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東
江蘇石立律師事務所,江蘇 揚州 225000
擔保制度關系著社會、經濟的穩定運行,是優化營商環境的重要保證;同時,擔保制度也是《民法典》的重要組成部分,既需要學者進行深度理論研究,也需要最高人民法院結合實踐及時制定相關的司法解釋。而《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研究制定,是對《民法典》相關內容的進一步補充完善,也是確保相關條款能夠在司法實踐中得到有效落實的保障。所以,對《民法典》擔保條款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研究既具有必要性,也具有緊迫性。
《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主要內容是對《民法典》擔保條款在實施過程中所面臨的問題進行的細化,有利于法官在相關案件的審理過程中精準定位具體的根據和裁判規則。《擔保制度司法解釋》對原《物權法》有關條款的不足進行了回應,在一定程度上對擔保制度進行了完善與發展,對社會、經濟發展也具有積極意義。[1]《擔保制度司法解釋》是最高法以《民法典》有關擔保制度條款為根據,并充分結合原《擔保法》《物權法》等法律法規中與擔保有關的內容,以及理論研究成果,保證了《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全面性與準確性。[2]所以說,《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既是對原《物權法》內容的補充,也是為了適應新情況所制定的法律和司法解釋,對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的助推作用,這也是筆者本次課題研究的出發點與落腳點。
在《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中,最為核心的變化是明確了擔保的從屬性,這是對原《物權法》的一次重大調整,也是首次將從屬性作為其基本特征之一,更是法學界在討論擔保問題的時候需要遵循的根本原則之一。[3]對于擔保的從屬性,《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分別從發生、變更、消滅、抗辯等角度進行了詳細的規定,并在這些規定中進一步明確了擔保的從屬性這一法律特征。原《擔保法》允許當事人通過約定來排除擔保的從屬性,這也是對擔保關系的例外規定,說明了原《擔保法》并沒有明確規定擔保具有從屬性的特點,這一規定被后來的原《物權法》所拋棄,根據原《物權法》對擔保行為的規定,相對于主合同,擔保合同就是從合同,只要主合同存在無效的情形并被認定為無效,那么從合同無論是否存在無效的情形,都將被認定為無效合同。但是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通過這一條款可以發現原《物權法》對于擔保合同明確了其具有從屬性的特定,也就是不允許擔保雙方當事人以合同約定的形式來排除擔保合同的從屬性,這也是擔保制度發展的一個重要標志。
根據原《物權法》調整法律關系的規定,原《物權法》僅調整物的擔保,而不調整人的擔保,所以原《物權法》所規定的擔保關系也僅僅指的是物保,而不包括保證合同。為了更好地處理保證合同關系,2016年最高法制定實施了《關于審理獨立保函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以下簡稱《獨立保函解釋》),需要明確說明的是,在該司法解釋中,明確了擔保合同相對于主合同而言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包括合同的效力、消滅、變更等都不會因為主合同的變化而變化,同時還明確了擔保人在司法糾紛中援引債務人的抗辯權。同時,在最高法的這一司法解釋中,將金融機構明確為獨立保函開立的唯一主體,非金融機構不具有開立獨立保函的資格。[4]
為了有效解決擔保關系中的不穩定因素,也為了保證主合同的有效實施,《民法典》對擔保的從屬性進行了明確的規定,主要體現在《民法典· 物權編》第三百八十八條第一款,明確指出擔保合同是主合同的從合同,如果主合同因為某些原因被認定為無效,那么擔保合同也將被認定為無效,但是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可以發現這一條款是對原《物權法》有關規定的繼承。通過這一規定可以發現,《民法典》也認同擔保合同的從屬性,明確了擔保的從屬地位,也就是只有法律才能明確排除擔保的從屬性。在《民法典》頒布及實施之后,理論界甚至司法界都在質疑《獨立保函解釋》的效力問題。[5]但是筆者在研究之后,認為上述的質疑并不可信,主要原因是獨立保函開具主體雖然被限定在金融機構范圍內,但是可以將這里的獨立保函理解為備用信用證,只不過是一種替代形態,所以也可以利用備用信用證有關規定來規范獨立保函的開具行為,這時就可以不適用《民法典》的相關條款,所以也就不存在法學理論界所爭議的問題。通過這一分析可以發現,獨立保函與民法意義上的保證具有很大的不同,也因此不能用《民法典》來規范獨立保函開具行為,所以,司法機關在處理類似糾紛的時候,不能用《民法典》的擔保條款作為案例審理的根據。為此,最高法為了理順這一關系,在《擔保制度司法解釋》中也有相關的規定,指出如果因為金融機構開立的獨立保函而發生了司法糾紛,那么就應該適用《獨立保函解釋》,這時就應該排除《民法典》的使用。[6]所以,根據最高法的司法解釋,上述司法解釋在《民法典》實施之后,依然有效,對相關的法律行為依然可以作為調整和規范的根據。
1.在權利主體方面
所有權和擔保物權反映的財產關系是物質資料占有人與社會一般人之間的關系,義務主體為權利主體以外的不特定的任何人;債權反映的財產關系是特定當事人間的財產流轉關系,故債權的權利主體和義務主體均為特定的人,稱為債權人和債務人。但是所有權、擔保所有權和擔保物權這三者之間又存在一定的差異,所有權的主體具有絕對性,其權利主體是特定的,而擔保所有權和擔保物權的權利主體是特定的,其義務主體也是特定的。通過深層次的研究可以發現,這三個權利的主體之間是可以相互轉化的,所有權的主體因為債權可以轉變為擔保所有權和擔保物權的主體,但這并不妨礙三者之間存在嚴格的界限。
2.在權利客體方面
所有權和擔保物權的客體由其性質所決定,其客體只能是物,且只有在可以管理的范圍內,才能作為所有權和擔保物權的客體;[7]根據《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擔保物權的客體是權利,包括抵押權、留置權等,但是這些權利必須要是法律明確規定的,根據法律的相關條文,無論是所有權還是擔保物權,其本質都是靜態的財產權,其主要價值就是保證標的物能處于一種恒久的狀態,能維持法律關系的穩定性,這一點與債權有著本質的區別,債權的關鍵在于流轉,只有流傳才能產生價值。所以,《民法典》對擔保物權的立法根本遵循是維護債權人與債務人之間的關系,保證債權債務關系的穩定性,而不會因為債權與債務的關系而影響到擔保人與債權人、債務人之間的關系。同時所有權和擔保物權的客體也具有非常大的區別,所有權的客體是物,同時包括基于這個物的所有權利,是絕對的、完全的;但是擔保物權卻是不同的,它是不完全的物權,權利人的權利是部分的,如沒有出售權、租賃權、贈與權等,因此擔保物權是不完整的所有權。[8]
3.在權利效力方面
無論是所有權還是擔保物權,根據《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其客體都是標的物的支配權,這一點與債權具有一定的相似性,都是請求對方為或者不為一定的行為,是一種請求權。擔保物權與所有權一樣都具有追及、優先和排他等效力,但是債權沒有上述的效力,債權最大的特征是平等,當事人可以在一個物上設定數個債權,其都不具有追及、優先和排他效力,但債務人的財產被第三人占有時,無論是否合法,債權人都不能請求返還,這一點也是所有權與擔保物權的最大區別。所有權的效力是完全的,至高無上的,不帶有一點其他成分;但是擔保物權不是純粹的所有權,其權利人只享有占有、使用、收益權,而沒有處分權,這也是擔保物權和所有權之間最大的不同。
《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所明確的擔保具有從屬性,其主要目的是保護人的合法利益,同時也明確了擔保人也可以通過追償權的行使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擔保人的角色是保證債務人履行債務,如果債務人不愿意清償債務,那么就應該由擔保人清償債務,在擔保人完成債務清償之后,有權向債務人請求補償,以維護擔保人的合法權益,這是《民法典》以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所明確的一項內容,也是擔保制度的一個重要特征。根據《民法典》第七百條的明確規定,除當事人之間另有約定的除外,保證人在償還債務之后,有權在自己的擔保責任范圍內向債務人追償,這一權利等同于債權人對債務人的關系,但是擔保人在行使這一權利的時候,不得損害債權人的合法利益。雖然這一條款是編排在合同篇中的,主要是針對保證合同,但是并不影響其對物上擔保的效力,只要性質屬于擔保,那么擔保人就有權利追償。[9]通過與原《物權法》有關條款對比后發現,《民法典》對擔保人的追償權有了更詳盡的規定,具體是在條款中增加了擔保人在不損害債權人利益的前提下,享有債權人的權利。
目前,法學界對《民法典》第七百條的有關規定具有獨特的理解,也就是對擔保人享有與債權人同樣的權利的這一條款的規定,認為在共同擔保中,擔保人不僅可以向債務人追償,還可以擁有代位清償權。在共同擔保中,擔保人在清償債務之后,是否可以向其他擔保人請求分擔清償債務的問題,目前立法上沒有具體的規定。根據原《擔保法》的有關規定,擔保人可以向其他擔保人要求共同承擔清償的債務,雖然在這一條款中,厘清了共同保證人之間的追償關系,但是對于人保與物保共存現象的處理卻依舊無法推進,所以,《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為了提高這一法條的適用性,對其進行了進一步的規定,指出如果某一債權既存在物保,也存在人保,那么債權人既可以請求物的擔保人清償,也可以請求人的擔保人清償,如果物保與人保約定了清償比例,那么就按照約定的比例來請求追償,但是如果沒有約定比例,那么擔保人在清償債務之后,可以向債務人,也可以向其他擔保人請求追償。由此可見,無論是人保,還是物保,只要是共同擔保,其中一個擔保主體完成清償之后,便可以向其他擔保主體請求補償,主要目的就是維護已經履行擔保義務的當事人的合法權益。這一規定是對原《擔保法》和《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的有力完善,也是新時代必須要大力落實的一項原則性規定。
綜上所述,擔保制度的作用毋庸置疑,尤其是在維護合同當事人的合法權益方面更具有突出性的優勢。因此,《民法典》對原《擔保法》和《物權法》中部分粗糙性的規定進行了進一步的細化,對很多滯后于司法實踐的條款也進行了修訂。同時為了進一步深化《民法典》,最高法也制定了《擔保制度司法解釋》,主要內容就是對《民法典》有關擔保條款的進一步解釋,旨在提高該條款的適用性。通過對《民法典》有關擔保制度變化及影響的研究,有助于為法律界人士乃至廣大群眾都提供更清晰的認知,從而更好地落實《民法典》及《擔保制度司法解釋》,為社會主義法治建設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