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窩在保健食品中的應用研究進展

陰佳璐 ，林小仙 ，孟祥璟，陳磊，張祥奎，王東亮 *

1. 北京小仙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北京 100020）；2. 河北省燕窩鮮燉技術創新中心（廊坊 065700）；3. 山東省藥學科學院，山東省生物藥物重點實驗室（濟南 250101）

燕窩是由金絲燕用唾液或唾液和羽絨的混合物凝結而成的巢穴，主要產于東南亞地區的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泰國和越南等國家[1-2]*。燕窩含有蛋白質、氨基酸、碳水化合物、微量元素等多種營養成分[3-4]*。據報道，燕窩是天然唾液酸含量最高的食品，唾液酸作為燕窩的標志性成分，含量可以達到燕窩干重的7%～12%[5-7]*。關于燕窩的現代科學研究顯示，燕窩具有改善免疫、抗流感病毒、促進大腦發育、預防神經退行性疾病、美白保濕皮膚、抗氧化、促進骨骼及骨關節健康等多種藥理作用[8-9]*。

燕窩作為中式滋補品的代表性品類，近年來一直保持高速增長的態勢[10]*。基于燕窩豐富的生物活性以及消費者對燕窩的喜愛，燕窩在保健食品開發方向具有廣闊的前景。有必要科學客觀地論證燕窩在保健食品的應用情況。基于此，綜述燕窩在保健食品中的應用現狀及燕窩潛在保健功能，并分析燕窩在保健食品中應用存在的問題及發展前景，從而為后續燕窩保健食品的深入研究提供參考。

1 燕窩在保健食品中的應用現狀

燕窩具有長期食用歷史，安全性極高，作為普通食品原料可以應用于保健食品，并且在法規方面無限制用量的規定。截至2022年4月13日，在國家特殊食品信息查詢平臺以“燕窩”為關鍵詞進行檢索，結果顯示以燕窩作為保健食品原料獲批的國產保健食品共有7個，燕窩在保健食品中的應用較少。已獲批的保健功能、產品劑型及配方組成如表1所示。從保健功能來看，涉及功能有4種，功能聲稱最多的是增強免疫力。獲批的產品劑型主要為口服液，其次為膠囊及膏體。已獲批的7種燕窩保健食品都是通過與其他普通食品原料、藥食同源原料組合搭配。

表1 已獲批的國產燕窩保健食品保健功能、劑型及配方表

2 燕窩的保健功能

燕窩具有增強免疫力、抗氧化、改善記憶、維持血脂血糖健康水平、增加骨密度、改善皮膚水分、調節腸道菌群保健功能。

2.1 增強免疫力

免疫是人體重要的保護性生理功能，增強免疫力對維持人體健康具有重要意義。燕窩可通過調節免疫系統從而起到增強免疫的特性。燕窩免疫功效研究主要通過細胞模型、正常動物模型及環磷酰胺、氫化可的松免疫抑制動物模型進行。在大鼠淋巴細胞模型中，燕窩可在低濃度刀豆蛋白A（ConA）誘導下增強淋巴細胞的轉化[11]*。而在外周血單核細胞模型中，燕窩特異性增強CD3+*T細胞的擴增，燕窩還可以在免疫抑制藥物環孢素的影響下，使淋巴細胞亞群成功在CD3+*T細胞中恢復[12]*。

在正常大鼠動物模型中，通過給SD大鼠口服燕窩，大鼠外周血T細胞數量明顯增加，明確了燕窩的免疫調節作用主要是通過T細胞起作用的機制[12]*。此外，給予孕期和哺乳期正常小鼠高劑量燕窩，可以有效提升孕乳期小鼠胸腺、脾臟兩種免疫器官指數，在哺乳期或孕乳期灌胃中高劑量燕窩勻漿物可顯著增加免疫因子白介素2含量[13]*。在環磷酰胺免疫低下小鼠治療模型中，燕窩飲料及游離唾液酸均可以顯著提高免疫低下小鼠的胸腺指數、脾臟指數及巨噬細胞的吞噬率和吞噬指數，提高血清溶血素含量，游離唾液酸高劑量組還可以顯著促進脾淋巴細胞增殖，顯著增強小鼠免疫功能[14]*。燕窩對機體免疫低下的調節同樣在氫化可的松免疫低下小鼠模型中得到證明，燕窩可以顯著提高免疫抑制小鼠的脾臟、胸腺2個免疫器官指數，提高小鼠血清溶血素含量和遲發型變態反應水平，提高小鼠腹腔巨噬細胞的吞噬率和吞噬指數[15]*。

免疫試驗結果證明，燕窩在體外和體內的不同模型中都顯示出其增強免疫系統的潛力，然而仍需要更多研究了解當機體處于不同健康狀態時燕窩調節免疫的作用機制。

2.2 抗氧化

活性氧（ROS）在生物體內發揮調節細胞周期進程以及信號傳導等重要作用。機體產生過量ROS引發蛋白質、脂質和核酸等大分子的氧化損傷，從而導致心血管疾病、阿爾茨海默病、關節炎等慢性疾病[16]*。適量攝入具有抗氧化活性的物質，可以有效中和體內多余的自由基，減弱脂質過氧化，預防機體疾病的發生。近年來研究結果顯示，燕窩具有作為天然抗氧化劑的潛力。

燕窩抗氧化活性的體外生化試驗主要通過自由基清除試驗（ABTS）和氧自由基吸收能力試驗（ORAC）進行，試驗結果顯示未消化的燕窩水提取物幾乎沒有抗氧化活性，而消化后的燕窩水提物的抗氧化活性顯著增強[17]*。初步推測這是由于燕窩在消化時會釋放出具有生物活性的抗氧化化合物，如小分子抗氧化肽以及具有抗氧化特性的氨基酸如Cys、Met、His、Try和Lys等[18]*。

進一步通過細胞試驗對燕窩的抗氧化活性進行研究，在過氧化氫誘導人胚肺成纖維細胞（MRC-5）的氧化應激損傷模型中，燕窩可通過提高細胞超氧化物歧化酶（SOD）、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SH-Px）活性，降低細胞內活性氧（ROS）、丙二醛（MDA）水平起到抗氧化作用[19]*。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抗氧化活性及機制同樣在正常黑腹果蠅動物模型得到了證明，Hu等[20]*試驗結果表明燕窩通過提高果蠅體內SOD及過氧化氫酶（CAT）活性、降低MDA水平，從而起到抗氧化效果，有效延緩果蠅衰老及死亡時間。綜上所述，燕窩可以通過提高機體內抗氧化酶活性，防止自由基引發氧化損傷，進而預防慢性疾病的發生。

2.3 改善記憶

燕窩以天然唾液酸為其主要活性成分，唾液酸在哺乳動物的大腦發育中具有重要的作用，一方面可以通過增強海馬體作用來提高學習和記憶能力。另一方面，燕窩還含有乳鐵蛋白和卵轉鐵蛋白等成分，可以通過清除細胞中的自由基起到神經保護作用，防止記憶衰退及認知障礙，預防帕金森癥等神經退行性疾病[21]*。

食用燕窩后可以有效提高學習及記憶力。范群艷等[22]*通過水迷宮試驗評價幼鼠食用燕窩后學習及記憶力變化，結果表明灌胃燕窩唾液酸提取液的幼鼠尋找平臺平均潛伏期縮短、穿越平臺次數增加，燕窩可以有效改善幼鼠的學習記憶能力。袁玲[23]*也發現幼年大鼠服用燕碎燉煮物及燕碎酶解物后的空間學習記憶能力顯著增強。

燕窩還可通過緩解海馬體中的神經炎癥，降低神經氧化應激水平，有效預防記憶衰退及認知障礙。Yew等[24]*通過6-羥基多巴胺（6-OHDA）誘導的SHSY5Y細胞損傷模型評估燕窩的神經保護作用，研究結果表明燕窩可以通過降低SH-SY5Y細胞凋亡水平從而起到保護神經作用，有效預防與氧化應激相關的如帕金森病等類型的神經退行性疾病。燕窩中的唾液酸是起到促進神經細胞代謝的主要活性成分[25]*。

在燕窩預防記憶衰退及認知障礙功效方面，不僅進行細胞層面研究，也在進行動物層面研究。在6-OHDA誘導C57BL/6J小鼠帕金森癥狀（PD）模型中，燕窩可以通過增強GSH-Px活性，抑制小膠質細胞活化、一氧化氮形成和脂質過氧化發揮神經保護作用[26]*。而在脂多糖（LPS）誘導的Wistar大鼠神經炎癥模型中，燕窩可通過顯著減少大鼠逃逸潛伏期、增加探測試驗中的進入次數，有效緩解大鼠認知障礙，這一活性與抑制LPS誘導的促炎細胞因子和氧化標志物上調有關[27]*。

Hou等[28]*還進一步研究燕窩對因雌激素缺乏引起神經損傷的保護作用，喂養去卵巢大鼠燕窩12周后，大鼠的空間學習和記憶能力顯著增強，初步分析其作用機制：一方面是增加血清雌激素水平，改善海馬SIRT1的表達；另一方面，燕窩可以通過降低MDA含量、提高SOD和CAT活性、降低晚期糖基化終末產物（AGES）水平起到神經保護作用[29]*。研究結果表明可以通過食用燕窩來緩解機體的記憶及認知功能障礙。

2.4 維持血脂、血糖健康水平

燕窩中具有較高的不飽和脂肪酸與飽和脂肪酸比值，有利于降低血清膽固醇，防止動脈粥樣硬化[8]*。燕窩提取物可以通過抑制催化膽固醇合成關鍵酶HMGCR的活性，上調低密度脂蛋白受體（LDL-R）基因表達，顯著改善HepG2細胞系中的膽固醇代謝[30]*。此外燕窩還可以通過減弱細胞內凝血相關基因的轉錄，顯著改善高脂飲食誘導的高膽固醇血癥和凝血，這一作用原理與降血脂藥物辛伐他汀的作用機制相似[31]*。

糖尿病是一種內分泌系統慢性代謝性疾病，2型糖尿病是最普遍的糖尿病形式，其特征是機體對胰島素作用的抵抗和胰島素分泌缺陷。給2型糖尿病小鼠喂食燕窩后發現與空白對照組相比，喂食燕窩的小鼠空腹血糖、血清胰島素、血清促炎細胞因子水平均顯著下降，受損的葡萄糖耐量得到恢復。燕窩可以通過促進胰島、肝臟和骨骼肌中胰島素和葡萄糖轉運蛋白的蛋白質表達，減弱2型糖尿病小鼠氧化應激介導的慢性炎癥，改善β細胞功能和胰島素信號傳導[32]*。關于燕窩緩解糖尿病的進一步研究顯示，燕窩水提物還可以通過抑制氧化應激和增加NO生物利用度來顯著防止糖尿病誘導的內皮功能障礙，從而減輕高血糖引起的氧化應激作用，減少糖尿病血管并發癥[33]*。基于上述研究結果，燕窩可作為一種緩解高血脂病、糖尿病的潛在營養補充劑。

2.5 增加骨密度

骨質疏松癥是世界范圍內嚴重的公共衛生問題，尤其是老年人和絕經后婦女。骨質疏松癥作為一種慢性骨代謝性疾病，其特征是骨礦物質密度降低和骨微結構惡化，會直接增加骨骼脆性和骨折風險，嚴重影響生活質量[34]*。燕窩含有豐富的糖蛋白，如軟骨素糖胺聚糖和唾液酸糖結合物等，具有增強骨骼強度、改善骨關節活動能力的潛力[35]*。Hou等[36]*切除成年雌性SD大鼠卵巢后，大鼠后骨的骨密度降低，成骨細胞激素（骨鈣素和骨保護素）的產生能力減弱，而灌胃燕窩后去卵巢大鼠的骨鈣含量及骨密度顯著升高，骨質疏松癥得到緩解。Matsukawa等[35]*通過切除成年雌性SD大鼠卵巢建立大鼠骨密度低下模型，輔以燕窩提取物飲食干預10周后，去卵巢大鼠股骨的骨強度和骨鈣濃度顯著提高。服用燕窩可作為老年及更年期骨骼退行性變化問題的替代療法，防止骨質流失。

2.6 改善皮膚水分

燕窩一直被認為是美容養顏的滋補品，燕窩中的唾液酸作為細胞膜末端的糖蛋白和糖脂的重要成分，可有效提高皮膚保濕效果[37]*。在角質形成細胞HaCaT細胞系中，燕窩水提取物和酶消化物可以顯著促進HaCaT細胞中聚絲蛋白和聚絲蛋白-2的表達，這2種重要的皮膚屏障蛋白在皮膚表面的水分平衡中發揮極其關鍵的作用[38]*。而在一項臨床研究中，女性志愿者服用含70 mg燕窩酶解物的膠囊12周后，皮膚中的水分升高，但值得注意的是此結果不具備顯著性[37]*。燕窩改善皮膚水分的功效仍然缺乏機制及人體有效性研究證據，在此方向仍需進一步研究。

2.7 調節腸道菌群

腸道菌群作為人體的“微生物器官”，在機體營養代謝吸收、維持健康和預防疾病方面發揮著重要功能[39]*。因此，調節機體腸道菌群組成至關重要。燕窩可以顯著降低小鼠腸道中的有害菌腸桿菌、腸球菌及產氣莢膜梭菌含量，提高擬桿菌、雙歧桿菌、乳酸桿菌等有益菌的比例，具有正向調節腸道菌群功效[40]*。對燕窩成分進一步分析發現，燕窩中含有糖蛋白具有成為腸道益生元的潛力，益生元通常是難消化的低聚糖的混合物，可以有效促進腸道內有益菌的生長，而燕窩中O-糖苷鍵連接的低聚糖則有可能成為益生元低聚糖[41]*。因此，燕窩有望成為調節腸道菌群的靶向性食品。

3 燕窩在保健食品應用中存在問題及建議

在2022年1月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的《保健食品功能檢驗與評價方法（2022年版）》征求意見稿中，明確保健食品功能評價需要進行動物試驗、人體試驗。近年來，評審部門對保健食品的科學研究也越發重視。然而燕窩的保健功能研究仍在初級階段：一是多集中在新功效的發現，對于某種功效研究不夠深入，明確燕窩功效的作用機制將是極大的研究突破；二是功效研究多集中在細胞及動物模型的研究，十分缺乏臨床研究，因此仍需通過人體試食試驗進一步評估燕窩的功效活性。

此外，在申報保健食品時，申報的保健功能需要有明確有效劑量的科研文獻作為支撐，而燕窩增強免疫力、抗氧化、改善記憶、維持血脂血糖健康水平、改善皮膚水分、調節腸道菌群各保健功能均缺乏有效劑量及量效關系研究。此外，雖然有研究進行燕窩活性成分及代謝物分析，但對燕窩的活性成分研究仍然集中于唾液酸，尚未分離和純化出更多有助于燕窩生物學功能的成分，對于燕窩中特定活性化合物與特定保健功能的關聯性研究信息很少。因此在后續研究中，建議從已明確燕窩藥理作用出發，加強燕窩活性成分及有效劑量的研究，明確燕窩功效活性的量效關系，為設定燕窩保健食品的推薦攝入量提供科學參考依據。

4 結語與展望

對燕窩在保健食品的應用情況及燕窩潛在的保健功能進行論述，并分析燕窩在保健食品中應用存在問題。通過匯總發現燕窩在保健食品中的應用較少，而研究顯示燕窩具有增強免疫力、抗氧化、改善記憶、維持血脂血糖健康水平、增加骨密度、改善皮膚水分、調節腸道菌群多種保健功能，因此在保健食品應用方向具有極高價值。然而基于燕窩科研現狀，對燕窩活性成分、功效及其機制的科學研究還不夠完善，為了燕窩在保健食品中的更好應用，在這些方面仍需進行大量研究工作。相信隨著對燕窩研究的不斷深入及多類型燕窩保健食品的開發創新，燕窩保健食品可以在維護人體健康中起到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