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虹
寒露過后,山里越來越涼,滿山的綠意,也沒覺察秋意漸濃了。除了涼意,就是安靜,在這群山包圍的大沖瑤寨,時間似乎是靜止的。
盤大哥像平常一樣,推開土屋的木門,我站在門外,就聞到了淡淡的茶香。盤大哥開始燒火塘,火很快就燃了起來,裊裊的煙在土屋慢慢散開。盤大哥又往火塘上的鼎鍋加水,不一會,鍋的水也開了,水汽氤氳,通過一根長竹筒伸至被煙熏得黑乎乎的樓梁。盤大哥抬頭看著樓梁,嘴角漾起笑意,樓上擺放著方形的竹簍,竹簍里裝著茶葉。樓梁上掛滿了三角粽形狀的茶簍和編織精致的圓形手提竹籃茶,門邊還靠著一個超大的長粽子形狀的茶簍。
“想不到還有這么藝術的養茶。”我看著那些茶簍感嘆道。
“這就是我們獅東村大沖瑤寨養的黑茶。”盤大哥撥弄著火塘的木柴。
“養茶有什么條件嗎?”我很好奇。
“當然有啊,要像這樣的土屋、火塘、一鍋熱水,不能有油煙。養茶,就是靠這些煙和水汽,只需每隔一段時間把茶調換,讓茶均勻被熏到就好。經過長年累月地熏,養的時間越久,味道越好。”盤大哥說起養茶,眼里放光。這個常年生活在瑤山的瑤族男子,開朗健談,有一種自信,這種自信讓我驚訝,完全超出了我來之前的擔心。我擔心他不善言談,而我本身就是不擅交際的人,比如我害怕和不熟悉的人交談等,而盤大哥的自信,感染了我。
這曾經是深度貧困村的瑤族村,在脫貧攻堅中,在賀州市平桂區黨委、政府的領導下,實施了“人均一畝茶,戶均兩畝姜、村均萬畝杉”的特色產業規劃,村民們種茶、養茶、編竹簍、種姜、種杉樹等實現了脫貧。道路暢通,建起了小洋樓,村里水電、醫療、學校、網絡等設施全到位,村民的生活越來越好。想來,盤大哥的這種自信,就來自這種幸福感和獲得感,兜里的錢越來越充實,自然,人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樣。
因為大沖瑤寨的養茶和編織工藝延續了脫貧攻堅的特色產業,是有效銜接鄉村振興工作的典范,所以我們來拍攝鄉村振興的紀錄片。而盤大哥,他的編織手藝是大沖瑤寨最好的,他也是瑤寨編織扶貧車間的技術總監,他家的養茶也很有特色,因此,盤大哥是這個紀錄片的采訪對象之一。

獅東村瑤寨 (馮昱 攝)
我問起養茶的歷史。盤大哥說他的父輩種了茶,因為路不通,出一趟鎮上,要走四五個小時的山路,茶無法及時拿出去賣,只好把茶炒好,用竹簍裝著掛在梁上,用以保存。他們的生活習俗是每天都要燒火塘,火塘上再放一鍋水,發現茶被煙和水汽熏之后,口感更好,于是有了養茶的習慣。這習慣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傳下來,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這真是一個智慧的民族。我們剛去村里參觀了瑤族生活展示館,了解到這里的瑤族是中國瑤族稀有的分支,八千多瑤族同胞僅生活在廣西賀州平桂區鵝塘鎮和沙田鎮的槽碓村、明梅村、大明村、獅東村、金竹村、新民村六個瑤族村。在這莽莽的大桂山腹地的二十四條山沖,瑤族同胞在此生活了七百多年,開墾荒山野嶺,種植各種旱地作物。他們至今還保留著傳統的習俗,比如吃長桌宴、跳長鼓舞、過盤王節等。特別是服飾,很獨特,男子藍色短衫,衣襟為白色,藍色寬褲,干凈清爽。女子則戴樹皮型帽,配以五色絲線,藍色短衫,著彩色裙或系藍布兜。

樓上養的黑茶 (林虹 攝)
在瑤族展示館,我看到一臺1964年生產的手工制茶機,這臺木制的制茶機是受到毛主席接見的瑤族同胞盤少明用過的。之前我們到馬窩瑤族村去看盤少明當年種的茶葉地,他的兒子和我們說起了他父親當年進京的事。
“1957年,我父親帶領村民種茶,茶葉增收,被評為全國勞模,要去北京開勞模表彰會。我父親很激動,想著要把自己種的茶拿到北京去給大家嘗嘗,于是,他挑著一擔茶葉,從瑤山走到鎮上,再坐車去北京。開會期間,毛主席要接見代表,我父親寫了申請書,成為七個被接見代表之一。輪到我父親時,他站在門口很緊張,毛主席親切地向他招手,叫他進會議室。毛主席握著我父親的手,問他是哪里的,做什么的。我父親說,我是廣西賀縣(今賀州市平桂區)沙田鎮瑤族村的盤少明,種茶葉的。毛主席笑呵呵的,稱贊我父親做得好,叫他回去帶領瑤族同胞把茶葉種好,明年再到北京來。沒想到,第二年,我父親因為在林業種植有貢獻,再次被評為全國勞模,進京開會,又見到了毛主席。”
“您父親很優秀啊,不知道毛主席有沒有喝您父親帶去的茶?”我想知道這個結果。
“沒聽我父親說,估計我父親沒想到會得到毛主席的接見,他的茶葉可能都分完了。”
也是,誰能想到一個瑤族村種茶的村民會兩次到北京開會,得到毛主席的接見呢?我們看著滿山青翠的茶葉,像綠色的海洋。當年盤少明帶領村民種的茶,現在村民還在種,而且已經成了村里脫貧致富的產業之一。
“我們自己種有茶,也去摘野生茶。”盤大哥說,我拿點野生黑茶給你們嘗嘗。我回過神,從布袋里抓了一把,看著掌心里的茶,已經被熏得顏色深黑,一看就是好茶。盤大哥把茶葉放杯里。“第一杯洗茶,第二杯才喝,通常第二杯的味道不如第三杯,第三、第四杯最好喝,這種茶非常耐泡。”盤大哥邊倒開水邊說。想不到盤大哥這么懂茶。我拿起一杯,還未喝,就已經聞到茶香了。喝一口,味道醇香,口舌生津,有點回甘。野生茶,就是不一樣。
我問盤大哥養茶的收入,他笑呵呵的,養一件茶三十元,他這有差不多一千件。我算了下,如果養一年,有三萬多,養兩年,有六萬多,養三年,就九萬多。
“收入很不錯啊。”我伸出拇指點贊他。
“確實,我們就靠種茶、養茶、竹編、種姜、種杉樹等脫貧的,現在生活越來越好了。”盤大哥的幸福感是油然而生的。他的眼里自始至終都洋溢著一種光亮,那是內心富足自信的體現,也是他健談的底氣所在。
這種光亮讓光線不是很明亮的土屋有了生氣。
“這些養茶錢,我準備拿來裝修房子。易地搬遷,政府安排了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米、四房兩廳的搬遷房,想不到,我這輩子還能在城里有套房子,像做夢一樣。”盤大哥感嘆道。
“哇,真好,這么寬。那你們在城里有了房子,這里的房子不拆嗎?”
“因為我們的土屋用來養茶,所以不用拆。”
“在大沖瑤寨,還有十一戶這樣的土屋,因為養茶需要土屋,所以這些房子都保留下來。還有木屋,這些房子在六個瑤族村中,僅有大沖是保存最好的,以后我們做旅游開發,也是一種瑤族風情特色。”駐村第一書記小劉在一旁補充。
“因為土屋冬暖夏涼,適合養茶。”盤大哥答著。
“而且養茶也不需要什么成本,你們燒好火塘,把茶放到木樓養,就可以去做別的活了。”我看著竹簍說。
“是的,周老黑把我們種的茶收回公司,在獅東村的黑茶扶貧車間,工人把茶按斤稱好,放進我們編織的竹簍,再返回給我們養茶。茶葉錢、竹簍錢、養茶錢,這些都是收入。”盤大哥臉上漾著笑意。
“周老黑?”我聽過他的名字,之前就聽說他的黑茶很出名。來大沖瑤寨的路上,經過他的黑茶扶貧車間,但他不在公司,在另外一個瑤族村的倉庫看茶,因此還未謀面。雖未謀面,但已看到了他黑茶扶貧車間的規模。車間里,工人在忙著,把收上來的茶蒸好,然后倒進制茶機器的模具中,再把機器壓上去,到一定的時間再取出來,就成了黑茶餅。這些黑茶餅印有各種圖案或文字,都是定制的。我在展示柜里,看到各種定制的黑茶,比如印有“建黨一百周年”字樣的黑茶餅,這是拿來收藏的,很有意義。我和扶貧車間的一位女工聊天,她戴著口罩,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能看到眉梢舒展的笑容。我問她工作辛苦嗎?她笑:“不辛苦,在自己家門前就能打工賺錢,又能照顧家里,很好了。”
“周老黑是當地人給天洲黑茶老總起的外號,他的黑茶主要是定制茶,口碑好。之前他的茶葉公司助力脫貧攻堅,如今又助力鄉村振興。”劉書記介紹著。
周老黑,外號有點土氣,被瑤族同胞叫得這么自然親切,應是一位得人心的商人。
“這是我們瑤族村在脫貧攻堅的產業項目上,延續了‘企業+基地+合作社+貧困戶+養茶+竹編’的新模式。”劉書記繼續介紹著。這位年輕的第一書記,目光如炬,很精干,有著蓬勃的朝氣,有想法,有創新的工作能力,在他的帶領下,獅東村的鄉村振興工作做得紅紅火火。
劉書記是司法部門派來的駐村第一書記,他不僅帶領大家一起做好村里的產業項目,還將自己的專業知識普及給村民,經常給村民上法制課,讓村民學法、懂法、守法。
走出土屋,我看見養茶的土屋門邊,掛著一個竹牌子,上面寫著:天洲黑茶。往下,寫著:養茶合作戶。再往下是盤大哥的名字,然后是編號、時間和電話號碼。
太陽曬到地坪了,深秋的太陽,暖暖的,像金子一樣。盤大哥的妻子坐在陽光中麻利地破著竹篾,她神情平和,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完全不介意鏡頭的存在。山里人就是這么樸實自然,你拍你的,我做我的,不像城里人,如果鏡頭對著自己,會平整下著裝什么的。
“盤大哥,你們編織的手藝有多久了?”我拿起一根竹篾看著。
“祖輩傳下來的,哪曉得啰。”盤大哥笑著。
劉書記說,瑤族村地處深山老林,盛產麻竹,加之村民有竹編手藝,所以,他們在村里辦了竹編扶貧車間。村民編織的竹簍,周老黑的茶葉公司收購回去裝茶。村民除了編制裝茶的竹簍,還可以編織簸箕等各種竹器。
是的,這是一個朝陽產業,村民們在家門口就可以打工賺錢了。
盤大哥的母親靠著土墻,在編一個簸箕。一群毛茸茸的小雞,搖搖晃晃地走著,嘰嘰喳喳的。這樣的場景讓我想到歲月靜好,我拉過板凳,坐在土屋旁,和盤大哥母親聊天。
“阿姨,你編的簸箕,一個可以賣多少錢?”

召開企業和合作戶調解會 (林虹 攝)
盤大哥的母親停下手中的活,看看我,眼里透著安詳的光,只是笑著。她聽不懂我說的普通話。盤大哥用瑤語說了一遍,然后接話說:“六七元一個,一天可以編兩三個。”
“那裝茶的竹簍呢?”我指著編好的方形竹簍問。
“九元一個,一根竹子可以編十個竹簍,編一個竹簍要一個多小時,如果編得快,一天可以編十個左右。”
“如果每天都編,一個月有三千元收入,一年有三四萬元的收入啊。”我幫他們算這個數。盤大哥依舊笑瞇瞇的:“不一定的,要周老黑來收購或者市場上有銷路才得。”
“也是,這要看市場的行情來定。”我答著。
“周老黑來了。”我聽到盤大哥說,我轉頭,看見兩位男子大步流星走來,其中走在前面身著黑色休閑裝的想必就是周老黑。駐村劉書記上去迎接。周老黑臉帶微笑,很溫和,沒有老總的架子。他們在地坪的長凳上坐下,劉書記和村委的鳳支書在這里召開企業和合作戶的一個調解會。
劉書記簡單介紹了這個調解會的情況,原來周老黑的公司拒收盤大哥他們的竹簍,說是不合格。盤大哥他們想不明白,編織了那么長時間的竹簍,怎么會被拒收?因為產品銷不出去,他們就沒了編織的積極性。劉書記和鳳支書了解到這個情況,就召集了這個會。
劉書記讓盤大哥先說。盤大哥拿出個袋子,拿出煙絲放在紙上卷起,點燃,吸了口。他問周老黑,我們的竹簍編得那么好,為什么不收?周老黑許是平時忙,這種質檢的事,自是不會親自去做的。他叫盤大哥拿出編織的竹簍,他把竹簍拿起來看了一遍,然后拿出其中的兩個,對比了下,說,你看下,這個明顯就少了兩厘米,這個是裝兩斤茶葉的,少了兩厘米,你讓我們怎么實現產業標準化?盤大哥拿過來一看,確實是,這是他沒想到的,產品竟然出現了這種問題,作為村里扶貧車間的技術總監,顯然他沒有做好這項工作。
“我這段時間忙著自己的事,沒有盡心盡責做好村里技術指導和監督工作,這是我的責任。”盤大哥自我檢討。
“你有這種自我批評的意識挺好的,現在鄉村振興,我們企業要不斷發展,不斷提升產品的品質,合作戶也一樣要有這種品牌意識。我們的黑茶雖然是小眾品牌,致力于挖掘民族和地方的特色,我們公司和瑤族村的村民一起合作,讓大家找到這種參與感、獲得感和幸福感,但你們要保證供應給我們的產品是合格的,才有合作的雙贏。”周老黑說得很中肯,他對盤大哥的自我批評顯然是滿意的。
“我會做好產品的技術指導和質量把關的工作的。”盤大哥把手上的煙滅了,按了下,很用力,似乎是在表決心。
“還有,我們需要產品的升級,不能停留在原來的編織上,比如這種方形的竹簍就不能二次使用,造成資源上的浪費。作為技術總監,在產品的設計上也要有創新,比如花型竹簍等更有藝術品質的養茶竹編,你們可以拓展這些產品。”周老黑提出新的建議。
這是一個產品創新的問題,也是擺在瑤族村民面前的一個理念更新的問題,不能再停留在原有的產品上,要和市場的需求接軌,那么就要不斷地去學習新的技術。
“那要走出去學習,我們以后會做好培訓這一塊的工作。”駐村第一書記在一旁答。
……
一行人在陽光下談論著,之中又談到了養在地窖的茶酒,這款養生茶酒,雖然小眾,但也得到了像周老黑這樣喜歡收藏酒的人的青睞。看來,養茶、養酒,可以拓展的鄉村振興的產業項目有很多。
調解會結束后,我們漫步溪水邊要去另一戶村民家,因為城里有一對姐弟約好了要去他家私人訂制養茶,作為送給母親七十大壽的生日禮物。
“私人訂制養茶,這真是一個新的產業項目。”我邊走邊和劉書記聊,在參觀瑤族生活展示館時,劉書記已經告訴我了,在那木樓上養的黑茶中,有三件是城里人的定制茶。
“怎么訂制?”我當時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沒想到在這深山老林,還有這么高雅的養茶。
“比如結婚周年紀念日,夫妻倆來瑤寨編竹簍、采茶、炒茶,把茶放到竹簍里,寫上祝福語、養茶人名字和日期,然后放到木樓上養。每到結婚周年紀念日,就來看看養的茶,養多久隨意。養茶,也是在養自己的婚姻,這些煙火、這些水汽,就是生活本來的模樣,有煙火味的婚姻,才是接地氣的、長久的。”沒想到劉書記這么有文采。
“對的,比如小孩的出生日,父母給自己的孩子養茶,等到孩子十八歲,作為成人禮物,這很有意義啊。”同行的義導被劉書記的想法啟示又拓展了定制茶的范圍。
“是的,這樣,我們大沖瑤寨的鄉村振興工作就可以拓寬很多了,竹編、采茶、炒茶、養茶加旅游,成為一個新的鄉村旅游點。你看我們這,空氣好,水好,有清水鴨、清水魚,農家樂也很受歡迎。”劉書記說起鄉村振興的工作,話語充滿了喜悅,那些眼里的光,有一種昂揚的力量。
我看向溪水邊,清澈的溪水里,十多只鴨子在嬉戲。岸邊就是農家樂。聽鳳支書說,老板原來是貧困戶,脫貧之后,建了小洋房,開了農家樂,主打清水鴨、清水魚、清水雞和野菜。這樣的美食,讓人向往。
我們沿著山中的景觀木棧道而行,棧道下,是清澈的溪水,路邊,紅色的三角梅開得很熱鬧,狗兒豆肥嘟嘟的,門前的柿子也熟了,樹上掛滿了山梨……大沖瑤寨在群山包圍之中,像世外桃源一樣。
“這些木棧道,就是用村集體經濟中的養茶收入建的。”憨厚的鳳支書介紹道。這位土生土長的瑤族男子,見證了瑤族村“一步跨千年”的滄桑巨變,他談著怎么讓村里的集體經濟活起來,眼里充滿了光。他和駐村第一書記同心同力,擰成一條繩子,一起發力,為如何做好大沖的鄉村振興產業而努力。

土瑤少女打油茶 (劉靜 攝)
“就是瑤族展示館的兩個廂房嗎?”我想起那兩間飄著茶香的茶房。
“是的,那是村集體的養茶房。在瑤族生活展示館里養茶,既展示了養茶,也讓村里有了收入,一舉兩得。”鳳支書邊走邊說。
“竹編車間的長廊,可以設一個農產品展示廳,展示瑤族的黑茶、竹編、香菇、木耳、筍干、紅薯等土特產,還有各種小吃。這里還可以擺長桌宴。晚上舉辦一個實景的民俗晚會,讓村民參與其中,表演舞龍的村民從這條山路下來。樹林的木棧道打上燈光,村民們唱著原生態的山歌從木棧道走過橋,水邊的地坪,村民們跳起長鼓舞。篝火燃起,映照著打油茶的瑤族姑娘。再往那邊的山腳,采茶的村民們跳起采茶舞……”一行人,在策劃著一臺晚會,鄉村振興,文化振興也是其中之一,要讓村民享受文化的盛宴,得到藝術的滋養。
“那是電影《何物變》的拍攝地。”鳳支書指著山腳的一片開闊地說。關于電影《何物變》,這是一部反映瑤族脫貧攻堅取得成效的電影,大沖瑤寨因為土屋和木樓保存得比較好,是拍攝地之一。電影講述第一書記如何帶領瑤族同胞們脫貧致富的故事。“何物變”是瑤歌的歌詞名,寓意瑤族“一步跨千年”的變化,道路變通,村民變富,生活變好。
鷓鴣在山林中鳴叫,山風輕輕地吹著,我聞到了八角的香味,今年的八角收購價每斤七八元,對于種植八角的瑤族村民來說,這真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
隱約傳來一首原生態瑤歌:瑤家通電通公路,山貨用車運到市。吃喝不愁衣穿暖,建成洋樓謝黨恩……這樸實的瑤歌唱出了瑤族村民的心聲和幸福。山歌悠悠,隨淙淙的溪水歡快地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