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在線空間下網絡社會治理路徑初探

■王謙

（中共武漢市委黨校，湖北 武漢 430023）

當今時代，隨著大數據、云計算和算法技術與在線網絡日趨融合，網絡空間結構、關系、形態以及運行模式不斷加速迭代發展，并最終催生出了具備自學習、自適應能力的智能在線空間。這種新型網絡空間復合了“在線”與“智能”兩種屬性，從而能夠在空間要素及要素行為之間實現相互感知、自動協同、計算分析和篩選匹配。與此同時，類似于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所說的“社會新型在線空間”，在這種新型網絡空間中，特定的運行規則決定著特定的空間秩序和資源配置方式。[1]源于這兩方面屬性，智能在線空間的出現既使得人類社會的生產、生活方式以及網絡空間的交往方式、治理理念和治理模式被智能技術迭代全方位重塑，同時也給網絡社會治理帶來了一系列涉及隱私保護、國家安全、行為習慣、社會倫理等方方面面，不確定性遠甚于前智能社會的嚴峻挑戰。[2][3]可以說，如何在充分認識智能在線空間特性和運行機理基礎上找到有效應對這些挑戰的技術或制度性途徑，已成為擺在人類面前的一個最緊要、最急需解決的問題。

一、智能在線空間的生成及內部結構

當前，接入網技術、大數據和分布計算技術(計算單元和計算方法)以及智能算法不斷迭代融合，使得碎片化的數據資源、計算單元、存儲單元最終實現了邏輯集成、按規則排列組合和協同運行。多維度的技術疊加和迭代構成了智能在線空間的技術底座，其中多維連接是新型在線空間形成的前提，數據信息是新型在線空間的基本要素資源，計算能力與方法是驅動數據和新型在線空間運行的關鍵，它們共同賦予智能在線空間以新功能，使智能在線空間要素的連接聚合方式由松散自發狀態向有選擇、有針對性和更致密的方向轉變。[4]智能在線空間中，數據、計算和算法不是孤立地、碎片化地存在著，而是彼此關聯和相互策動的，且這些聯系和策動不是淺層次地盲目聚合和無序堆砌，而是不同狀態在相互感知后快速地、前瞻地、邏輯一致地匹配組合，其結果是形成以數據為中心紐帶，數據、算力、算法相協調的新型在線空間數據結構，這使得智能在線空間具備自學習和自適應的智能化特征。由此，在線空間中的各種行為以及彼此間的聯動變得更敏捷、更精準、更精細化，即：在線數據信息匹配更加快速準確，相關行為間觸發更加敏捷，在線要素間的互動變得更有實際意義，對現實社會表現出更強的解釋力。可以說，智能技術和網絡的融合是技術進步的必然，這種來自技術理性層面的進步，正強有力地推動人類社會進入創新與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

（一）網絡與智能技術的融合迭代形成智能在線空間

1.邁向幾何結構與功能全覆蓋的智能在線空間

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2022年8月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2年6月我國互聯網普及率已超過74.4%，以各種方式上網的總人數達到了10.51億，即時通信用戶數達到10.27億人，占網民整體的97.7%。[5]值得強調的是，目前在網絡幾何連接范圍拓展的同時，其功能層面的在線應用也在充分浸潤著整個世界，功能代碼化、流程化和智能化已成為網絡技術應用的新特征，幾乎一切要素或過程都在快速實現數字化和智能化，包括經濟社會運行以及治理過程等都在主動擁抱以大數據、云計算和算法為特征的智能在線網絡。由此，智能在線不僅已成為人們生產、生活中的一種時尚與標配，并且已融入到了社會治理的構架中，深度重塑著社會治理的基本范式。

2.智能技術與在線網絡不斷融合并迭代演進

智能技術的應用使網絡空間中的連接關系變得更充分和更通達，內涵變得更豐富和更深刻，性能變得更健壯和更高效，效益變得更強和更具有活力；反過來，智能化也因網絡連接不斷致密而持續增強自學習精度，兩者之間構成了顯著的正反饋和迭代關系。從本質上說，網絡化是智能化的根本前提，智能化是網絡化的高級階段。一方面，網絡接入或連接是實現空間智能化的基本前提，沒有網絡接入就不可能進行數據整合，就不會實現海量計算單元的分布式計算；網絡連接越充分，數據和計算資源就越容易積聚，越具備智能化的條件和基礎。另一方面，網絡越具備自學習的智能屬性，數據挖掘抽取能力越強，相關性計算力就越強大，網絡化的現實需求也會越強烈。值得強調的是，智能化不單單是一項技術革新，它更體現為技術積累基礎上的升級演化。在智能化與網絡化相互迭代促進過程中，在線空間不斷增強黏性和結構力，統合吸附資源的張力不斷提升，進而持續推動經濟社會秩序變革并系統性地為經濟社會發展賦能。不難想象，未來的社會形態和社會生態必將被智能化融合后的新型在線空間高度重塑。

（二）數據、算力和算法共同作用形成強關聯的智能在線空間

1.數據、算力、算法之間形成函數化強關聯關系

在智能化和網絡化迭代過程中，數據、運算能力和算法缺一不可。數據是關聯關系的基礎，深層次挖掘算法是關鍵，分布式計算能力和5G通信技術是支撐條件。某種意義上，計算力就是生產力。[6]如果把智能在線空間中代表某種功能的算法視為函數，那么大數據就是其自變量，運算能力則決定結果得出的效能。更具體地說，智能在線空間可被視為依托連接關系形成的粘合函數，它以復雜多元的大數據為自變量取值范圍，以智能算法為函數關系式，形成基于計算云的多元離散變量在線空間函數（NetField(X)=f(D),其中D的取值范圍為特定領域單一或多自變量的變化區間，其取值范圍為相應變量的大數據區間，f為智能關系函數），函數的結果就是智能在線空間對不同要素資源配置的具體方案。應當說，新型在線空間的函數化解釋是網絡社會量化研究的巨大進步。根據這一解釋，網絡社會的運行可被理解為智能在線空間中不同領域、不同過程或不同數據在智能算法強關聯互動作用下的輸入或輸出結果。

2.函數化強關聯模式下的智能在線空間

智能在線空間函數的作用在于使要素運動以量化的形式關聯映射到在線網絡中。不同領域、形態和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要素行為在智能在線空間中投影并形成在線資源配置新模式，各要素在智能在線空間中實現精準匹配和深度融合，從而搭建起了一個超越傳統網絡社會的智能在線生態空間。另外，由于數據狀態感知、讀取和計算使得新型在線空間的有機性、系統性大大增強，要素關聯的維度和穩定性不斷提升[7]，智能在線空間要素以能夠可計算的方式互動，構建形成虛擬場景，并按需求彼此快速適應。同時，隨著在線數據痕跡記錄越來越稠密，數據粒度越來越細膩，分布式運算能力越來越強大，智能在線空間函數的數據分析、自學習與推演能力也將不斷演化進步[8]，這進而會使得新型在線空間智能化水平快速提高，函數化強關聯智能在線空間配置資源的規則體系也將隨之逐步趨于完善（見圖1）。

圖1 強關聯智能在線空間的結構與運行

此外，智能在線空間的強關聯性還使得空間要素行為的“進行時”與“將來時”可以很好地實現串聯，甚至可以根據現實數據實現對未來行為的導控。這對于面向未來的決策與治理來說無疑具有重要意義，如通過分析海量的行為數據對特定個體的偏好作出判斷，將使得控制或干預該個體的未來行為成為可能。[9]不僅如此，通過對更廣泛海量數據的深度解析與計算，還可仿真構建出未來發展場景，這種場景能隨著解析參數的調整而改變，從而大大有益于減少決策風險、提升決策的科學性。從某種意義上說，強關聯的智能在線空間是一種架構，或者說是現代社會中由技術進步衍生出的一種新的運行規則；其架構起來的是社會運行的基礎底座，迭代出來的是思維變遷，型塑出來的是軟件代碼與現實社會融合的新模式。在智能在線空間快速擴張和強力粘合要素資源的背景下，網絡社會運行生態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不斷演繹發展。

（三）智能在線空間內部要素結構

1.復雜連接關系下的智能在線空間數據結構

智能在線空間重新定義了空間節點的結構與關系，泛在線連接技術與智能技術融合表現出來的不僅是幾何連接結構與物理層面的拓撲延展，更是內容與要素關系的互聯，還有行為和功能的貫通，甚至是邏輯關系的對接。[10]基于大數據和云計算的智能在線空間要素關系結構，從信息計算與存儲層面來看是一種全新的在線數據結構[11]，是特定連接模式、特定屬性的數據與基于對這種數據進行分析的算法的組合。這種全新的在線空間數據結構決定了智能在線空間中代碼運行的特征與時間、空間復雜度及效率，規定著這些程序代碼所代表的物理世界的特定運行方式。本質上說，智能在線空間的數據結構是其運行的底層邏輯，是智能在線空間的本質關系屬性。

2.復雜連接關系下的智能在線空間規則

智能在線空間內部越來越致密復雜的相關關系催生了特定的空間結構與規則秩序，影響著智能在線空間的功能模式，使得智能在線空間程序代碼逐漸具有了預測性功能和深層次關聯共享屬性。

類似于布迪厄所說在線場域空間，智能在線空間也有其特定的規則秩序和行為范式。在多重新技術疊加條件下，網絡空間中原有的規則和秩序被智能技術所顛覆和迭代重塑，基于數據與計算資源的深度解析、數據挖掘匹配、場景分析構建以及自學習等成為智能在線空間表現出來的固有規則和秩序。這些具有智能特征的規則，讓新型在線空間變得“很懂你”[12]，亦即變得可以快速理解用戶的需求。隨著在線空間中的一切要素行為被自學習規則賦能，空間要素最終具備了特定的由自學習延伸而來的偏好，這種偏好規定著新型在線空間的運行邏輯和行為方式。在智能在線空間規則的作用下，要素聚合方式不斷重塑，網絡社會運行法則不斷迭代。[13]

二、智能在線空間帶來的網絡社會治理難題

在智能在線空間條件下，網絡社會呈現出了與以往不同的運行模式與結構特征，其運行過程體現為以數據資源為自變量、在特定算力和算法作用下的一系列癥候與現象。部分是由于人類目前對智能在線空間僅形成了十分有限的認知[14]，這一新型網絡空間在為人類生活帶來諸多精彩體驗的同時，也為網絡社會治理帶來了一系列嚴峻的挑戰。[15]

（一）不斷增強的網絡社會黏性加劇信息繭縛與集聚效應

1.智能在線空間中需求的篩選細分增強要素黏性并加劇網絡成癮

信息相關性和信息對人的繭縛作用是正相關的[16]，因為人往往對與自己相關或自己感興趣的信息更加敏感。智能在線空間中，信息篩選更加細致精確，信息能按需被推送至對其感興趣的個體，從而使得網絡社會中的信息黏性大大增強。這種信息黏性使得具備自學習的智能在線空間能更精準地理解和把握用戶的心理需求，讓用戶深處信息繭房之中而不自知，甚至樂此不疲、不能自拔。智能在線空間對個體的綁架性影響，還表現在使個體行為習慣發生依賴性改變，越來越喪失對外界環境的全面感知，越來越樂于接受智能在線空間的話語體系和行為范式。經過智能篩選后的信息與交互主體在特征上更契合彼此的需求，這會使得智能在線空間的主體對推送的符合個體需求的信息趨之若鶩，產生高度的依賴。這種依賴性將使得個體和現實世界變得越來越疏遠、隔膜。當個體沉迷于智能圈層關系中只言片語的精彩時，就會被感官化的新概念、新事物充分刺激。當個體被充分繭縛在碎片信息中時，其感官與心理就會被虛擬化的內容綁架，就會囿于新型在線圈層所提供的信息，而對圈層外的世界變得一無所知，甚至會受控于某種虛擬的情感。

2.智能在線空間加劇網絡社會動員的張力

任何群體性行動的發生都包含一個通過社會動員發動公眾參與的前期過程，而社會動員離不開起宣傳作用的媒介，以及經由這種媒介而形成的意見和情緒分享共振。在智能在線空間中，基于關聯數據的智能計算能深度預測偏好，進而推動偏好一致型社會動員悄然登場，這勢必給社會安全、政治安全造成嚴重威脅。在智能技術迭代作用下，新型在線空間中有相似情感、愛好、需求、價值觀以及訴求的個體，能被自學習交互技術快速探測和串聯。[17]客觀地講，智能技術嵌入新型在線空間后增強了在線定向交互能力，從而使得交互各方在某種一致性方面更加易于強化，趨同的意見更易于在關聯推送下以類似病毒傳播的“1----N----NN”指數曲線模型快速向群外擴散。并且，極度的要素同質化將造成新型在線空間中的意見和情緒共振，從而加速群體的一致化過程。另外，智能在線空間的智能篩選粘合機制，能使網絡的集聚黏性與擴散張力發揮到極致。在智能在線空間中，當個體意見通過智能化的偏好選擇與信息推送得到普遍認同時，在從眾效應的影響下會很快加總形成群體一致性，從而使群體極化加劇。特別是在對特定事件的確定性存在質疑條件下，群體的熵值會迅速增大，進而加劇在線空間的無序性。這種經過智能篩選、加總形成群體一致性的過程本質上就是社會動員，它使新型在線空間變得異常敏感。這種社會動員形成后，集聚的群體內部往往有著較強的張力和結構力，群體成員間的內在聯系緊密、不易消解，社會動員的影響持續發酵。可以說，網絡社會動員因智能技術介入出現了顛覆性演變，其影響力正以指數級效應被擴散放大。

3.精密量化關聯的信息加劇網絡暴力傾向和輿情傳播效應

網絡暴力源于“爆料”接力引發的信息轟炸效應[18]，這種建構在連接關系基礎上的網絡信息傳遞必然要受到連接復雜度的影響。在智能在線空間中，連通度在大數據、云計算和算法作用下進一步提升，要素間致密、量化的關聯促進形成一組組匹配的序列化信息，進而形成指向明確的完整數據鏈，而不同的數據鏈又會進一步整合成完整的數據有機體。這種數據有機體一旦在智能在線空間中通過信息傳遞集聚形成，將給目標受眾帶來不可估量的暴力襲擾。另外，由于自學習和自搜索算法顯著增強了新型在線空間中結構性信息的整合與挖掘能力，目標指向一致的相關性信息能快速地被加工和傳播，進而對網絡暴力的對象帶來更大的沖擊與傷害。

從輿情傳播角度審視智能在線空間輿情風暴的形成、持續周期和波及范圍等可以發現，智能技術對輿情風暴的擴張有著非常強的推動作用。智能在線空間能基于數據自動計算篩選出對特定類型信息有閱讀偏好的人群并進行精準推送，還能對信息熱點進行聯想式關聯，讓輿情和受眾之間產生緊密聯系，使輿情參與主體更加趨同。這種帶有定向擴散特性的輿情風暴眼更加集中、強度更大，輿情導控與消解更加不易。

（二）智能在線空間中數據的有機性加劇社會運行安全風險

在智能在線空間中，具有高度智能化研判能力的程序代碼能主動收集、匯聚與分析海量信息。基于數據與計算形成的有機數據集中，信息字段間互校驗性強，使得數據集具有鮮明的整體性。對離散數據和碎片數據來說，竊密者只能從中窺得個人隱私或社會安全的一角，但如果形成了有機數據集中，安全的整體指向性就會很強。較之孤立數據字段，整體性數據有著高得多的隱私挖掘和安全價值，特別是相關數據的結構性黏連將使得數據鏈安全價值倍增。通過對智能在線空間的海量數據作出分析推演，個人以及社會的深層次或潛在信息均能被發掘。一些原本非涉密的數據，在經過智能集成后也能從中浮現出嚴重威脅個人隱私和社會安全的深度敏感信息。

在被操控的情況下，不安全的有機數據集不僅會引發決策錯誤，還會擾亂正常的經濟、社會運行秩序。特別是，大規模的用戶行為數據集受控，可能加劇政治動員甚至造成社會恐慌。比如，不法者通過對某些虛擬社區、在線空間中的特定話題進行智能研判并施加惡意引導，會對社會穩定與政治安全造成嚴重威脅。

（三）智能在線空間引發深度社會倫理問題

當前，智能在線空間中技術的賦能功能越來越強，數據越來越稠密，算力不斷增強，算法日臻成熟，整個在線空間的生態功能正在以非線性方式不斷增強。在龐大的在線數據與計算資源支撐下，智能自學習能力不斷強化，甚至已接近人類智能水平，這給人類安全帶來了直接威脅，其引發的智能倫理問題亟需得到深入的探究。

目前，學界在智能倫理問題方面討論比較多的是強智能技術安全問題，特別是所謂的“科林格里奇困境”（Collingridge dilemma）[19]，即：我們不能完全預料新技術推廣應用所產生的社會后果；當后果不如我們所愿地呈現出來并難以受到控制時，或許這項技術已經和整個社會融為一體。雖然技術智能化程度目前還遠未達到可以和人類智能相媲美的強智能階段，但由于智能在線空間的深度強關聯性，一些人類尚處于粗略預測階段的棘手問題已開始顯現，如通過惡意使用智能技術擾亂數字政府秩序，以及通過智能技術侵入并控制物聯網來威脅物理世界安全等。目前，針對新型在線空間中智能技術可能帶來的各種深層次社會倫理問題，各國政府都予以了高度的重視并逐漸加大了研究投入。但是，由于人類對技術本身發展演化的認識還不充分，加之不同的社會文化在智能倫理問題上往往存在認知和觀念差別，國際社會還遠未達成一套應對智能倫理問題的制度化規制框架。

三、智能在線空間下網絡社會治理的路徑選擇

智能在線空間下下的網絡社會運行，體現為一個按照智能化資源配置規則平衡要素運動的過程，其運行秩序的維持涉及多方面因素，故而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不是一個純技術理性的問題，而是需要從體制、機制與技術創新等多方面加以系統應對的復雜問題。

（一）完善與智能在線空間發展相適應的戰略規劃

1.立足智能技術與社會發展需要制定戰略規劃

目前智能化技術方興未艾，因此頂層戰略設計層面需要在智能技術研發、轉化、產業發展與未來社會實際需求之間尋求合理的平衡點。當前，社會各界對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面臨的諸多問題的認識還多有不足，對一些深度影響新空間網絡社會秩序及人類自身安全的應用項目還缺乏科學的評估和模擬，特別是亟需解決治理結構和技術結構之間的適應性問題。長遠來看，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體系構建既要順應技術發展潮流，在技術倒逼下快速轉換治理方式，還要通過出臺宏觀戰略規劃引領和規范技術發展進程，特別是要加強對人工智能技術應用的評估和監管，確保智能在線空間的發展得到合理的控制，避免突破倫理底線。

2.秉承高效、可用、安全性原則制定具體發展規劃

相關公共職能部門要通過智能發展規劃，引領大數據、云計算和算法等技術創新邁入更加集約、高效和安全的發展軌道。具體而言，要針對智能在線空間中的突出問題，通過宏觀層面的規劃、中觀層面的制度設計、微觀層面的精細治理，有序引導大數據、云計算和算法中心等智能基礎設施一體化建設；要加強智能在線空間要素配置的創新與監管，確保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資源得到安全高效的配置；要通過前瞻性的規劃設計預判潛在風險，從源頭上盡量減少、避免某些深層次問題的發生，如對那些由深度信息挖掘匯聚導致的未來安全問題，以及基于要素相關性行為分析帶來的算法霸權問題，就應未雨綢繆地做好應對方案的統籌設計。

（二）通過體制重塑提升智能在線空間治理的權威與協同性

1.探索建立以智能在線空間治理委員會為核心的領導體制

通過在各級黨委設立智能在線空間治理委員會做實做強治理委員會相關內設機構并統籌設置綜合職能部門，統領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工作，增強新型在線空間治理的協調力和組織領導力，提升科學決策與執行的信度和效度，增強智能在線空間治理合力，促進形成全周期智能在線空間治理閉環。

2.統籌建設智能在線空間社會治理的基礎平臺

分析應對智能在線空間中的問題，以及有效把控新空間運行機制及其要件互動過程，需要積極推進智能基礎支撐平臺建設，即大數據、云計算和智能算法等項目的布局發展。特別是要重點建設能統籌協調大數據、云計算和智能算法中心運行的智能在線空間治理綜合平臺，加強基于大數據、云計算的場景構建和分析，增強預判預研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問題的能力，不斷提升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的智能化和現代化水平。

（三）基于全要素和全周期理念創新智能在線空間社會治理機制

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的治理涉及多重要素，只有秉持全周期和全要素理念創新治理機制，才能不留死角、不留短板地有效應對各種挑戰。

1.創新智能在線空間社群治理機制

群和群組織是智能在線空間中最重要的行為主體，是新型在線空間要素互動、關聯拓展以及空間生態形成的主要載體。在智能在線空間成規模的社會動員中，群是重要的參與主體和互動形式。群體活動與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秩序密切相關，群體有序則網絡社會有序，因而實施社群治理機制創新對加強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至關重要。

為減少群體間快速串聯，智能在線空間治理委員會的相關決策部門首先應細化智能在線空間社群活動規章，加強對群體行為的規范與約束，推動建立智能群組織自治、智治章程。對智能在線空間中借助智能技術展開私密性、敏感性公共話題挖掘的活躍群，要通過技術探測與機制規約相結合的辦法加以引導和監管，盡量減少頻繁發生的自適應式要素集聚動員。

2.完善智能在線空間自治機制

智能在線空間下的網絡社會治理工作，復雜而艱巨。有序繁榮的網絡社會只有人人參與才能人人享有。因此，必須調動全社會力量，充分發揮各類社會組織、平臺和個人在網絡社會治理過程中的多主體作用，才能形成共治、善治的良性局面，才能有效應對智能在線空間面臨的治理范式滯后于技術范式發展的難題。這既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內在要求，也是實現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必然趨勢。管制的力量是有限的，自治共治的力量卻是無窮的。只有全社會力量齊動員，營造網絡世界是我家、秩序構建靠大家的積極氛圍，才能讓每一個有正義感的個體在智能在線空間中充分釋放其“正能量”。

（四）圍繞智能在線空間支撐體系加強技術創新

1.加強智能在線空間底層硬件技術研發

守護智能技術融合下的在線空間繁榮與秩序，首先需要從智能硬件底層技術方面取得突破，如對智能在線空間運行所依賴的尖端芯片技術、高速通信技術以及智能網絡社會底層技術架構體系的研發，特別是要有針對性地加強通用性、普適性且可方便植入的智能網絡芯片研發。面向未來，要通過持續的政策創新，加大高安全性智能硬件基礎設施建設力度，增強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底層架構的安全可靠與容錯性，提升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運行的穩健性。

2.加強智能在線空間算法體系研發

要通過核心智能算法的標準化、自主化研發，拓展智能在線空間主動數據分析的深度與廣度，增強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資源要素相關性挖掘能力，為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有序、高效運行持續注入活力和動力，為應對智能在線空間由要素精確互動引發的問題提供支撐。要通過政策創新推動算法迭代，提升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資源配置的精度，不斷優化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生態，推動智能在線空間網絡社會運行實現敏捷的動態平衡。

3.圍繞智能關鍵技術推動相關產業發展

智能產業的發展程度對智能在線空間的功能發揮與運行效率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目前，推動相關智能基礎產業快速發展已成為發達國家建設智能社會的重點戰略，同時也是新一輪技術革命中國家間博弈的關鍵。但是，支撐智能在線空間高效運行的軟硬件技術創新起點高，與此同時在越來越嚴重的技術壁壘限制下引進核心技術的難度越來越大。這就倒逼我們進一步創新產業政策，激發創新活力，推動形成擁有核心知識產權的產業體系，培育造就具備一流技術水準和競爭力的智能產業集群。面向未來，要戰略性地制定智能產業發展專屬政策，圍繞核心智能技術研發鏈、技術鏈、產業鏈系統布局；要制定支撐智能產業發展的人才培育、技術攻關和資本支持等一攬子政策；要一對一精準施策，不斷拓展智能產業基礎，形成擁有一定技術優勢的智能產業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