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利益視域中社會共識的內涵、困境和凝聚

李小虎

(銅陵學院 金融學院，安徽 銅陵 244000)

當前，我國正處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關鍵時期，能否最廣泛地凝聚社會共識關乎中華民族復興偉大事業的成敗。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如果一個社會沒有共同理想，沒有共同目標，沒有共同價值觀，整天亂哄哄的，那就什么事也辦不成。”[1]當前，社會共識的形成面臨諸多困境和挑戰，逐漸影響社會穩定和現代化建設實踐。因此，從根本上抓住社會共識的本質，尋找問題存在的根源，提出應對困境和挑戰的辦法，對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大意義。

一、社會共識的內涵

(一)社會共識的內涵

近年來，在社會轉型和全球化背景下，國內學者立足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和“中華民族共同體”，強調合作、協商，多方位研究社會共識，提出了各自對社會共識的理解。龔天平認為，“所謂社會共識，就是生活于一定時代、一定地理環境中的共同體(包括群體、政府組織)中的人們通過理性協商而共同享有的一系列價值觀念、規范及形成這些共識的基本程序”[2]。趙文龍、賈洛雅提出“社會學視域下的社會共識指的是生活在一定時代和地域的社會成員，在協調個人與社會利益的過程中對協調與合作形成的共同認識”[3]。鄧小丹認為，“社會共識，是生活在一定時代、一定地理環境中的人，通過協商而達成的在社會組織、社會制度、價值觀念等根本性或原則性問題上大體一致或接近的看法”[4]。已有研究大多關注社會共識的形成過程、意義和表現，對社會共識的研究還應抓住其本質。社會共識的外在表現是對社會事實的相同或相似看法，基礎是共同利益，本質是對利益的認同和接受，社會共識是不同主體在共同利益基礎上對各方利益的接受和認同。

人的生存和發展提出了自然需求和社會需求，需求的滿足是社會實踐的動力，“任何人如果不同時為了自己的某種需要和為了這種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么也不能做”[5]。圍繞需求的滿足形成對資源的占有關系就是利益，利益是所有活動的根本目的。馬克思說：“人類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與他們的利益有關。”[6]

社會性實踐既包括合作性實踐，又包括競爭性實踐。人們依據各自在共同體中的地位、各自的能力和功能，相互依存、合作，共同創造財富，共享實踐成果。共同體中個體之間又相互競爭，排他性地占有部分共同創造的財富。在合作的基礎上形成對共同創造的財富的共同占有關系是共同利益，在競爭基礎上形成對共同創造的財富的部分排他性占有關系是個體利益。任何人的利益實現都是共同利益和個體利益的同時實現。

共同利益是社會共識形成的基礎。每個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利益，在共同體中既合作又競爭，根據各自的地位、能力和功能進行博弈，最終相互接受、認同各方利益，統一認識，形成具有約束力的協議，既實現自己的利益，又維護共同體的利益。如果博弈雙方最終沒有統一認識，沒有形成有約束力的協議，說明相互之間沒有共同利益，共同實踐將難以進行，共同體將會解散。所以，個體之間能否接受、認同各方利益，形成對社會事實的共識，關鍵在于是否存在共同利益。例如，經過多次世界氣候大會，多國形成全球氣候變暖威脅人類生存、通過減排延緩全球氣候變暖的共識，但是從《京都議定書》開始，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在如何減排上一直存在嚴重分歧，美國等一些發達國家將氣候政策同其在國內政治和經濟上所能獲得的利益捆綁，不接受發展中國家的利益訴求，陸續退出協議，因而最終在如何執行協議方面，各方利益無法協調，難以達成共識。

(二)社會共識凝聚的影響因素

1.生產力發展水平、社會分工發展程度是影響社會共識凝聚的根本因素

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的生產力發展水平低下，分工主要表現為自然分工，例如性別分工和年齡分工，個體以血緣為紐帶結合成共同體從事共同實踐，“血緣關系很容易把個體集中起來，它可以自然而然地把彼此不同的意識調和起來”[7]28，不同個體在共同體中的功能基本相同，需求相同，利益相似。個人利益高度融合在共同利益之中，共同體的利益就是個人的利益，個體需求的滿足是通過集體占有財富的方式實現的，個體之間不存在相互接受、認同各方利益的情況，所以沒有共識，只有集體意識。例如，在原始部落，個人勞動所得上交集體然后進行平均分配，實行原始公有制。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分工不斷細化、深化，從自然分工發展到社會固定分工，物質生產和精神生產，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農業、畜牧業和手工業逐漸分離，分工趨勢不斷加快。每個人基于在社會實踐中扮演的角色不同，在共同體中地位不同，需求不同，利益也不同，這必然導致個體利益和共同利益相對分離。開展共同實踐創造財富就需要共識，能否形成共識取決于有無共同利益，并在此基礎上個體相互接受、認同各方的利益，開展合作，相互交換，實現自己的利益。但是，社會固定分工是由私有制下財產多少決定的，主要體現為階級分工。統治者會把自己的特殊利益打扮成所有人的共同利益，這是虛假的共同利益。個體利益和虛假的共同利益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因此，在私有制社會，社會共識實質上是對虛假共同利益的接受和認同，也就是對統治者利益的接受和認同。隨著生產力不斷發展，分工發展到自由分工階段，人們按照社會實踐需要和各自的興趣、愛好、天賦進行分工，個體之間在功能上高度契合，在利益上高度統一，個人利益再次融合到共同利益中，實現個人特性和集體共性的辯證統一，個人自覺形成社會共識。

2.價值觀是影響社會共識凝聚的重要因素

主體和客體之間的需要和滿足需要的關系是價值，占有和被占有的關系是利益，價值和利益相互統一，有用才會占有，占有是因為有用，一切有用之物都是有主之物，有主之物也是有用之物。生產實踐不僅創造出滿足需求的客體，而且不斷創造出新的需求，所以主體和客體之間的需要和滿足需要的關系即價值會隨著生產實踐的發展不斷變化。新的價值要求新的利益與之匹配，原因在于社會分工專業化程度逐漸提高，人們在生產實踐中的角色不斷變化，因而主體對客體的占有關系即利益也不斷變化。例如馬車滿足出行需求的社會和汽車滿足出行需求的社會，利益占有關系必然不同，因為生產馬車和生產汽車的分工不同。生產的社會化程度不同，個體利益和共同利益的關系不同，特定的價值體系總是和特定的所有制相適應，價值和利益是相互影響的。價值影響利益，必然會影響社會共識凝聚的方式。隨著社會發展，實踐結構、層次逐漸復雜，個體難以通過自己的活動認識到所有個體的實踐條件和方式，也就無法把握自己所處社會的主流價值，只能通過交流把無數個體在實踐中認識到的實踐條件和方式整合起來，形成對社會實踐條件和方式的完整把握，社會再依靠教育、文化灌輸給每個個體，促使個體形成符合主流價值的需求和追求。這種無數個體積累的對實踐條件和方式的完整認識就是主流價值觀，它會引導社會成員形成共同利益訴求。在階級社會里，統治者把自己的價值觀灌輸給被統治者，影響他們的價值追求和利益關切，控制社會共識。由此可見，現實社會中價值觀對社會共識凝聚具有重要影響。

3.人的理性認識能力對社會共識凝聚的影響越來越大

在共同體中，個體接受、認同各方利益，確認彼此利益邊界，基本方式是在共同實踐中采取博弈行為，根據由此造成的對共同利益和個體利益的影響程度來判斷，這符合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原理。“認識從實踐始，經過實踐得到了理論的認識，還須再回到實踐去。”[8]隨著社會規模不斷擴大，結構逐漸復雜，實踐的過程逐漸延長，個體行為對共同利益和其他個體利益的影響會遲滯，個體難以立刻認識到博弈行為產生的結果。即使共同利益存在，也無法及時準確判斷各自利益的邊界，難以形成共識。例如，在原始部落中，個體的不勞而獲行為會立即影響整個部落的需求滿足，甚至對一些個體的影響是致命的；在現代社會，個別人的不勞而獲行為對整個社會和其他人的影響很小，也難以及時、準確確定。在現代社會實踐活動中，把握共同利益、確定各方利益的邊界、凝聚共識有兩種衍生方式。一是灌輸主流價值觀，用價值標準衡量個人行為。例如，現代社會中個體不勞而獲的行為，不符合主流價值觀，會遭到全社會的反對。二是通過理性認識把握共同利益。人的行為和動物的行為不一樣，人的行為在展開之前已經在意識中進行了推演，最蹩腳的人類建筑師也比靈巧的蜜蜂高明。在復雜的社會實踐中，個體雖然不能及時把握個體行為對共同利益和其他個體利益的影響，但可以在意識中預演，預測是否影響共同利益和其他個體的利益，以此確定彼此利益的邊界，決定是否接受、認同各方的利益，把握共同利益。理性預測是實踐檢測的延續和發展，因為人們的理性認識能力是在實踐中不斷培養出來的，目的、手段、結果的固定關系是長期實踐在意識中的反映和固化。隨著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社會分工不斷細化、深化，理性認識能力提高對社會共識凝聚的影響將會越來越重要。

二、社會共識凝聚面臨的困境

(一)生產力和分工發展不平衡影響社會共識凝聚

我國有幾千年的傳統社會歷史，其間社會生產力和分工有較大發展。進入近代社會以后，發展速度遠遠落后于西方發達國家，雖然有農業、手工業、畜牧業等分工，但是產業內部分工較粗淺，社會生產以家庭為單位，個人在生產中分工區別不大，個人利益高度融合到家族、家庭共同利益中，缺乏獨立性。在地主階級統治的王朝中，地主階級向整個社會灌輸他們的價值觀，個人與個人之間不需要接受和認同，不需要社會共識，家族、家庭的主張可以代表個人的主要意愿。為了與共同的也是主要的敵人——帝國主義作斗爭，我黨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包括開明地主，沒有對傳統經濟進行改革，沒有對傳統思想進行徹底清算，因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前，傳統的經濟關系和價值觀依然存在，個人依附于各種各樣的集團，個人利益融合在各種共同利益中，各種軍事集團、政治集團需要服從，不需要共識。1949年到1978年改革開放之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經過曲折的過程，總體上取得長足進步。改革開放以后，我國進入現代化快速發展軌道，生產力水平迅速提高，專業化分工加快，目前我國已是全世界生產門類最齊全的國家。但是，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依然是主要特征，有的地區、有的產業發展水平依舊比較落后，分工依然粗放，為傳統利益關系和價值觀提供了存在的土壤。這些地區和產業中個人利益還是融合在特殊共同利益中，個人還是依附于特殊的小集團，這嚴重阻礙了整個現代化建設共識凝聚。

(二)社會快速轉型影響當代社會共識凝聚

在舊的社會發展模式向新的社會發展模式轉型中，固有的慣性會對社會共識形成產生阻礙作用。在傳統社會，社會的主要組織形式是以血緣為基礎的家族，血緣就是家族共同利益的主要外部特征，族人對血緣的認同維持家族的存在。在傳統家族中實行家族集體主義，家族的利益代表個人利益，家族的意愿涵蓋所有族人的意愿，個人需求的滿足狀況是由和家族血緣關系的遠近決定的，通常表現為各種傳統道德倫理，所以傳統社會沒有獨立的個體，缺少共識形成的土壤。進入近代社會后，軍事組織成為社會的重要組織形式，軍事組織實行軍事集體主義，個人服從組織，下級服從上級，命令和服從是主要人際關系，個人和集體依然高度融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一段時間，由于缺乏社會主義建設經驗，特別是當時黨內一些投機分子推行錯誤政策，民主集中制遭到破壞，個人獨立自主的創造性沒有得到應有重視。改革開放后，家族集體主義等忽視個體獨立性的價值觀才在許多地區、領域逐漸失去信眾，平等的個體替代了上下級，交流、協商逐漸替代原有的命令、服從。但是，社會快速轉型，人們的價值追求、利益訴求，以及需求滿足的模式短期內難以快速改變，在一些企業和政府部門中，還有一些人改不了家長和官老爺的作風，庸政、懶政、怠政嚴重阻礙當代社會共識凝聚。

(三)西方強國向中國輸入價值觀，破壞當代社會共識凝聚

中國近代歷史是反抗西方列強侵略中國的歷史。早期列強對中國的侵略以軍事手段為主，政治、經濟、文化手段為輔，是一種舊殖民主義。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西方列強實行新殖民主義，以經濟、文化手段為主，政治、軍事威脅為輔，加強對中國的價值觀輸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主導世界統治秩序，抱守冷戰思維，利用各種方式向中國輸入西方價值觀，企圖改變中國社會的價值追求、利益關系，改變社會共識形成方式，破壞我國社會穩定和現代化建設實踐，削弱我們的力量，最終要把我國納入資本主義生產體系，作為它們剝削、奴役的對象。特別是改革開放后，我國進入高速發展軌道，逐漸縮小了與西方強國之間的差距，西方強國更加感到恐慌，害怕失去在世界體系中的主導地位，失去既得利益，所以加強了對中國的文化侵略，輸入價值觀，培養反對者。當前重視個人輕視集體、重視民主輕視紀律、重視物質享受輕視精神建設、重視競爭輕視合作的西方價值觀已經造成利己主義、奢靡之風盛行，部分群眾崇洋媚外，嚴重沖擊了我國社會共識的凝聚。

(四)個人原子化、個人主義興起，挑戰社會共識凝聚

“隨著各項工作不斷分化……由于每個人都只限于起一種專門作用，所以他的活動相應的被限制在一個特殊領域內”[7]29，這使得人們的活動范圍日益狹小，失去與原有社會關系的聯系，也無法自由選擇分工，脫離這種限制，個人被不斷孤立化，像一個個沒有關系的原子。原子化“主要指在單位制度變遷過程中社會聯結狀態發生變化的過程。主要表現為個人之間聯系的弱化、個人與公共世界的疏離及由此而衍生出來的個人與國家距離變遠、道德規范失靈等一些基本的社會聯結被破壞的現象”[9]。社會原子化促使個人不斷從原有的共同體中被“解放”出來，但在新的更高級社會聯結出現以前，人際關系逐漸疏離，社會紐帶松弛，個人會本能地忽視共同體，轉向對自我空間的維護，追逐個人私利，逐漸陷入利己主義的小圈子。個人利益與社會共同利益在層次上的距離越來越遠，個人通過層層特殊利益去把握最高共同利益的難度逐漸增大，個人主義逐漸在社會中盛行，個人只看到個體利益或特殊集團利益，而忽視共同利益。

三、關于社會共識凝聚的思考

(一)發展生產力，不斷提高社會分工的專業化程度是社會共識凝聚的根本條件

生產力不斷發展、專業化分工程度不斷提高，對社會共識凝聚來說，既是挑戰，又是必要條件。改革開放之后，我國生產力快速發展，專業化分工程度提高很快，個人迅速從集體中相對獨立出來，整個社會既具備了社會共識凝聚的條件，又提出了社會共識凝聚的要求。為了社會共識凝聚，也為了進一步促進生產力發展和專業化分工程度提高，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始，黨和政府確定了發展為根本任務，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承認個人利益正當性，并不斷完善發展理論。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發展市場經濟，先富帶動后富的發展道路。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始終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始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始終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把發展和共同利益結合起來，既是對黨執政成績的肯定，又是對群眾的承諾，還是對黨執政目的的規定，完善了發展理論。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科學發展觀，堅持以人為本，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促進經濟社會和人的全面發展。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以全新的視野深化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創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未來發展指明了方向，把人和自然的利益結合起來、中國和世界的利益結合起來、中國各族人民的利益結合起來，全面觀照人們的經濟利益、政治利益、道德利益等，是真正意義上的全面發展思想，必將成為生產力發展的根本保證，促進生產力快速發展。

(二)提高社會保障、福利水平，精準扶貧，深化按勞分配制度，共享改革開放、現代化建設的成果是社會共識凝聚的主要途徑

“在影響社會共識形成的眾多因素中，利益是最根本的因素”[3]，社會共識凝聚的關鍵在于是否存在共同利益，共同利益是在合作、依賴基礎上實現對共同創造財富的共同占有關系，因而共享是判斷是否存在共同利益的重要標準。共享有兩層含義：一是普惠，平均分配；二是按勞分配，根據每個人在集體和實踐中的地位和功能確定享用多少財富。現階段社會共識凝聚必須通過完善制度、法律、規章等確保各地區、各階層、各行各業共享改革開放、現代化建設的成果。首先，完善醫療、保險、教育等制度，不斷提高人民群眾的福利水平。例如，實行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城鄉居民醫療保險制度、養老失業保險制度、義務教育制度等，普惠共享式分配，確保人們的基本權利，保障人們的基本生活，提高人們對共同利益的認識、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認同。其次，精準扶貧，消除貧困。貧富分化是社會割裂的重要原因，所以黨和政府始終重視扶貧工作。我國扶貧經歷了從輸血式扶貧到造血式扶貧、從粗放扶貧到精準扶貧的發展。到2020年“農村貧困人口減少1109萬，貧困發生率降至0.6%，脫貧攻堅取得決定性成就”[10]。總書記號召消除絕對貧困，“2020年也是脫貧攻堅決戰決勝之年。沖鋒號已經吹響”[11]。截至2021年，在現行標準下，我國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貧困村全部出列，區域性整體貧困得到解決，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最后，深化按勞分配制度。要把深化按勞分配制度作為共享發展成果的重要舉措，和普惠式共享互為補充。當前，在提高人民群眾福利水平的同時，必須深化按勞分配制度，保證每個人都能得到符合自己地位和價值的那一部分財富，這樣才能真正使人們認同共同利益，接受、認同各自的利益，從而凝聚社會共識。

(三)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消除傳統價值觀和資本主義價值觀中負面因素的影響，是社會共識凝聚的重要手段

對抗和消除傳統價值觀和資本主義價值觀的負面影響，有效辦法是用符合現階段社會發展的價值觀搶占思想和輿論陣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因反映了人民群眾的共同價值追求，是人民群眾價值訴求的‘最大公約數’，體現了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內在精神追求，而必然能夠在最大范圍內最大程度上凝聚社會共識。”[12]凝練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消除消極價值觀的負面影響、凝聚社會共識的重要手段。一是凝練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首先，要繼承傳統價值觀中包含的人類一般價值觀的成分。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及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都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特定階段，必然會體現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道德集體主義、政治集體主義價值觀作為特定階段的主流價值觀，雖然隨著社會發展逐漸退居次要位置，但也包含了人類一般價值觀的成分，例如孝老愛親、助人為樂、見義勇為、誠實守信等。其次，要吸收資本主義價值觀中的合理成分。資本主義是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形態，資本主義價值觀也包含了人類一般價值觀的成分。凝練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要吸收資本主義價值觀的先進部分，例如自由、平等等。最后，根據現階段生產力發展水平和社會分工程度，仔細分析人們滿足自己需求的手段和方式，凝練符合時代要求的價值觀，例如創新實干、拼搏進取等。二是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黨的十八大凝練出當前和今后很長時間內我國應堅持和倡導的核心價值觀，即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要注重宣傳教育，利用新聞媒體、網上傳播陣地、精神文化產品等把價值觀教育融入中小學的日常教育。要強調示范引領，發掘典型，加強研究和學習，發揮國家社科基金的導向帶動作用，強化社會熱點難點問題的正面引導。要重視實踐養成，廣泛開展道德實踐活動，深化志愿服務活動，深化群眾性精神文明創建活動，發揮重要節慶日傳播社會主流價值觀的獨特優勢。注重政策保障、制度規范、法律約束相銜接，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人們生產生活和精神世界，真正成為指導人們行為的準則。

(四)創造條件培養人們的理性認識能力是社會共識凝聚的關鍵環節

現代社會中，個人必須在交往的實踐中提高理性認識能力。一是要提倡和構建承認并尊重多元化價值、包容多樣性、相互平等對待的社會環境。哈貝馬斯說：“共識并不像利奧塔所說，必定會抹殺個性，取消話語的多元性，相反，是建筑在對個性和多元性的承認之上的。”[13]每個人都能參加商談討論，每個人都可以發表主張，每個人都不能妨礙別人行使參加討論和發表主張的自由和權利。凝聚共識要彼此寬容，對與自身意見不同、或不喜歡或不贊同的他人持容忍的態度。“但承認多元性和個性絕不意味著異質多元的話語可以不遵守任何規則，可以超越語言交往的有效性要求。”[12]寬容也不是無原則、無限制的遷就，必須保證自身不受傷害。二是要建設健全信息共享、交換平臺。人的認識能力和交往活動越來越受到獲得信息多少和真假的制約，信息不對稱經常會造成彼此誤解，難以準確認識彼此的利益和功能，因而要保證正常交往、交流，就要建設健全信息共享、交換平臺。例如聽證會、電視問政、網絡問政等，都是獲得信息、交換意見的重要平臺，但這些平臺的參與范圍、參與時間仍有較大的限制。快速發展的網絡技術為信息獲取和交換提供了強大支持，人們從網絡獲取的信息越來越多、越來越快速，人們也可以通過網絡發布自己的信息，將自身的困惑、訴求和意見通過正當網絡平臺及時表達出來，使得共享信息容量不斷擴大，進一步促進人們之間的交流。與此同時，網絡也充斥著大量虛假信息，因而健全的共享信息平臺建設是長期的過程。黨和政府應該出臺相關政策，制定相關措施，及時、全面、真實披露信息，加強信息發布的管理，建立常態化的表達和反饋機制。三是要不斷創新主體交流的手段和方式。交流的方式要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進行創新，促進人們的交往，提高人們的理性認識能力，這樣才能更好地凝聚社會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