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稅務籌劃動態演化路徑與策略分析

張亞蘭

(天津外國語大學國際商學院)

對于市場經濟中最主要的參與主體企業而言，如何在稅收法律法規的范圍內進行專業的稅務籌劃，避免涉稅風險一直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稅務籌劃是指企業在現行稅法許可的范圍內，利用不違法的手段通過對企業經營、投資、理財等各個方面進行事先安排和運籌，盡量減少稅收成本，增加稅后收益的活動[1]。稅務籌劃與偷稅、逃稅等稅收違規行為有本質性的區別，通過稅務籌劃減輕稅負是企業作為納稅人的基本權利。由于各種不可控因素的影響，稅務籌劃本身具有一定的風險性。不能因為個別企業和公眾人物的稅收違規行為而形成對企業正常稅務籌劃行為的輿論壓力，從而迫使企業因為壓力和風險而放棄基本的籌劃權利。企業在稅務籌劃過程中也要采取必要的策略做好風險管控，避免因籌劃不當帶來不必要的涉稅風險。

演化博弈摒棄了傳統博弈局限在固定環境下參與者的“超理性”假設，將人的行為模型化為具有某種適應性學習能力的漸進演化過程，從有限理性的個體出發分析研究人的群體行為，認為群體行為優化策略的挑戰過程是通過個體之間的模仿學習、突變、演化等動態過程實現的，有限理性的博弈方在不斷試錯、模仿和改進的動態過程中最終趨于演化穩定的策略[2]。本文應用演化博弈理論研究企業稅務籌劃的演化路徑和均衡策略，通過分析均衡策略的影響因素以探索企業如何在合法合規的基礎上進行稅務籌劃。

一、稅務籌劃演化博弈模型的構建

在企業與稅務機關的稅務籌劃博弈中，企業可以選擇的策略組合均為{籌劃，不籌劃}，稅務機關的策略組合為{稽查，不稽查}。如表1所示，假設企業選擇籌劃的概率為x，稅務機關選擇稽查的概率為y(0≤x，y≤1)。稅務籌劃能給企業帶來稅收節約、推遲納稅等收益，記為μ1，同時也可能給企業帶來涉稅風險，由于稅務籌劃的復雜性和稅收政策執行的差異性，企業有可能面臨籌劃失敗導致追繳稅款、滯納金以及罰款等，記為μ2，籌劃失敗的風險為r。稅務籌劃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專業財稅人員進行系統性、戰略性的籌劃，企業無論是請專業的稅務籌劃機構還是聘請財稅專業人士都需要付出額外的籌劃成本，記為c。假設稅務機關的稽查成本為θ。

表1 企業稅務籌劃動態演化博弈收益矩陣

假設企業采取籌劃策略和不籌劃策略的期望收益分別為U1和U2，平均收益為EU；稅務機關采取稽查策略和不稽查策略的期望收益分別為V1和V2，平均收益為EV。

則企業采取籌劃策略時的收益：

企業采取不籌劃策略時的收益：

企業的平均收益：

由公式（1）和公式（3）可以得出企業采取籌劃策略的復制動態方程為：

同理，可以得到稅務機關采取稽查策略的復制動態方程為：

二、企業稅務籌劃演化博弈的穩定策略及其影響因素分析

稅務籌劃動態演化博弈系統中的雅克比矩陣如下：

根據雅克比矩陣的局部穩定性分析得到，在五個均衡點中，僅有兩個點具有局部穩定性，0（0,0）和C（1,0），博弈相位圖如圖1所示。由圖1可以看出，企業稅務籌劃的演化博弈結果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其所處狀態的影響，如果初始狀態位于Ⅱ區域，系統將朝著籌劃的方向收斂；如果初始狀態處Ⅰ區域，則系統最終將收斂于不籌劃策略。

圖1 企業稅務籌劃動態演化相位圖

稅務籌劃具有綜合性、系統性和風險性的特征，在籌劃過程中任何一個環節的疏漏都可能影響籌劃效果。企業作為理性的經濟主體，需要在考慮各項因素的基礎上作出相對理性的決策。從演化博弈的結果可以看出，企業是否采取籌劃策略受到籌劃凈收益、籌劃風險以及稽查成本等因素的影響。

（一）籌劃凈收益

籌劃凈收益取決于籌劃收益和籌劃成本。通常情況下，稅務籌劃凈收益μ1-c越大，籌劃風險rμ2也越大。從可以看出：籌劃凈收益越大，鞍點D越靠近O點，區域Ⅱ的面積越大，系統收斂于籌劃策略的概率也越大。在經濟轉型時期，稅收法律和稅收政策的不完備性和稅收目標的多元性為企業提供了稅務籌劃的空間。同時，地方政府為了促進經濟發展，出臺了一系列稅收優惠政策。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企業通過一系列專業的稅務籌劃策略可以稅收節約、推遲納稅,從而獲得資金的時間價值以及優化內部流程等籌劃收益，以提高市場競爭力。同時由于稅務籌劃本身的專業性，企業需要付出額外的成本。籌劃人員的專業性越高，稅收問題越復雜，籌劃成本越高。在巨大的稅務籌劃利益驅使下，越來越多有條件的企業選擇籌劃策略，與此同時，稅收資源的流失促使政府進一步優化稅收政策，壓縮稅務籌劃空間，降低籌劃收益。因此，合理的稅務籌劃在促進企業發展的同時有利于稅收政策的優化和完善，雙方在演化博弈過程中不斷的試錯、檢驗、改進，從而形成政企之間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

（二）籌劃風險

（三）稽查成本

由圖1可以看出，稽查成本越小，Ⅱ區域面積越大，系統收斂于{籌劃，不稽查}的可能性越大。企業稅務籌劃是在合法合規的前提下進行的，籌劃失敗的風險較低，對國家稅收安全的影響較小。稅務籌劃是每個納稅人的權利，即便有個別企業因為稅務問題被查，面臨巨額經濟損失的可能性也很小。以合法合規為前提的稅務籌劃是社會進步的表現，并不是政府重點打擊的對象，政企之間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使得演化系統最終穩定于{籌劃，不稽查}狀態。對于企業而言，稽查成本越小意味著企業涉稅風險越小，采取適當的籌劃策略在帶來籌劃收益的同時并不會導致經濟利益的流出。對于稅務機關而言，以合法合規為前提的稅務籌劃有利于及時發現稅收政策漏洞，對于優化稅收政策具有積極的意義。稅收的本質是一種契約關系，稅務籌劃在某種意義上是這種契約關系的橋梁，企業與政府通過長期動態的演化博弈以格式化協議的方式形成稅收政策法規。因此，以合法合規為前提的稅務籌劃是企業作為納稅人的基本權利，稽查成本并不影響稅務機關的演化穩定策略。

三、企業稅務籌劃建議

（一）加強溝通，降低信息不對稱

稅務籌劃是一項專業性極高的工作，企業與稅務籌劃人員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容易在推高籌劃成本的同時提高籌劃風險。因此，企業需要與稅務籌劃人員加強溝通，降低信息不對稱帶來的涉稅風險，提高籌劃收益。與此同時，在稅務籌劃方案實施過程中加強與籌劃人員的溝通有助于防止籌劃方案與企業實際情況不適應的問題，有助于解決方案執行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問題。

（二）整體統籌，降低涉稅風險

稅務籌劃是一項系統工程，企業要在對經濟環境、行業環境、政策環境、競爭對手以及自身戰略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上，明確企業稅務籌劃面臨的風險和收益，從戰略性、系統性、全局性的思維出發，結合企業實際，制定專業的、可操作的稅務籌劃方案。在稅務籌劃方案執行過程中，從企業整體利益出發，協調好企業內部各利益主體之間的沖突性，定期對稅務籌劃方案執行過程中的合規性問題進行審查監督，降低執行過程中的操作風險。

（三）動態優化，保證籌劃效果

受內外部環境因素的影響，企業的經營處在持續變化的狀態中，與此同時，稅收政策法規也在不斷的優化調整。稅務籌劃方案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企業要隨著稅收政策等環境因素的變化以及自身經營策略的調整對籌劃方案進行動態優化，在降低不確定因素帶來涉稅風險的同時保證籌劃效果。對于稅務籌劃效果的評估不能單純考慮籌劃凈收益，要在合法合規的前提下平衡風險和收益，綜合考量合規性、風險性和收益性，不斷優化和改進稅務籌劃方案和執行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

四、結語

本文應用演化博弈理論對企業稅務籌劃的動態演化過程和均衡策略進行了深入分析，探討了影響企業稅務籌劃演化均衡策略的影響因素，根據演化結果提出了企業稅務籌劃的策略，希望能夠為企業的稅務籌劃提供理論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