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點”理論新探索：困境與出路

□文│沈 琴

鮑里斯·安德烈維奇·烏斯賓斯基教授是一位仍然活躍于國際學術界的俄羅斯著名的語文學家、符號學家、文藝理論家和語言文化史家，其豐富的學術論著涉及語言學、斯拉夫學、文藝學、藝術學、文化史學和符號學等多個不同的領域，代表作《結構詩學》不僅是他本人藝術理論研究的杰作，更是俄羅斯乃至世界符號學研究的代表性著作，自1970年俄文版發表至今，已陸續被譯成12種語言出版。可以說，作為世界三大符號學研究中心之一的塔爾圖-莫斯科符號學派的創始人和領導者之一，烏斯賓斯基教授是俄羅斯乃至世界符號學研究領域的巨匠。

近年來，南京師范大學國際符號學研究的研究團隊致力于中外符號學的良好互動。作為團隊中的一員，管月娥教授從10多年前便開始研究烏斯賓斯基的思想和理論，最終凝結成了這本《烏斯賓斯基結構詩學理論與批評方法研究》（蘇州大學出版社2022年2月出版）。

烏斯賓斯基教授的結構詩學理論具有明顯的批判繼承性，其獨到之處在于選擇了“視點”這個切入點。透過“視點”這一獨特的研究視角，烏斯賓斯基教授對藝術文本結構進行了多維度的審視，從而以“視點”為核心概念構建了其結構詩學理論的基本框架。“視點”不只含有純粹視覺的意義，同時也意味著感知、思考、體味、看或者可能看到的東西，因而，它很自然地包含著思想、意識、價值判斷、觀念形態等更深層次的含義。對于同一個客觀世界的同一個面相，我們可以從多個不同的視點去觀照它。每一次不同的觀照，都會使它獲得一種新的關聯，一種新的意義。

細讀《烏斯賓斯基結構詩學理論與批評方法研究》，既有對其結構詩學理論全面、透徹、多維度的理論解讀，也有將理論運用于具體文本的生動詮釋。烏斯賓斯基的“視點”分析模式豐富了藝術文本分析方法，使研究對象由文學文本拓展到其他具有代表性的藝術種類，從自然語言提升到了文化語言層面，并由此延伸，使“視點”分析拓展成為我們看待世界、分析局勢、擺脫困境和走出危機的重要方法。

跳出文藝文本可以看到“視點”理論的現實意義。面對新冠肺炎疫情反復，由此導致的工作模式的變化、經濟下行的壓力、國際局勢的動蕩，我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和危機，而管月娥教授對“視點”理論的解讀和應用教會我們從容面對困境：從人類生存和經濟發展的“視點”來看，疫情當然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是，從大自然的“視點”來看，正如紀錄片《地球改變之年》所展示的那樣，疫情迫使人類社會按下了暫停鍵，卻給了大自然喘息的機會；透過大自然的“視點”，我們再轉換回人類生存和經濟發展的“視點”，疫情促發我們反思以往的生活方式和發展模式，推動世界各國完善公共衛生體系，促使網絡經濟和大數據飛速發展。烏斯賓斯基教授的結構詩學理論，尤其是“視點”轉換的策略，在當下的價值便遠超符號學研究的層面，對我們如何看待和解決當下的困境和挑戰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價值。

管月娥教授的這本學術專著不僅詳細介紹和解讀了這一理論，更給出了將這一理論廣泛運用的生動詮釋，將理論與實踐有機結合，突出該理論的實用性。此外，書中還嘗試將烏斯賓斯基的結構詩學理論與中國傳統詩學理論進行比較分析，論述烏斯賓斯基結構詩學理論對中國當代詩學研究的借鑒意義，并看到在中國傳統詩學視域下，烏斯賓斯基結構詩學理論存在的局限性。其大膽創新，是中國符號學研究者試圖依托中國傳統文化建立起符號學研究“中國學派”的全新探索，也是中國學者探尋文化自信之路的有益嘗試。

本書的出版于中國的符號學理論研究和符號學學科建設無疑具有重要的意義，期待能給中國的符號學研究者們新的啟迪，轉換“視點”，建立起依托中國傳統文化的中國符號學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