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志

黑 馬

前 世

準備好前世的歌謠，親愛的

我想唱給你聽一聽

親愛的，在家鄉我們的心多么溫潤

那些鄉間的事物，我們多熟悉

到地里澆點水，種點菜

把鮮紅的辣椒掛起來，晾在秋天

故鄉的米粒，你捧上餐桌

那些豆角、蓮藕、青菜、蘿卜……

這是多么自足的生活

炊煙遠遠地，渲染著靜默的村莊

那些云朵里的感嘆詞，那些秋天的風

盛夏的果實，多么飽滿鮮亮

那些河邊的倩影

再美，就要把夕陽比老了

我們泊在一幅水墨畫里

多么歡喜，我為你種上滿院的菊花

你只須素面朝天

我近乎輕描淡寫

如一首洗盡鉛華的田園詩

我愛……

我愛梨花開放的黃昏

也愛你彎彎的眉，清純的眼眸

我愛高高升起的月光

也愛這大河一樣遼闊的原野

我愛這座小鎮特有的氣息

也愛那坐在單車后把星星當作鉆戒的女子

我愛這隱語的天空和春水的詩

也愛生如夏花與秋葉靜美

我的愛像一場病

我愛車廂里鄉音起伏的小城故事

也愛星空下閃亮的絕句

我愛金風玉露，愛你的小脾氣

也愛你隨口念出的“云想衣裳花想容”

我愛，你的海市蜃樓

更愛，你的烏有之鄉

親 愛

我在筑建心靈的城堡

安置桃花、雨水以及內心的松濤

山川秀美，北國與江南

都被你喚作親愛的

你的小虎牙，你的小脾氣，小火焰

那些無邪的笑聲

也是被你擠爆的音符

看那個制造夢幻的人，發著高燒

你伸出炫彩的指甲

閃著妖精的媚，烘托得月色愴然

紅塵，崩潰

我知道，只要風兒輕輕一吹

一切都顯得措手不及

宣紙上的你已變幻成一條透明的河流

你云鬢的發髻，水蛇的細腰……

統統倒在我的懷中

高過梅花的蝴蝶

春天的風推醒我

蝴蝶嗔怪我

梅花關在院子里

是否鎖得住重重疊疊的詞韻

一粒雪，在春天和梅花之間

自由地翩躚

一粒雪，會不會

變成一滴流星的淚

梅花群開，我的詩句

醉倒在故鄉的黃土路上

誰折疊的紙鶴正巧降落在我的胸口

一只蝴蝶飛來了，又來了一只

在清苦的小院里歌舞

舞姿高過了梅花的枝頭

春日志

我愛你，如愛一座秘密的花園

端坐抑或小醉

你都是一縷最柔軟最會糾纏的風

愛你，亦不需要假借上帝的名義

直接走進風的敘事里

直接走進油菜花鋪墊的錦繡河山里

像蜜蜂，采蜜時的深深一吻

像麥地里打滾的小獸

像草原散開了慌不擇路的羔羊

像虛詞，掉進愛情的大海

致海煙

你從書中來，說起遙遠的事情

用海水洗亮星辰的眼睛

花朵把頭顱伸進睡眠

你從煙波里來

懷抱哭泣的天鵝

你的眼睛帶來了整個太平洋的憂傷

前世，我送你一枝桃花

你騎著棗紅馬，笑聲后面是強大的春天

白衣勝雪的狐仙，在我孤寂的夜晚

飛鴿傳書：原來可以這樣愛你

天上的星星被你吹亮了

一盞燈，在時光中慢了下來

我們默默握手，傳遞溫暖

你突然抬起頭看我，仿佛你從海上來

說起了那遙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