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苑鵑
(中國自然資源報社,北京 100045)
自電視成為大眾傳播媒介以來,視頻內容產品的制作與傳播就具有很強的編輯效應。在電視時代,一方面,視頻業的入行門檻極高,一般人不但缺乏必要的技術訓練,面對昂貴的拍攝與剪輯設備往往也只能興嘆;另一方面,視頻傳播的政策管制極嚴,在我國并不存在私人化的電視臺或視頻分發渠道。因此,視頻內容的傳播本身可以成為一個政策或技術問題,并不成為一個文化問題。
可是,進入DV時代之后,上述第一方面原因的門檻被逐漸打破,個體創作的視頻內容逐漸增多;而進入智能互聯時代之后,第二方面的原因也不再成其為原因,因為商業化的視頻分發平臺已經屢見不鮮,特別是用戶內容生產的平臺上擁有大量個體創作的短視頻或直播。面對新的媒體環境,在傳統把關人效應普遍缺失的情況下,這些視頻產品如何進行傳播,才能在內容與主體之間實現較好的對應關系,實現信息傳播、價值傳播與文明傳播的“三位一體”,始終是一個實踐上的難題。盡管基于大數據、云計算和區塊鏈技術已經可以使得內容傳播實現以算法為基礎的精準推送,但是,未加人工篩選的海量信息構建出來的“過濾氣泡”或“信息繭房”還是“入侵”了主體日常生活,引發普通人“徒耗光陰”之感、之嘆[1]。
在這個意義上,重新反思視頻傳播的底層邏輯,構建一種計算機算法與人工編輯相統一的視頻內容傳播規范與生態就顯得極為重要。文章嘗試從媒體融合角度,分析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歷程,并提出一種初步的未來傳播指向,以應對當前常見的短視頻算法推薦所帶來的傳播困境和“回音壁”“后真相”等難題。值得說明的是,文章所言的“集納傳播”是指對視頻內容產品的有序生產、收集、整理與分發。如果說這一行為在電子媒體時代主要由人工編輯承擔,是政策話語的體現,因而不具顯豁性的話,那么,在平臺時代它的天然的前置性,甚至以科技(如智能算法)的名義體現出的某種潛在的操縱性,值得加以深入分析。
從電視時代發展至今,不足百年,但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已經經過了兩次重要轉型,分別可以用21世紀初出現的DV時代和21世紀頭十年之后出現的智能互聯時代為節點。這兩次轉型前后,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出現了三種形態。
DV是“Digital Video”的簡稱,它是指以數字信息來記錄動態圖像的一種傳播方式。1995年,索尼發布第一臺DV攝像機,極大地降低傳統膠片時代的技術門檻,使影像話語權的下移成為可能。有論者指出,“自2002年起,DV影像作為一個新生事物,雖然沒有形成具有明確主題的一種運動,但的確已構成一種不容忽視的‘現象’”。[2]而在2002年DV技術廣泛使用之前,視頻內容集納傳播尚處于傳統電子媒介時代,其形態可以歸納為“專業生產+頻道傳播”。
這是電視時代視頻內容的基本傳播形態,它表現為專業隊伍的內容生產與專業隊伍的節目播出。在這一階段,無論電視還是報紙,其編輯加工和刊播發行基本是同構的。以新聞節目為例,二者的集納傳播都需要至少經過“策劃-采訪-制作-編排-播出”5個階段。其中,作為信息接受者的“受眾”基本上是被動的,他們既不具有視頻內容生產能力,也缺乏大規模傳播渠道(頻道)。就此而言,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是“賣方市場”,表現出很強的壟斷性和控制性。值得指出的是,在這一形態中,受眾并非完全被忽視。不少研究都指出,受眾自身可能出現的抵抗性解碼,會使有著充分傳播意識的傳播行為整體失效,如傳播學上經典的“奧斯古德-施拉姆循環模式”(Osgood-Schramm’s Model)。
進入DV時代之后,大眾化的視頻生產逐漸成為常態,既往“高高在上”的視頻內容制作“飛入尋常百姓家”,關于“民間影像”的討論也日漸增多。在這一時期,視頻內容集納傳播形態可以歸納為“大眾生產+融合傳播”。
在生產端,數字化的影像生產一改電視時代視頻專業生產的高門檻,變專業為日常,“小人物”的“生活日記”開始進入了傳播主流。[3]而在傳播端,視頻內容產品的分發渠道則進入了基于流媒體技術的Web2.0時代。在這一大致出現于21世紀頭十年的視頻發展階段,大眾生產與互動式傳播是一種引領性的話語。雖然視頻的集納傳播還遠沒有充分進入全民生產時期,但敏銳的研究者已經指出,“在這種視覺化的形象狂歡中,視覺形象本身不但顛倒了各種官方文化的原則和美學標準,而且具有全民性和廣泛參與性”。[4]在這一論斷中,“官方文化的原則和美學標準”來源就是第一種形態中帶有技術和渠道壟斷屬性的電視媒介。盡管在電視媒介占據主導時期的歷史階段中,分眾傳播(Narrowcasting,或譯“窄眾傳播”)已經有表現,可真正使“受眾”變為“傳受者”(既是傳播者,也是接受者)主體的,卻是低成本、小巧輕便的DV攝影機。在這一階段,視頻的集納傳播是粗放式生態化的,它既可是在尚處主流的電視媒體上進行人工編輯后的傳播,也可是在互聯網上(如博客、播客中)實現個性化的自我傳播。前者是第一階段的延續,帶有明顯的編輯者意識,創作者的意圖要經過編輯的裁剪,而后者則可能只是隨機的、全民的傳播,體現的基本是創作者的自我認識。
以2012年底安卓系統的大規模商用為標志,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進入了第三階段。在這一時期,其基本形態表現為“全民生產+平臺傳播”。從生產端來說,能拍照、能攝影的智能手機出現了,它迅速取代了曾被命名為“掌中寶”的DV攝錄機,成為全民視頻生產的主要工具。此外,隨處可見的攝像頭(探頭)、行車記錄儀等視頻內容生產端口,也在源源不斷地為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提供素材。而就傳播端來說,傳統大屏電視在這一階段逐漸式微,紛紛轉型,轉戰互聯網;在互聯網上,以視頻網站為代表的“平臺”則開始快速崛起。于是,第一種形態的專業內容生產(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簡稱“PGC”)與第二種形態的用戶內容生產(User Generated Content,簡稱“UGC”)在平臺上相遇了。它們互相學習,共同進步,更孳生出“算法推薦”這一智能邏輯,使傳統人工編輯、人為編排、線性傳播變得愈發不合時宜。在算法分發的平臺傳播時代,“捧著手機看視頻(追劇)”是全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專業化的電視頻道(大屏)仍然存在,但影響力和覆蓋面已遠遠比不上智能端口(小屏)。
上述三種視頻內容集納傳播的歷史形態,較充分地說明了傳播技術的演進方向,那就是在賦予普通人以更多的話語權和表達空間的同時,“釜底抽薪”地嵌入新的技術壟斷機制(算法)。
與第一階段電視時期的視聽研究主要集中于創作生產不同,從智能互聯時代的后設視角看,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重點應該在集納。智能互聯技術的演進方向是讓集納與傳播愈發自動化、智能化。就傳播政治學而言,這是一種自下而上的反撥。傳統媒體傳播,由專業機構進行,在傳播話語權上占有優勢,是為主流傳播;而進入智能互聯時代,以大量用戶自制為特征的自媒體傳播構成了對前者的沖擊,是為個體傳播。而鑲嵌在中間、容易遭到忽視的是以技術資本聯合體為代表的“平臺算法”,即智能傳播或稱“平臺傳播”。這一“三分法”背后,蘊含著智能互聯時代視頻內容集納傳播進入的復雜邏輯。
一方面,以權力為核心的視頻內容傳播仍然存在,典型例證是電視頻道。早期的權力傳播形態憑借技術對電視模擬信號波段的控制,實現了“一對多”的、排他的話語傳播。發展到后來,盡管有觀眾來信、來電,以及后來出現的“搖一搖,搶紅包”等傳受雙方的互動形式,但是,顯然視頻內容大眾傳播的“麥克風”還是處于傳播者手中。尤其是線性傳播的電視節目,什么時候說、說什么都由有著高度編輯意識的傳播者決定。進入智能互聯時代之后,不少新聞、社交或視頻APP的開屏、首屏與置頂內容,也始終體現著主流傳播的權力元素。
另一方面,以算法為核心的視頻內容傳播占據主流,典型例證是視頻平臺。無論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還是愛奇藝、優酷、騰訊等長視頻平臺,以技術資本聯合體為支撐的“平臺算法”都是它們得以廣泛存在的基礎。算法的出現,目的是吸引更多的用戶聚集于平臺之上,從而產生更多的注意力經濟。因此,無論是用戶自制與上傳,還是非會員看劇中的“伸手黨”,都可以被看作“無償勞動”。在這一過程中,技術邏輯被資本邏輯悄然取代,為算法所精準預測的用戶群體(圈層)打著“民主化傳播”的幌子,逐漸陷入“過度的積極性”中。人們“不斷地在多個任務、信息來源和工作程序之間轉換焦點”“不能容忍一絲無聊”[5]。這種不能容忍無聊的狀態,是事實上構成了當代人生活中常見的焦慮感之來源,也是“內卷”一詞在晚近以來逐漸趨于社會話語核心的重要原因。
在傳播政治經濟學的視野中,上述權力與技術兩種邏輯代表了政治和資本的雙重力量在形塑視頻內容集納傳播中的作用。客觀看,技術進步是一種獨立的力量,但從傳播形態的實際演進中來說,技術進步要有巨大的資本投入才能實現。因此,技術與資本的結合具有某種天然的正當性,甚至是必然性。只是,這種正當性造成的后果在某種意義上表現為對人的摒棄。這至少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算法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把關人。德國學者韓炳哲說:“數字媒體的交流特點為:信息在生產、發送和接收的過程中沒有經過任何中間人的中轉”,“介入性的中間審級漸漸地被取消。”[6]這一說法在當代中國的傳播實踐中有著部分的合理性,即“介入性的中間審級”從傳統以校異同、校是非為主要工作的編輯(把關人)群體,轉向了人工與智能相結合的視頻內容審核。二是算法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個別人。在大數據時代,海量的視頻產品要實現精準推送,關鍵前提是對視頻內容進行分類和打標。而分類這一行為本身,就意味著重視的是群體(圈層)趣味,暗含的即是對個體趣味的忽視。
可是,對智能互聯網的真實使用者來說,他們的體驗未必如此。由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三種技術合成而出現的算法推薦(精準分發),使得絕大部分視頻產品的用戶感受到的是個人興趣的被捕捉。一方面,個體被算法精準打標之后,確實可以被更為細分地分類管理,進入所謂“利基市場”之中,使大眾傳播走向分眾傳播。無論抖音,還是微視,視頻平臺總是“越用越好用”的,它可以通過深度學習把握用戶興趣,進而實現“千人千面”。另一方面,個體的新需求可以被算法源源不斷“發明”出來。消費者的消費需求出現并不是在打開軟件之前,而是在打開軟件、滑動瀏覽了幾頁商品之后。這是人被物化的表現。當然,就此而言,智能互聯網的使用者也可以“反其道”進行視頻內容的創作生產,更加有效地認識圈層傳播的規律,把自我興趣與用戶興趣關聯起來,進行第三種邏輯的視頻內容集納傳播,即以興趣為核心的作者傳播,典型例證是社交媒體。
以興趣為核心的視頻內容傳播在智能互聯時代逐漸成為一種不同于主流傳播、算法傳播的特殊現象。如微信朋友圈的傳播,盡管也可能有基于智能算法的廣告插入,或受限于用戶身份而轉發的主流傳播信息,但絕大部分視頻內容是基于個體興趣才出現的。一方面,這種集納傳播展示了個體關注,是視頻內容進入“全民生產+平臺傳播”階段而出現的基于現實人際傳播的新邏輯;另一方面,這種集納傳播并沒有完全脫離智能互聯的時代語境,朋友圈里UGC的視頻內容并非完全業余的創作,其作者在各種視頻平臺上的觀看和接受本身就是一種學習。也就是說,對于智能互聯時代的視頻創作來說,算法已經成為了一種底層邏輯。傳播政治經濟學在批判以“大廠”和“平臺”為代表的技術資本的同時,也需要對傳統哲學意義上以“人”的面貌出現的、近乎“完美受害者”的受眾(用戶)加以分析,使個體的警惕心和資本的邊界感同時成為智能互聯技術的邊框。
權力、資本、技術、興趣,四者的復雜關聯構成了智能互聯時代視頻內容集納傳播的基本框架。而在這一框架中,信息傳播占據主流,價值傳播與文明傳播則較少得到呈現。特別是不同領域的專業傳播,在智能互聯時代很難得到破壁出圈,造成了傳統紙媒時代大量的媒體機構(如雜志、學刊等)編輯與視頻內容集納傳播的彼此隔絕。雖然不少傳統媒體都在試圖做出融合轉型的探索,但就整體效果而言并不理想。這需要倡導一種智能互聯網絡的新傳播邏輯,使個體興趣與媒體機構之間能夠形成充分而良好的對話關系,在廣泛吸收新的傳播主體(如自媒體)優勢與特長的同時,避免傳播場域中出現以“信息繭房”“后真相”等為代表的“劣幣驅逐良幣”惡性循環。這是傳播政治經濟學的應然指向。要在權力、資本、技術和興趣之間形成某種動態平衡,需要更為有效地利用智能互聯網的底層邏輯,使技術邏輯與人的價值更相吻合。它至少包括以下幾種理想形態:
一是個體趣味的重新鏈接。交互是智能互聯網的基本特征,而由交互帶來的人機互動、社交傳播,都是個體趣味相互對話的技術基礎。在自由主義者那里,趣味始終是區隔的表征,是社會建構的產物。但是,智能互聯時代充分而直接的信息交換,為趣味與趣味之間的通話打開了新的可能。彈幕、網評,以及豆瓣、貓眼評分等新技術的運用,引導用戶將觀看的視頻內容及觀看時產生的想法和創意與他人分享、互動,本身就是一種理想型的傳播形態。論者更早就指出:“社交建構可以把激情、自我導向和社會連接帶回到我們的生活和工作當中,這是社交建構的最大好處。在最理想的狀態下,社交建構將會使機構主導和控制向‘愛的勞動’轉變。”[7]不過,值得指出的是,在這里,前文提及的“無償勞動”為“愛的勞動”取代,需要有對技術資本的高度警惕和有效監督,否則“愛的勞動”有可能變為“愛的剝削”。這就轉入了第二種視頻內容集納傳播的理想形態。
二是渠道形態的有機融合。媒體融合是一個常為新的老話題,傳統媒體向新興媒體的轉型已是常態,但其轉型往往是棄舊迎新,特別是放棄專業優勢轉而試圖以“網言網語網感”迎合受眾。這不是一種有機融合,而是日趨同質化的競爭。所謂有機融合,關鍵是順應時代與堅守本位的結合。如創刊于2006年的JoVE實驗視頻期刊,堅持醫學、化學、生物學等學科領域的專業本位,并不因為要轉型成新媒體而使科學傳播變得娛樂化。他們順應視覺時代的要求,利用“有圖有真相”的智能互聯邏輯,以5-8分鐘視頻方式形象直觀地展現研究過程,使研究者可以更好地學習和重復相關實驗與技術,提高了學術造假的門檻,從而使科學期刊的科學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凸顯。以往的專業期刊或圖書中也會以鑲嵌二維碼的方式,讓用戶掃碼觀看相關短視頻,有的在線期刊也會依托DOI(Digital Object Identifier)系統提供可供讀者點擊的視頻數據,但整體還是以文字描述為主,視頻資料只以附件的形式作為支撐材料出現在電子文稿中。而JoVE則不同,它是一家徹頭徹尾的“視頻期刊”,是傳播渠道形態的真正“有機融合”。此外,關于數字閱讀的研究也早就指出,在智能互聯語境中的閱讀本身應該帶有融合性特征,通過對視覺經驗的調整,使深度閱讀與淺度閱讀在媒體呈現形態上能夠相互補充,最終重建指向精神世界的閱讀體驗,避免因技術導致的淺薄化。[8]
三是傳播偏向的刻意扭轉。傳播是有偏向的,傳播學家早已指出,“一種媒介經過長期使用之后,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它傳播的知識的特征”,或者更進一步而言,“一種新媒介的長處,將導致一種新文明的產生。”[9]而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5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22年6月,我國短視頻的用戶規模達9.62億,占網民整體的91.5%。短視頻作為一種新媒介,其導致的傳播偏向至少有碎片化、強交互、低門檻、更直接等特征,其敘事往往開門見山,更易理解,從而消解了深刻,淡化了嚴肅。這是以語言為中心的理性主義轉向以視覺為中心的感性主義之偏向在新媒體上的體現。智能互聯時代的視頻內容集納傳播很容易迎合這種偏向,呈現出解構主義的姿態。面對這一現實,平臺和算法都應該充分考慮價值傳播與文明傳播的要求,可以避免解構的危害,努力提高人文經典與深刻思想的傳播空間,避免“娛樂至死”。單一媒體的傳播偏向并不足以檢測受眾的接受水平、觀影習慣。以藝術電影的排片為例,出于商業考量的院線往往對藝術電影不夠青睞,但這不意味著觀眾對藝術電影的鄙夷。一些藝術電影的票房并不比商業電影少,正可以說明了在智能互聯時代,傳播偏向是有可能得到扭轉的。
四是萬物皆媒的場景建構。傳播渠道的有機融合只是一種工具性升級,在虛擬現實技術高度發達的未來,元宇宙成為基本場景,萬物皆媒的傳播生態是有可能結束深度與淺度閱讀(思考)之間的區隔的。沉浸式的虛擬生存體驗彌合了視頻與文字之間的斷裂,讓視頻內容的集納傳播更加注重場景建設,5G、AR/VR以及8K高清技術的發展,使人的潛意識與顯意識都具有了傳播的可能。這樣,價值傳播與文明傳播就有可能通過強感染力,讓用戶更有代入感地實現認同。譬如基于一個理論觀點或社會現象(如倫理難題),營造出虛擬的場景,使用戶沉浸于整個場景之中,更富具身性地感知新的生存體驗,填補用戶在平面觀看視頻內容的時產生的“思維斷層”。同樣,作為傳播主體的媒體機構也可以在場景營造中建立相互的聯結關系,相互推介和引流,做到用戶共享、信息共享、資源共享。這樣的元宇宙時代,恐怕是實現信息傳播、價值傳播與文明傳播合一的途徑。在這一方面,學者林瑋的研究值得關注。他用富于學術史與前瞻性的判斷,提出了“算法一代”誕生的命題,又在這一命題中注入了價值關切,使元宇宙(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具有形成充分對話、彼此關聯、物物纏繞的可能。[10]
視頻的集納傳播是信息傳播進入電子-網絡時代的特殊內容。基于這種內容傳播,人類的整體文化與文明建構開始出現了重構的可能。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全面落實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鞏固壯大奮進新時代的主流思想輿論,加強全媒體傳播體系建設,推動形成良好網絡生態”。而這正需要對視頻的集納傳播做更深的研究和探討,形成更為充分、更富價值基礎的架構和把握。特別是在對面向未來的網絡生態構建中,全媒體傳播體系建設應該在其中發揮什么樣的作用、形成什么樣的話語與機構形態,是值得深入分析的。視聽內容的集納傳播已經站在了元宇宙時代的開端,它的變革不僅值得期待,更值得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