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基因，融入慕容氏先輩的“容”精神（外一篇）

【作者簡介】王衛華，青海省作家協會會員，多次在《青海日報》《青海湖》《西部散文選刊（原創版）》《文學港》《雪蓮》等多家報刊發表散文、小說等。

我去過“慕容府”多次，在那里，除了建筑之美和酒文化符號，我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在“慕容府”的一個闊大的房間（展室）里，掛著一幅裝裱考究的對子，內容是：“慕天下可慕之人；容世間難容之事。”對子中間并掛著大大的“慕容”兩字。據考證，如今的慕蘭他們的姓氏“慕”，實際上就是過去的“慕容”，至于在什么年代，什么背景下，成為“慕”姓，沒有詳盡的考證結論。這副對子的高明之處在于語意雙關，既嵌入了姓氏，又表達了慕容氏數代人處事為人的良好傳統，其實也是為人稱道的家風。

慕容古寨主人的先輩們把包容、仁厚、忠誠、勇敢視為家傳的美德，“容天下難容之事”的“容”，除了字面意思，還體現了慕容氏先祖的一種胸懷，成為后代賡續的行為規范，是一個家族的精神基因。圍繞“容”字，佳話連連，精彩不斷。

在慕容古寨參觀游覽中，我收獲了兩個極為珍貴的紅色歷史故事，那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如今的主人慕蘭的爺爺和父母等先輩身上所發生的故事，可以很好地對“容”字做出透徹的詮釋。

眾所周知，1936年10月，中國工農紅四方面軍總部及所屬的第三十軍、九軍、五軍等兩萬多名忠勇將士，奉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命令，在甘肅靖遠地區西渡黃河，去執行旨在打通國際路線解決戰略依托的寧夏戰役計劃。之后，隨戰局變化，改稱西路軍，奔赴河西走廊，建立革命根據地。1936年冬天至1937年春天，在短短5個月之內，西路軍經歷了進攻、防御、東返西征、反復突圍，與國民黨馬步芳部進行了最殘酷、最悲壯的血戰。

1937年1月，馬步芳集中六七萬之眾，向只剩下一萬余人的西路軍發起猛烈進攻。西路軍將士以寡敵眾，頑強據守，血戰持續一個多星期，付出了沉重代價，基本上彈盡糧絕。

期間，一名西路軍首長奉命帶領一支三四十人的小分隊，冒著風雪嚴寒轉戰于祁連山石窩地區。他就是時任國家安全保衛執行局局長的慕容楚強。誰也想不到，后來的日子里，他的命運竟奇跡般地與相距遙遠的金倉嶺尕空村的慕家人聯系在一起。

慕容楚強率領的小分隊克服難以想象的艱難困苦，在高海拔、極度嚴寒的風雪天氣里，在缺衣少食的艱苦條件下，孤軍與敵人周旋，堅持作戰十多天，直到彈盡糧絕。

在突圍轉移中，許多戰士犧牲了，幸存者被打散失蹤。有一天，身體多處受傷的慕容楚強，倒在了荊棘叢中。就在他極度絕望之際，山路上駛來了一輛裝載著青稞的馬車，駕車的人正是青海湟中縣金倉嶺尕空村的慕增光，即慕蘭的爺爺，隨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幫手。幫手發現躺在路邊草叢中的慕容楚強后，立即指給慕增光，慕增光吆停馬車，和幫手前去察看。

慕容楚強雖然身負重傷，但神志清醒，他見到來人，就掙扎著打招呼。當慕增光得知眼前衣衫襤褸、且傷病在身的人是被馬步芳軍隊打散的西路紅軍時，先是很驚訝，接著有些猶豫。關于西路軍，見多識光的慕增光早先就有耳聞，他知道西路軍是為貧苦百姓打天下的，是窮苦人的隊伍。但他同時也知道窩藏西路紅軍的危險有多大。最終，他拿定主意，和幫手倒掉了一口袋青稞，將慕容楚強裝進口袋，輾轉拉回到金倉嶺的家中。

慕容楚強在慕增光家住了一段時間，身體逐漸恢復后，就急著要出去尋找部隊。臨別前，他從背包里拿出兩樣東西交給慕增光，囑咐他妥善保存。一樣是蓋著“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印章的入黨誓詞手寫稿，一樣是一只寫有“二連”字樣的水壺。并說，這是他全部的家當，如果他不幸犧牲，有可能有機會的話，請將這兩樣東西設法轉交給他湖南老家的人。說完，喝了一碗慕增光敬的酩餾酒，帶了一些干糧，告別了慕增光，離開了金倉嶺。

之后，慕容楚強被馬步芳巡山的隊伍發現后抓獲，后經我紅軍設法營救，最終回到延安。

后來的歲月里，慕容楚強十分感念他的救命恩人慕增光。時隔二十年后的1958年，慕容楚強千里迢迢，尋訪到青海湟中的金倉嶺，慕增光才又一次與這位英雄相會。這次，慕容楚強帶著三件具有特殊意義的紀念禮品：一面軍旗，一件軍大衣和一把戰刀。

當年，慕增光救下紅軍軍官慕容楚強后，慕容楚強邊養傷，邊找機會給幕增光講述紅軍的故事，講共產黨為天下勞苦大眾求解放、謀利益的奮斗目標，講革命的道理。從那時起，慕增光身上就埋下了紅色的種子，植入了紅色基因。

在后來的歲月里，慕家一直關念著慕容楚強這位傳奇英雄，打聽他工作和生活的消息，想盡一切辦法收集有關他的紅色檔案。一張張圖片，一封封書信，相關歷史文件、新聞報道和烈士證書等，只要與慕容楚強和西路軍有關系的實物，慕家人都收集。其中，特別珍貴的有胡耀邦、黃克誠、宋任窮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致慕容楚強的親筆書信以及發表的紀念文章。

慕容楚強去世后，他的兒子慕容博愛一直念念不忘父親生前的囑托，想方設法將其事跡傳承給子孫后代。他還想親自遠涉千里，去青海高原湟中縣金倉嶺拜訪慕增光的后人，替父親表達感恩之情，賡續紅色情緣。但由于年事已高，終未能成行，只好托付兒子慕容立信去完成他父親和他本人的共同心愿。

這一段經歷了血與火的不平凡的紅色緣分被定格在金倉嶺，延續在人們的記憶里，成為紅色教育最生動的教材之一。

接下來的故事發生在青海解放之初的1949年。據史料記載， 1949 年 9 月 5 日，西寧解放，湟中縣各界群眾選派代表，赴西寧迎請解放軍。正當人們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新政權的建立時，流竄至湟中縣小峽、魯沙爾一帶的馬匪殘兵發生叛亂，新生的政權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叛亂的馬匪散布謠言，制造混亂，挑起事端，一時間湟中百姓人心惶惶。活動在湟中的馬匪，曾一度妄圖占領蘭青公路，切斷一軍與內地的聯系，氣焰十分囂張。1949年11 月至 12 月間 ，匪首韓有福帶著匪兵，殘酷殺害湟中縣的革命干部，大肆搶劫，禍害百姓，無惡不作。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解放軍一軍決定對叛亂行為堅決打擊，武裝平叛。

那時的慕家村叫尕空村，是一個只有二十幾戶人家的小山村，慕氏家族世居在尕空村，慕增光是當時慕家的“主事人”，當地老百姓逐漸將尕空村俗稱為慕家村。為了迅速打擊流竄的馬匪，解放軍的一支十幾人的小分隊來到慕家村。慕家人聽說解放軍官兵是來剿匪的，高興得不得了，慕增光趕緊讓結婚不久的兒子慕世基和兒媳張春蘭，把新房騰出來給解放軍住，后來新房就成了剿匪指揮部。解放軍曾在慕家，向慕增光了解村里的情況，慕增光積極配合解放軍，盡最大能力做群眾工作。當時的剿匪任務十分艱巨，有一次戰士們和馬匪在后山交了火，村民們嚇得躲在洋芋窖里不敢出來。慕家村的人由于受到慕增光的影響和帶領，信任解放軍，熱愛解放軍，一心向黨，積極配合剿匪部隊開展工作。十幾天后，解放軍官兵完成了剿匪任務，撤離了金倉嶺的尕空村，臨行前，一位姓錢的團長，為了感謝慕家人對剿匪和革命做出的貢獻，將一枚五角星留給了慕增光，這枚五角星被慕增光視為傳家寶，一直傳到了今天。

解放軍完成剿匪任務撤離金倉嶺后，慕家人再也沒有見過錢團長。多年后的一天，慕增光的兒媳張春蘭從《青海解放》畫冊上認出了錢團長，并得知，錢團長的名字叫錢治安，是一軍駐扎在湟中縣上五莊騎兵團的政委。畫冊上還寫著：1950 年 3 月 31 日，中共青海省委通過決議，錢治安等八名干部擔任湟中縣委委員。雖然從畫冊上知道了錢團長的身份，但由于當時的信息聯絡極不方便，加之其他因素，始終沒能謀得一面，尋找錢團長成為是慕家人的心愿。

多年前慕家人在翻修老宅時，特意將當年剿匪的解放軍居住過的那間老房子保留了下來，并原貌搬遷到了慕家村的醒目位置，建成了一座剿匪指揮部紀念館，以表達對解放軍的感恩之情。當年錢治安團長留給慕家的那枚五角星，以及解放軍繳獲的馬匪殘害無辜百姓和進步群眾的手銬腳鐐等，都成為紀念館中的展品。2018年，紀念館被評為西寧市紅色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據湟中縣研究黨史的專家安生林評價說，他考察了本省的許多地方，也沒有見到以剿匪為主題的紀念館，慕家村的剿匪紀念館，大約是我省保留最完整、挖掘最生動的剿匪紀念館。慕家人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對那段紅色歷史的敬意，也寄托著對錢團長的思念。

如今，慕家的后人們，秉承先輩們留下的好家風、好傳統，在新時代，乘駘蕩東風，在打造慕容古寨和酩餾酒品牌的進程中，將“慕”和“容”的本意做了新的拓展，賦予了新的內容，在企業文化、管理理念、經營方略等方面兼容并蓄，開拓著新的天地。

把美好的愿望封進酒壇

要說到“封壇”，必然會提起酒文化。我們中國的酒文化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據說封壇最早起源于上古大禹時期，傳說造酒始祖儀狄做酒獻與禹，禹飲而甘之，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國者”。遂疏儀狄而絕旨酒。帝乃親詣祭酒、封藏以奉祀，設壇祭之。封壇始于此。于是，封壇的這一形式被流傳下來。

據傳，后因浙江紹興的女兒紅酒廣受贊譽，其特性為愈久彌香，加之其酒名“女兒紅”，因此被一些富家人作為生女時的必備之物。自女兒降生之日起，存儲起來，等到女子長大或婚嫁時拿出來，與親朋好友一起慶賀飲用。

后來，有人按照古人的做法，為了使酒通過窖藏后品更優，味更香，擇一時刻，為某個家人、朋友或其他重要的人，封酒入壇，待經過一定的時間沉淀后，再選定一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取出，開壇后，與親朋好友一起共飲，表達慶賀之意。

如果給任何物質賦予了文化的特質，那么它的品位就會得到提升，做酒的也一樣，甚至其魅力會倍增。

從我市市區向西行約10公里，就進入了湟中區，那里有一個鎮叫西堡鎮，西堡鎮有個羊圈村，村里有一家釀酒企業，叫萬元青稞酒業吳酩酒窖，酒窖負責人叫吳國泰。我去那里的日子是2023年8月17日，當我隨著“生態文明·遇見湟中”采風團一行來到酒窖，見到主人吳國泰時，他用充滿自信的口吻說，我們主要生產青稞酒，也開發了藜麥酒，酒香不怕巷子深，酒窖辦起來后，不想用好聽炫麗的名字博取消費者的耳目，就取名“吳酩”，音同“無名”，我聽后認為這名字起得很妙，看似低調不張揚，實則很有意蘊，令人過目不忘。

當主人把我們一行領進酒窖時，一股涼意緩緩涌來，從腳到頭頓時倍感爽快。看過去，這個酒窖確實不一般，像一個闊而大的山洞，有石柱撐著洞頂，地面上巧妙地造出幾處水池，看似天然形成。酒窖里面擺滿了大小不一的酒缸酒壇，宏大壯觀。在酒窖的洞壁處，擺放了一些擱架，上面放滿了小的酒壇子。那些酒缸酒壇按照不同種類和年份，有序排放，缸口壇口上包裹的中國紅的布，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誘人的深紅色，給人一種視覺沖擊，覺得酒氣逼人，使人生出微微醉意。

據主人吳國泰介紹，這座酒窖是西北地區唯一的恒溫恒濕酒窖，酒窖除了窖藏本企業生產的酒外，還為消費者提供窖藏方便。在瀏覽中，我發現，一些整齊排列的、體量較小的酒壇上，固定著淺藍色的牌子，牌子上刻有一些文字。正當我要問這些有牌子有文字標記的酒壇是怎么回事時，主人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解釋起來。他說，這些酒，都是封過壇的，每一壇酒都有主人，主人多數是孩子們，是家長們為他們存的酒，寄托某種希望。他指著其中一個酒壇蓋子上面的文字，解釋道，牌子上第一行字中的字母LM或QK代表“藜麥”或“青稞”，字母后面六位數字中的前兩位數字代表存酒年份，比如“21”代表“2021年”，而后面的四位數字是主人自己設定的代表特殊含義的數字；中間一行字是姓名，一般是孩子的名字；最下面一行字寫的是存酒的用途。他指著一壇刻有“女兒紅”的酒說，這個肯定是家長為女兒將來成人或出嫁時存的，到時開壇慶祝。到了那個預訂的特殊日子，父母打開為女兒存了十多年乃至二十多年的酒，暫不說這個酒的價值升了多少倍，其意義與眾不同的。除了“女兒紅”，還有“狀元酒”“長壽酒”“結義酒”等。主人接著說，在這個酒窖，還可以為朋友、同學、戰友以及其他人存酒，用存酒這種方式儲存親情、友情、戰友情。多年之后，給孩子、給家人和親友一個驚喜，勾起一段醇香而綿稠的回憶。

看過聽過后，我為酒窖主人的標新立異暗暗叫好，但我突然想著，做這樣一件有意義的事，肯定要有儀式，通過儀式，提升莊重感，加深對該壇酒的牽念。沒容我把問題講完，主人說，我們到前面去看。當我們來到一張敷了紅布的桌子前時，看到桌子的前沿處有“吳酩酒窖封壇儀式”八個醒目的字時，得知這就是封壇儀式臺。只見儀式臺底下擺著酒壇，其后面和左右兩邊是更大的酒壇，所有酒壇被紅布包裹了壇口，在酒窖燈光的照射下，氤氳出一派濃厚的而熱烈的氛圍。儀式臺后面金黃色的背景墻格外醒目，與儀式臺、酒壇相映生輝，營造出莊重且有點神秘的意境，讓人聯想到封壇儀式會給人生托起美好的期望與祝愿：孩子健康成長、前程輝煌；老人延年益壽，福如東海；朋友事業紅紅火火，財運亨通；親人家業興旺，和諧美滿，等等。

主人接著說，在封壇儀式上，酒窖的主持人要給存酒者獻哈達，給酒圣杜康吟誦祭文，還要針對不同的存酒者的身份，用吉言表達對人生、事業、前程、健康等方面的希冀。

站在這里，我就想，當存酒者經歷了既簡單而又隆重的封壇儀式，接到存酒證書的時刻，他一定會心潮起伏，他的靈魂會受到一次酒文化的洗禮，他此時想的不是某年某月某日要取酒開壇，與親朋好友分享經過時間和厚土發酵過的美酒，而是會勾畫未來的愿景。如果封壇的是“女兒紅”，父母會沉浸在若干年后女兒長大成人后，婚姻幸福、事業有成的美好想象當中；如果封壇的是“狀元酒”，孩子會為將來考上理想的學府而確立目標，家長會寄予厚望，默默祈禱；如果封壇的是“長壽酒”，兒女晚輩們會祝愿自己的父母長輩身體健康、快樂無虞，壽越耄耋，直奔期頤；如果為朋友、為戰友、為同學，為任何一個人舉行一個封壇儀式 ，都會有各具特色的祈愿。每一個來這里封壇的人，在莊嚴的儀式演進中，把一切美好夢想和憧憬一同裝進酒壇，在壇蓋上刻好名字，封得嚴嚴實實，任其汲取大地的微生物，緩緩發酵。然后為自己的規劃沾沾自喜，因為若干年后的某一時刻，他或她要迎來一個儀式，一場驚艷。待啟封之日，開壇一刻，醪香四溢，舉杯同慶，定會給飲者別樣的歡悅，而存酒者會在一片贊美聲中，為自己當初的用心用意而驕傲，為靜靜等來的美好時刻而怡然自樂。

我的思緒也沉湎于其中，美妙的想象翩然而飛，有夢幻般的感覺。此時，主人微笑著說，我們還有一種存酒方式，可以提供給消費者。我欲問什么方式時，他有點詭秘地說，到了地方您就知道。

拐了幾個彎，出酒窖，上樓梯，來到一處菜地。菜地是日光溫室，不僅種了蔬菜，還有幾棵果樹。主人說，您肯定知道先輩們在馬圈、驢圈埋酒土藏的做法。我說，不僅知道，還在農村喝過從驢圈里挖出的陳酒呢。主人說，把酒埋在馬圈驢圈深處，是因為那里基本處于恒溫，不僅能讓酒吸收到特有的土地養分，并且在冬天不會遭凍，如果現在找那么多馬圈驢圈不太現實，于是我們開發了土里埋酒的新招式。

吳國泰說完，就順手拿過一把鐵锨，把一片正在生長的芹菜挖掉后，接著往深里挖，當他感覺觸碰到硬物時，便小心翼翼起來，再經過蹲身刨土，一個壇子狀的酒瓶露出來，他把它輕輕拿出，摳去粘在上面的濕泥，一個綠色的壇子狀酒瓶完全顯身，上面凸起的白色字很清晰：吳酩酒窖土藏酒。瓶子的封口除了專用封塞，其外面緊緊包裹著紅色的熱縮膜，給人很牢靠結實的感覺。主人把酒瓶子倒過來后，瓶底上的時間是“2019”，說明這批酒埋于地下已經有4年。主人說，土藏酒屬于我們的嘗試項目，受到一部分人的青睞。對土藏酒，如果消費者有需求，可以自己選購，自己標記，在我們這里埋藏，想喝時，隨時可以取走。

出于個人興趣，我當下親自挖出兩瓶土藏酒，買了下來。旁邊有人讓我把粘在上面的泥巴清理干凈，而我故作風趣地說，我要就著泥土的香味喝了這兩瓶酒。兩天后回到家，我用塑料袋包著，置于博古架上。

過了兩天，我生出一個想法，要在某一天，去吳酩酒窖選上一壇好酒，為自己和老伴搞個封壇儀式，選定一個有意義的日子開壇，比如金婚紀念日。我想，趁現在尚能飯，尚能行，把那點小小的希望和祈愿封進酒壇，溶入酒體，經過十來年的時光沉淀和淬煉，到時打開，與親人和朋友分享，其滋味肯定不同于現在，肯定醇厚綿長，會散發出歲月和生活結晶的滋味，哪怕是酸甜苦辣，也會發酵成幸福和滿足。我還想，如果精力允許，到那時，我會輕輕吟唱起那首耳熟能詳的歌曲：最美不過夕陽紅，夕陽是晚開的花，夕陽是陳年的酒，夕陽是未了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