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攀枝花市實驗學校/劉芮含
“有蜀侯蠶叢,其目縱,始稱王。”三星堆的故事,是從蠶叢開始的。
從炫目的日光中步入昏暗的展館,我似乎在一瞬間便穿越了時間,在對古蜀模糊的了解中,拾起一塊塊從前的碎片。遠道而來的李白在翻越蜀道天險時,估計也以為蠶叢和魚鳧是“越”進來的,但當溫暖的流域誕出了文明,你便知道,它們本就屬于這里。
三星堆展館里很黑,除了展柜中為文物打的燈光之外,便幾乎沒有什么光源了。
我向一個展柜步去,石墨色的臺子上立著一個手掌大的青色玉琮。這不是著名文物,雕刻裝飾也不多,但它有方形的外圍、圓形的內壁,燈光打在上面,邊緣微微透亮。天圓地方,這是古蜀人祭祀的禮器,我清晰地記得在歷史書的某頁上也印有這樣的玉琮。它好像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曾被擺上祭臺,接受過虔誠信徒的膜拜。它寧靜地穿越了千年,我在它面前連呼吸也不敢大意。
如果說,玉琮帶來的是沉淀后的靜謐,那更廣為人知的青銅立人像則擁有不減當年的氣場。立人像位于展廳中央,游客走近只能平視它的長袍下擺。抬頭仰視,那持舉千年的雙臂,仿佛在暗示它的力量與權威;再看它唇邊那一抹神秘的微笑,是不是因為它早已料到如今游客來往參觀的盛況呢?
立人像的表情稱不上夸張,卻足以講述一個故事;它的姿勢說不上復雜,但也足以使今人窺見那個時代的從容與自信。它一直這樣看著前方,看著時代不斷更替,看著如彈指一揮間的三千年時光。
在更遠的二號展館里,展示的是青銅縱目面具。走進館內,直到站在它面前,才會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巨大——人要張開雙臂才能與它同寬。關于它的傳說很多,它的“知名度”也很高,就連它背后的墻壁也被別出心裁地換上了天空一樣的藍色,上面嵌著數不盡的星辰。
或許,它本來就屬于星空吧。
曾經的它被置于祭臺上,獨自面對星空時,會不會看見某一顆星更閃亮?聽見某一顆星的呢喃更動聽?古蜀人當初制造它們,原是為祈神,卻不知道自己創造的是真正的星辰。
三星堆啊,一個被先人掩蓋的文明故事,又被后人揭開、解讀。我們知道,三千年前,有人曾在這里建造屋宇、開荒種地。它也許是古蜀文明的一個源頭,也許是神異傳說的一個起因。三星堆是一座橋梁,讓我們從冰冷的器皿上找回先人的心之向往、脈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