角度看，如果沒有巴以和解，自己的處境就很難得到根本改善。因此，巴以雙方都有實現和解的愿望。盡管如此，目前看來，巴以還無法獨自達成雙方的和平；沒有國際社會的積極幫助和正面推動，巴勒斯坦問題的解決仍然是寸步難行。

長期以來，美國在巴勒斯坦問題上執行偏袒以色列的立場，這雖然滿足了以色列和美國各自內部一些勢力的訴求，但是對巴勒斯坦問題的妥善解決與中東整體和平的塑造卻產生了負面影響。2023年1月29—31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訪問埃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政府所在地約旦河西岸地區，先后與三方領導人會晤，試圖就巴以問題進行斡旋，并就各方共同關心的問題進行討論。然而，美國一貫所持立場和態度，恐使布林肯此行的愿景難以達成。

2023年1月26日，在約旦河西岸北部城市杰寧，巴勒斯坦抗議者與以色列軍隊發生沖突。（新華社圖片）

巴勒斯坦問題離不開國際社會的積極推動。面對事關當今世界重大人道主義和多方安全與和平的巴勒斯坦問題，多年來中國給予的積極關注有目共睹。中國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立場與聯合國的相關決議精神相吻合。在歷年來關于巴勒斯坦問題的聯合國大會投票中，贊同以聯合國相關決議精神來應對該問題的國家都是大多數，甚至常常是絕大多數，即使是美國的很多盟友，在這個問題上也與華盛頓拉開距離，這充分表明國際社會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態度。秉持和落實國際社會的普遍共識，才是解決巴勒斯坦問題的根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