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如何在法治營商環境建設背景下推動律師行業高質量發展
——以江西省南昌市為例

萬文革（江西省南昌市司法局副局長）

胡芳霞（江西省南昌市司法局）

近年來，優化營商環境是江西省南昌市發展過程中重點關注的環節，法治營商環境建設又是重中之重。律師隊伍是推進“法治南昌”“平安南昌”建設的中堅力量，在法治營商環境建設、維護社會和諧穩定等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南昌作為長江中游城市群中重要的省會城市之一，經濟發展勢頭良好，人均收入不斷提高，加之南昌中央法務區建設等重點任務，對律師行業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律師行業高質量發展不僅要滿足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法律服務需求，還要推動法律服務質量、效率提升。因此，關注和研究如何在法治營商環境建設下推動律師行業高質量發展問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南昌市律師行業助推法治營商環境建設的主要做法及成效

近年來，南昌市律師行業取得長足發展。律師隊伍日益壯大，截至2021年年底，南昌市共有執業律師3332人，占全省律師總數的三分之一，較“十三五”初期年增長317%，律師事務所運行日趨規范，服務能力顯著提升。律師行業主動促進法治南昌建設，助推政府依法決策、依法行政，融入優化營商環境建設等中心工作。

（一）聚焦政治引領，實現黨建全覆蓋

南昌市司法局高度重視律師行業黨建工作，積極推動律師事務所“以黨建促所建”。目前，南昌市律師行業黨委1個，律師事務所單建黨支部48個，黨員律師共有828名，占比24%。一是高度重視有態度。市司法局嚴格貫徹落實南昌市黨建“三化”要求，健全完善律師行業黨建工作體系，積極樹立典型，推動以點帶面。2021年5月，在全省基層黨建“三化”建設提質增效暨重點任務推進會上，南昌華邦律師事務所黨支部作為全省社會組織唯一的黨建觀摩點，高標準完成了現場觀摩任務，求正沃德律師事務所黨委作書面經驗交流，取得良好反響。二是組織保障有力度。市本級建立了律師行業黨委，配置黨建專職工作人員，配齊配強律師事務所黨支部領導班子，確保律師事務所黨支部建設質量，并選派骨干黨員律師到聯合黨支部擔任黨建指導員，確保黨建工作不留盲區。三是政治教育有深度。定期組織全市黨員律師開展政治理論宣講和黨課教育，扎實推進黨史學習教育，創新教育形式，引導廣大黨員律師切實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強化律師隊伍意識形態引導，做好對敏感案事件的輿情管控。四是黨員服務有溫度。推動律師事務所設立黨員律師示范崗，開展黨員律師“亮身份”“亮承諾”行動，充分發揮黨員律師的先鋒模范作用。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組織全市近百家律師事務所開展“黨旗印初心、戰疫擔使命”活動，累計捐款110余萬元，接待法律咨詢2800余人次。

（二）聚焦業務建設，鍛造高素質律師隊伍

南昌市司法局將律師教育培訓計劃納入全局中心工作，突出抓業務、強素質、樹形象，努力增強律師執業能力。一是強化行業組織管理。市律師協會于2021年8月順利換屆后，新設規范建設工作委員會和專業建設工作委員會，成立了7個專門工作機構及專門委員會，設立了涉外、財稅、知識產權、互聯網與高新技術等22個專業委員會，并以公開遴選和競聘相結合的方式，吸納了全市近600名優秀律師加入各工作機構,既充實了律師協會服務行業與社會的工作力量，也擴大了律師對律師協會工作的參與面。二是嚴格行業自律水平。市律師協會成立了掃黑除惡專項工作律師代理辯護工作業務指導委員會，出臺了《關于進一步規范律師辦理黑惡勢力犯罪案件辯護代理工作的意見（試行）》，建立健全了案件報備、集體討論、指導監督、旁聽、結案報告等五項制度，2021年，全市602名律師代理了671起涉黑涉惡案件，確保了律師涉黑涉惡案件規范代理。三是抓牢行業擔當實干。市司法局認真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律師調解、律師專業水平評價體系和評定機制建設，建立南昌市刑事辯護律師庫，開展南昌市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完成市直管律師事務所下放屬地管理改革工作。

（三）聚焦職能發揮，推進律師服務大格局

一是助力法治南昌建設。積極服務市委、市政府中心工作，市司法局堅持選派政治覺悟高、專業功底扎實的律師參與市政府信訪值班，接待上訪群眾咨詢并提供法律意見，年均處理信訪案件300余件，接待來訪群眾1000余人次。同時，積極推進各級黨委政府法律顧問制度建設。目前，律師參與各級各部門重大決策法律咨詢600余次，審查規范性文件和合同草案2000余份，參與重大社會矛盾糾紛調解200余件。二是助力滿足群眾法律服務需求。市司法局組織律師行業開展“吹響公益集結號”活動，組建5支公益法律服務律師團隊，走進鄉村、社區為群眾服務。目前共舉辦現場咨詢活動614場，開展公益普法活動305場，接待群眾5142人次，在線服務群眾16215人次，發放宣傳單冊1600余份。三是助力企業風險防控。積極回應民企司法需求，市司法局與市工商聯建立了溝通聯系機制，積極開展“萬所聯萬會”活動，為民營企業提供法律服務。目前，全市52家律師事務所與83家商會簽訂合作框架協議，對130家民營企業進行“法治體檢”，并開展公益性法治宣傳、義務為企業提供法律咨詢等活動，切實為省市民營企業健康發展保駕護航。四是助力鄉村發展振興。普遍落實了“一村（社區）一法律顧問”制度。組織開展律師事務所與基層結對幫扶活動，采取“1對1”模式，選取33家律師事務所與村建立結對關系。

（四）聚焦行業治理，樹立律師隊伍新形象

南昌市司法局在政法隊伍教育整頓以及律師行業專項治理期間堅持問題導向，緊密結合實際，做到了查問題全面準確，精準施策，靶向治理。一是在自我檢視上下真功。組織廣大律師按要求全面、如實填報《律師個人自查事項報告表》以及《律師自查核查階段“回頭看”自查事項報告表》，實行層層審核把關，應填盡填，做到了見人見事見問題。二是在頑疾整治上用真招。聚焦律師行業頑瘴痼疾整治工作，組織律師事務所對本所聘用法院、檢察院離任人員擔任律師或法律顧問、行政輔助人員，離任人員兩年內擔任訴訟代理人或者辯護人以及近親屬在法院、檢察院工作的律師及律師事務所工作人員進行自查和排查，建檔立冊。同時加強與紀檢監察、法院、檢察院等部門的溝通對接，會同有關部門開展聯合排查，全面掌握律師違法違規線索，建立違法違規問題臺賬。三是在組織查處上動真格。堅持高標準高要求推進專項治理工作，對查實的法院、檢察院離任人員充當司法掮客的，綜合考慮違法違規事實、情節、危害程度、社會影響等情節，依規依紀依法對違規人員作出處理。

二、存在的問題

南昌市律師行業在“法治南昌”“平安南昌”建設以及法治營商環境建設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與南昌經濟建設總量相比，律師行業發展速度相對緩慢，尤其和周邊省會城市相比還存在差距。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法律服務總量有待提高

法律服務總量與經濟發展總量密切相關，2021年，南昌市生產總值（GDP）達到6500億，南昌市律師收費總量僅9億元，占比明顯偏小。一是從經濟發展需求來看，南昌市把優化營商環境作為“一號改革工程”，對律師服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目前律師在優化營商環境中的價值并未受到市場主體的充分認同，部分單位存在對律師“聘而不用”“顧而不問”的現象，往往在發生法律問題之后，才會讓律師介入，導致法律案件處理常常處于被動局面。二是從律師業務結構來看，2021年南昌市律師非訴訟業務收入1.82億元，僅占全市律師收費總量的20%，大部分律師的業務為傳統的法律顧問和訴訟案件。三是從律師的創新動能來看，部分律師對基層農村市場不夠重視，對高端領域存在畏難情緒，對法律服務保障塊狀經濟、生態環境保護領域、產業集群等方面的競爭敏銳性欠缺。因此，南昌市法律服務總量不僅要量變還需質變。

（二）法律服務深度有待延伸

從廣度上而言，南昌市法律服務實現了市、縣（區）、鄉鎮（街道）、村（社區）全覆蓋，但在法律服務深度上還存在不足。一是高端法律資源缺乏。全市律師中懂管理、善經濟、通外語、跨專業的復合型人才稀缺，制約了南昌市律師在高端、非訴訟法律服務領域的拓展，同時缺乏全國高端法律服務機構，在國際化的專業法律服務領域，與周邊省會城市相比缺乏競爭力。二是律師價值認知偏差。部分機關部門對律師價值仍停留在“打官司”的層面，忽視了律師風險防控專業職能，未能真正發揮律師重大決策論證法律把關、重要規范性文件和規章法律論證審核等作用。同時還存在部分律師及律師事務所缺乏前瞻和遠見現象，大部分法律顧問往往流于審查書面協議，尤其是村級法律顧問，在鄉村振興建設項目上介入不深，作用實效亟待加強。

（三）律師執業環境有待完善

近年來，尤其是在政法隊伍教育整頓期間，在市司法局與其他政法單位的溝通協調下，律師的執業環境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但仍需進一步優化。一是缺乏有效的扶持政策。律師行業的發展，離不開律師自身的不斷創新和成長，但也離不開政府相關部門的扶持和保障。目前，南昌市尚未出臺專門扶持律師行業發展的優惠政策，缺乏人才引進、稅收、資金扶持等優惠政策。二是律師執業權利保障存在難點。《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律師法》等相關法律都較為明確地賦予了律師執業相應權利，但律師會見難問題仍然長期困擾律師，雖然南昌市第一看守所探索了周末律師會見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會見效率，但是由于律師遠程會見室不足，目前仍無法充分保障律師會見權。

（四）律師文化建設有待強化

自1979年恢復律師制度后，南昌律師發展40余年，并在2021年經過了全市政法隊伍教育整頓以及律師行業專項治理，全市律師隊伍執業紀律和職業道德建設方面總體得到提升，但是南昌律師文化建設尚處于初級階段。從受理的律師事務所及律師投訴事項來看，少數律師事務所及律師存在法律文書不規范、審查代理手續不完善、制度執行不嚴格等違法違規現象，個別律師依法履職、規范執業意識淡薄，缺乏職業尊榮感，導致贏了官司，丟了形象。南昌市律師事務所機構規模偏小，61%的律師事務所為10人以下規模，難以形成在全國有影響力的法律服務品牌。同時，對律師事務所集體文化建設重視不夠，導致全市律師文化建設薄弱。

三、推動律師行業高質量發展的對策建議

推動南昌市律師行業高質量發展，要堅持問題導向，著眼破除內在瓶頸和外部束縛，在法治營商環境建設的背景下，市司法局應改變傳統的管理思路，將監督處罰為主轉變為扶持和保障為主，在提升律師專業能力的同時，為其提供規范的執業保障，使律師更好地為法治南昌建設、優化營商環境建設保駕護航。

（一）強化黨建引領作用，凝聚行業發展共識

要強化政治統領。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把黨的領導貫穿律師工作的全過程各方面，持續推動黨史學習教育往深里走、往實里走，引導廣大律師進一步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確保律師工作正確的政治方向。要夯實組織建設。開展律師行業黨組織書記、骨干律師、黨務工作者培訓工作，提升律師事務所黨組織書記政治站位和履職能力。同時，加強黨外律師隊伍建設及行業統戰工作實踐創新示范基地建設，豐富活動內容，團結凝聚黨外律師。要堅持示范引領。發揮律師行業黨組織在律師業高質量發展中的引領作用，實現“以黨建促所建”，將黨建工作與業務相結合，引導黨員律師帶頭參與民營企業“法治體檢”，帶頭參加社會公益活動，發揮“頭雁”效應，開展律師行業黨建先進典型系列評選表彰活動，用榜樣影響和帶動其他律師在優化營商環境中貢獻力量。

（二）加大政府購買力度，拓展法律服務總量

政府對法律服務存在著巨大的需求。加大政府購買法律服務力度，不僅有助于政府做到“依法行政”，而且有助于拓展南昌市律師法律服務市場。要完善政府購買服務機制。應當由各級政府、各部門根據自身的法律服務需求，將律師費用列入財政預算計劃，同時明確權利和義務，對政府主導的重大建設投資項目、公共建設投資項目、本地產業有重大影響的項目，應通過公開招標方式聘請專項法律顧問，同時對法律顧問服務建立質量評價機制。要深入基層農村服務市場。當前村（居）法律顧問工作在資源配置、服務標準、服務保障、服務質量和作用發揮等方面有待進一步規范和提升，明確法律顧問工作任務，包括代擬審查經濟合作組織合同、起草村民自治章程，以及開展村民法治宣傳教育等活動。及時介入鄉村改造、征地拆遷、集體經濟建設等項目，并負責項目法律論證，出具法律意見書，降低法律風險。

（三）注重品牌資源提升，提高律師服務質效

法治化營商環境建設需要律師提供精細化的法律服務，提高法律服務質效。要引入高端法律資源。進一步加大對南昌人才十條政策的宣傳力度，營造良好的律師執業氛圍，積極創造條件引進高精尖法律人才，壯大律師隊伍，將引進高端法律服務機構納入發展工作規劃，切實為南昌法治營商環境建設創造“人才紅利”。要健全專業培訓制度。通過建立南昌律師學院，著力加強律師知識產權、企業上市、互聯網、融資金融、生態環境保護等高新領域專業培訓，選派優秀律師參加江西省青年律師骨干培訓班以及高層次培訓班，推動南昌市律師隊伍專業水平提升。要關注青年律師成長。完善實習律師的培養機制，創新對律師的實習期考核方式，把緊律師從業入口關，探索青年律師培養工作機制，開展青年律師訓練營活動，積極為青年律師搭建交流平臺，儲備全市律師后備力量。

（四）優化律師執業環境，提升法律服務效率

要充分保障律師執業權利。重視律師刑事辯護會見難問題，加強與其他政法部門的緊密聯系，暢通交流途徑，建立保障律師執業權利聯席會議機制，推進律師遠程會見工作，并推廣南昌市第一看守所周末會見模式，切實保障律師會見權利，及時回應律師執業權利維護的需求。要推進律師管理服務信息化建設。持續做好律師業務數據采集匯聚工作，進一步提高數據采集工作普及率，為實現律師行業發展大數據分析奠定基礎。積極推動數據共享開放，深入研究數據信息在律師執業權利保障、律師隊伍管理等方面的應用。

（五）完善管理監督機制，規范律師執業行為

律師行業管理監督機制的完善，關系到全市律師行業健康的發展環境。要加大投訴查處力度。完善監督管理體系，對律師及律師事務所違法違規行為及時懲戒并通報，堅持問題導向，開展執業風險警示教育，做好律師行業投訴情況分析調研工作。要深入開展監督檢查。嚴格貫徹落實《江西省律師和律師事務所飛行檢查辦法》，對律師事務所建設、內部管理、律師和律師事務所執業活動等實施不預先告知的監督檢查，引導行業自律，完善自我約束。要優化考評指標。除律師及律師事務所的基本業務、職業道德、執業紀律等基本考評指標外，將行業黨建工作、參政議政、服務經濟發展、公益法律服務列入重要的考核指標，并作為評優評先的依據，進一步激發律師行業的社會責任感，促進律師行業健康發展。

（六）培植特色行業文化，增強社會認同價值

培植特色律師行業文化，有助于形成全市律師行業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感召力。要打造行業文化陣地。以律師職業價值和道德為核心內容，引導律師、律師事務所及整個律師行業樹立規范的行為準則，可通過建立南昌律師發展史館，進一步展示南昌律師事業的成就，宣傳南昌律師文化，增強社會公眾對南昌律師的價值認同感，強化年輕律師的歸屬感。要尊重行業自主創新。律師是行業文化建設的實踐者和推動者，要發揮律師的主觀能動性，激發律師對文化建設的創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