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的現狀、問題與對策
——未來社區建設視角

鮑盼盼 劉浩（通訊作者）

(寧波工程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 浙江寧波 315211)

1 概述

城市社區養老也稱城市社區居家養老，是一種介于家庭養老與機構養老之間的養老模式。隨著我國老齡化程度的加深，年輕人社會競爭壓力不斷增大，子女贍養老人逐漸變為一種負擔。同時，由于機構養老床位不足及高額的費用使得養老形勢更加嚴峻。在此背景下，以社區為平臺，整合利用社區資源，通過互助方式實現“老有所為”與“老有所養”結合的“社區養老”模式，滿足日益增長的老年人養老需求，成為我國養老服務體系構建的重要選擇。然而目前多數互助養老社區建設僅停留在物質幫扶層面，對于老年人精神需求的關注較少，特別是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居民的社會流動性增多，鄰里之間的交流減少，精神孤獨現象日益演化為一個不容回避的社會問題。

為響應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2019年3月浙江省率先提出了未來社區建設方案。方案中位列九大場景之首的未來鄰里場景，致力于營造交往、交融、交心的人文氛圍，為社區互助養老奠定了基礎。目前浙江“未來社區”建設進入省內推廣階段。本文從物質和精神需求相結合的視角調研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發展現狀，了解老人參加社區互助養老意愿、需求，探討存在問題，并結合未來社區建設提出相應的解決思路。

2 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建設現狀

2.1 社區居家養老服務建設初顯成效

寧波市是我國較早進入老齡化的城市之一，也是較早啟動居家養老服務建設的城市之一。早在2004年就啟動居家養老服務工作建設，形成了以“走進去、走出來”為特色的全國聞名的“海曙模式”[1]。其中“走進去”主要面向高齡和獨居的困難老人，政府出資購買居家養老服務，服務人員上門為老人服務；“走出來”就是政府在一些街道社區建設一批具有日托功能的居家養老服務中心，為老人提供走出家門的托管服務。

根據2017年出臺的《寧波市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工作的實施意見》，到2020年寧波實現居家養老服務發展短板基本補齊，居家養老服務水平全面提升，完成了在社會養老服務體系中的基礎地位更加牢固的發展目標[2]。此外，根據2021年出臺的《寧波市養老服務提質提升三年行動計劃》，預計2021—2023年寧波將免費培訓2.4萬名以上家庭照護者，建設家庭養老床位1500張以上，創建30個認知癥友好社區和30個示范型老年友好社區。

2.2 作為新型養老模式仍存在諸多問題

作為新型的養老模式，居家養老在具體運行中仍存在諸多問題。根據寧波市老齡辦提供的《寧波老小區居家養老服務現狀的調查報告》，目前寧波市老三區共有社區總數186個，其中老小區96個，占比51.6%。這些老小區中老年人占比16.83%。目前已建居家養老服務中心38家，約占96個老小區總數的40%。這40%的小區雖然已建設了基本養老服務設施，發展了一批老年人協會和志愿者組織，但總體上仍處于服務經費不足、服務資源相對匱乏的狀態。目前僅靠市、區兩級財政根據他們上報的項目或多或少給予一定的支持。由于經費不足、服務隊伍非專業化，目前能夠提供的服務仍以日常生活護理和家政服務為主，內容單一、覆蓋面窄，不能完全滿足龐大的老年群體的需求。

目前，尚有近60%的老小區沒有居家養老服務中心等相應的居家養老服務平臺。這些沒有服務平臺的老小區可用于居家養老服務的基礎設施十分匱乏。因為沒有項目和平臺，其居家養老服務工作更得不到資金上的支持，往往只能依賴社區、從軟件服務建設上下功夫。而社區工作人員本來就人手緊缺、任務繁重，僅靠他們顯然難以滿足老年人居家養老服務的實際需求。

3 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需求分析

3.1 寧波市民居家養老需求概況

2019年寧波市統計局完成的“寧波市民居家養老需求調查”[3]顯示，在接受調查的2499個有效樣本中，86.1%的人選擇了居家養老，說明居家養老是當前寧波市民養老的主要模式。此外，在市民對提升居家養老服務的訴求中，位列前三的分別是：“完善醫保社保制度”“增加居家養老服務機構數量”“提升居家養老服務質量”。其中，74.0%的受訪市民希望進一步完善醫保社保制度；65.7%的受訪市民希望政府增加財政投入設立更多的區域性居家養老機構；54.1%的受訪市民認為當前居家養老服務尚不完善；57.1%的受訪市民希望以政府為主導、打造專業化的養老護理人員隊伍。

調查顯示，除緊急救助和提供生活用品，如送飯、送醫、送藥上門等服務外，精神關愛服務的需求(如開通老年人服務熱線、提供聊天解悶等)也非常多。其中對組織文體活動的需求排在養老需求的首位(比例為50.0%)，說明老年人的養老需求正從以物質滿足為主的生存型向以精神滿足為主的發展型轉變。

3.2 基于“未來社區”的新舊小區需求比較

目前浙江“未來社區”試點提出了整體提升類、拆改結合類、 拆除重建類、規劃新建類、全域類五種方案，涵蓋了新社區規劃和老舊小區更新改造的方方面面。截至2021年12月，寧波共有24個社區先后入選浙江省“未來社區”試點。本文以白鶴社區和江東劃船社區為老舊小區更新改造類樣本，以鄞州姜山社區和北侖通山社區、鎮海駱駝老街社區為新社區規劃類樣本，采用訪談和問卷調研相結合的方法進行了調研，共發放問卷250份，實際回收有效問卷244份，有效回收率為97.6%。

調研發現一：新社區鄰里關系比較生疏、改善意愿較強

由于多數居民是通過購買商品房匯聚而來，之前互不認識，入住后各自忙于工作，見面機會較少，新社區很多人表示不認識鄰居。鄰里之間互不認識，更談不上互相幫助、互相信任了。家里有小孩子的居民，鄰里關系相對緊密一點。

雖然新社區多數居民之間交流較少，鄰里之間的關系比較生疏，但是90.98%的被調查對象明確認同“遠親不如近鄰”的觀點，表示如果有機會，愿意與鄰居建立較為親近的關系。

調研發現二：老舊小區鄰里關系相對緊密且有一定的互助意識

由于社區成立時間早，且居民多以寧波本地人為主，老舊社區鄰里之間自然比較熟絡，社區氛圍也相對比較融洽。多數人社區里遇到會友好的打招呼或是嘮嘮家常，逢年過節大家也會互道祝福。一些比較熟悉的鄰居，能夠互相信任，也愿意互相幫助。

社區成立時間越久，互助意識相對越強烈。例如雖然白鶴社區和劃船社區都是老舊社區的代表，然而由于白鶴社區成立更早，該社區在硬件環境和社區服務方面不比劃船社區做得好，但是鄰里關系卻更加緊密，互助意識也更強。

4 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的影響因素及存在問題

在文獻研究、理論推演和實地訪談的基礎上，本文將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的影響因素歸納為鄰里關系、社區設計、社區服務三個維度[4]。

4.1 鄰里關系

調研中，筆者從認識和態度、鄰里互動、熟識與互信、社區歸屬感4個維度測度了鄰里關系現狀，進而分析了其與社區互助養老意愿和需求的關系。其中，用“對‘遠親不如近鄰’價值觀的認同度”來測度居民認識和態度水平；用“與鄰里溝通交流的行為表現”來測度居民鄰里互動水平；用“對左鄰右舍的熟識和信任程度”來測度居民熟識與互信水平；用“在面對社區利益受損的情況下，愿意積極主動地站出來聯合行動或者是積極向有關部門反映情況的行為表現”來測量居民社區歸屬感。

調研發現，鄰里關系現狀是影響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意愿和需求的主要因素。居民對鄰里關系現狀滿意度越高，對社區互助養老越有信心，意愿和需求就越強。

目前寧波城市社區鄰里關系普遍較為疏遠，平均水平只停留在了見面打招呼的階段。盡管有90.8%的社區居民認同“遠親不如近鄰”，84%的人表示有機會愿意與周圍的鄰居增加交往，但同時卻有高達38.94%的人不熟悉自己的鄰居，更談不上彼此信任。因此，打破現狀、構建更和諧的鄰里場景，是推進城市社區互助養老需要解決的首要難題。

4.2 社區設計

調研發現，社區設計包括社區的空間規劃、生態設計和人際協調，與和諧鄰里關系的構建和發展息息相關，進而對于社區互助養老意愿和需求有著穩固根基的影響。

一方面，住宅類型一定程度上與社區互助養老意愿和需求有關。相對高層電梯房而言，普通多層居民表現出更強的社區互助養老意愿和需求，原因可能是高層電梯一定程度上減少了鄰里間的日常交流，不利于提升鄰里關系水平；另一方面，相對購買純商品房的居民而言，拆遷、集資房、房改房居民表現出更強的社區互助養老意愿和需求，原因可能是購買商品房居民中外來人員相對較多，鄰里間語言、生活習慣、愛好等差別較大，構建互幫互助的鄰里關系比較困難。鑒于此，完善社區設計，構建有利于促進鄰里溝通、提升鄰里關系的社區環境，也是推進城市社區互助養老面臨的主要問題。

4.3 社區服務

調研發現，社區服務對增進鄰里關系具有積極促進作用，特別是社區舉辦的文化活動有利于改善社區居民之間關系生疏的現狀，快速提升熟識和溝通水平，進而形成互信。例如，對比同為老舊社區代表的白鶴社區和劃船社區，我們發現，雖然劃船社區成立時間相對較晚，但由于劃船社區居民對于整個社區的硬件環境和社區服務滿意度相對較高，所以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時間原因導致的熟識度和緊密度不足，整體上仍然表現出對改善鄰里關系、發展社區互助養老的比較強烈的意愿和需求。

目前寧波城市社區普遍存在文化活動少、活動類型單一、居民對社區活動了解不多、參與度不高等問題。因此，設計好社區文化活動、提高活動吸引力、組織好社區文化活動、提升社區服務，是推進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亟須解決的第三大問題。

5 寧波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的思路與對策

5.1 以“未來社區”建設為契機，引領和諧鄰里關系建設

互助互信的鄰里關系是推進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的前提和基礎。未來社區的建設理念，以人的需求、體驗、感受為脈絡，集成了鄰里、教育、健康等九大場景系統。本文以“未來社區”建設為契機，積極推進項目建設，加大項目的宣傳引領作用，倡導“遠親不如近鄰”的社區文化，共創緊密、和諧、互幫互助的鄰里關系，從而為切實推進城市社區互助養老奠定堅實的基礎。

5.2 以“未來社區”建設為切入點，優化社區設計和建設

配套的社區環境，尤其是能夠促進鄰里關系的公共活動場所的建設，是發展城市社區互助養老的必要條件。本文以“未來社區”建設為切入點，結合本社區的情況，優化社區設計，增加公共活動場所，以期助力于給社區居民提供一個有利于了解、溝通、互助的環境[5]。

關于社區公共場所的分布，此次調研中，57.38%的居民傾向于社區公共活動場所聚集在一起，認為聚集在一起比較熱鬧，方便交流；37.3%的居民希望社區公共場所能夠分散在社區各處，認為離家近一點，人少一點有利于交流和建立更加緊密的聯接關系。社區規劃應以促進鄰里之間的溝通和交往為目的，充分考慮各個社區的特點，選擇適合的建設方案。

5.3 以“未來鄰里場景”構建為核心，創新社區文化活動、提升社區服務

以社區文化活動為核心的社區服務，是增進鄰里關系的黏合劑。借助“十四五”大力推進“未來社區”建設的政策機遇，以“未來鄰里場景”構建為核心，以社區為主導，通過積極爭取政府投入與大力引入社會資本相結合的方式多渠道籌措資金，構建和完善文化交流載體平臺，豐富和創新社區文化活動形式，增加社區文化活動的吸引力。同時，也可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帶來的機遇，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做好社區文化活動的交流、學習和推廣、傳播工作，提高社區文化活動的吸引力，豐富居民文化生活，增進鄰里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