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畫藝術中意境表現手法的運用分析
——濃墨重彩的中國畫

丁玉彤

哈爾濱師范大學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一、中國畫藝術“意境”的內涵

什么是意境？畫面的景致是真摯的，能引起觀者的共鳴，能使人感受到畫面以外的意義，場景外的環境，并具有無窮的魅力，這就是一幅畫的意境。宗炳認為，山水畫的作用是讓人愉悅，這也是為什么山水畫受到人們的重視和社會認可的原因。郭熙《林泉高致》一書中說：“但其可行性與前景，遠不及居住與觀光之地……故畫家應以這種觀念為創意，而批評家則以之為本，即不失其原意。”繪畫是一種平面的空間，為了在這個空間結構中寫作藝術意境，必須滿足藝術中表達的景物和表達的思想。只有當藝術家意識很自然，精力很充沛時，他才能設想出美妙的事件，從而創作出使人印記深刻的美的境地。在中國畫的表現中，意境的內涵有兩個：第一，作者以中國畫的形式來表達自己的人生態度，對自然美的傾慕，對人生的感悟，最后營造出一種超越了繪畫自身的藝術氣氛，從而引發了讀者的共鳴。第二，中國畫沒有向觀者傳達他們的感情，而只會描繪出一些真實的美或者其它的東西，讓觀眾明白其中的蘊意。

自古以來，繪畫創作就從表現的方法轉向了表現的對象。歷史上，許多畫家在山水畫中創造了個性化美的形式和意境。繪畫所表現的不僅僅是視覺享受，更是人類生命的延續，從而導致空間和時間的又一次延伸。因此，意境和空間的創造在中國畫的創作中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時代的變遷，時代的進步，使中國畫的創作有了新的變化。優秀的美術作品都有其鮮明的時代特征和民族特征。幾乎所有的藝術作品都是以自然為基礎，以人的精神需要為基礎。在理論上，美與自然、意境、空間共存。在山水畫中，我們經常看到畫家用一種輕巧的筆觸來表現那些看似模糊的事物，而這些事物的內涵常常會影響到作品的意境。在畫家的作品中，好的藝術家們的頭腦中充滿了植物、巖石和庭院，只用了寥寥數筆就能讓人回味無窮。鄭板橋曾說過：“十笏茅廬，一座院子，竹竿數尺，石筍數尺，其余之物，也不多。”可以說，鄭板橋這句話，充分體現了他對大自然的執著，體現出中國畫中的“實”與“虛”、“具象”、“抽象化”、“哲學”、“理性”。而“意境”又是一種與社會和文化特性相聯系的理性層面，所以，我們應該關注生活中的每一個小細節。只有這樣，才能捕捉到那一剎那的觸動，在創作中略微運用，從而為觀賞者帶來美感。“意境”是一個備受關注的話題，在一定意義上，“意境”就如同一段文字，只可領悟，不可言喻。中國畫的“意境”是由“繪畫”和“畫家”的思想、情感融合而形成的一種文化與藝術，意境的強弱，直接影響到一幅作品的成功與失敗。優秀的美術作品常常能將情、景、意、境有機地結合起來，極富藝術魅力。

二、中國畫藝術“意境”的運用要點

從“意境”這一概念的內涵上來看，中國畫的本質是“意境”，而“意境美”則是中國畫的靈魂。所以，對“藝術意境”的不懈追求，是很有必要的，也是最基本的。其實，“意境”并非由觀者想象所能構成，而要創造“藝術意境”，就要充分利用各種技法，這正是“意境”的表達方式。結合當前中國畫的創作現狀，運用“藝術意境”的表現手法，主要有如下幾點：

1.中國畫的“線形統一”

在中國繪畫的早期，我們以線條為主要表現形式，這與中國繪畫的發展大環境有著密切的關系。在中國古代繪畫中，中國繪畫的藝術創作多以石墻等形式為主，而我國的傳統文化形式則偏重于端莊。所以，在中國畫中，線條很重要，現實也是如此。

至今，線條感仍然是表現“藝術意境”的一項重要技法，而用線條來描繪中國畫，則能表現出鮮活的勞動的真實圖像和生命狀態，以及某種人生哲學。例如，明代著名繪畫大師張宏的《青綠山水圖》（圖1），是古代青綠山水畫的代表作品。畫中近景池田掩映，一名士人站在一條小溪上，在一片薄薄的霧氣中，欣賞著瀑布，這就是所謂的“走到盡頭，坐看云卷云舒。”中遠山的山巒聳立，工筆重彩，顏色搭配厚重而不油膩，妍而不凡[1]。山和樹的造型都很精致，顯示出畫家的寫景能力。畫面的最上方，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一眼望不到盡頭，就像是一片迷霧，讓人有一種置身于無數巨石之間的錯覺，根本分不清彼此的距離。這幅畫的構圖雄渾大氣，用的是蒼勁有力的筆墨，筆墨蒼勁，氣勢磅礴，整體布局嚴謹。山巒險峻，云光翠影，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石頭溪旁，生長著許多古老的樹木，一位隱士坐在溪邊，仰望著山間的泉水，一人端著一件東西走了過來。人物的線條簡潔，精神飽滿，用筆精巧，顏色明快，是文人山水畫的上乘之作。

圖1 明 張宏《青綠山水圖》

在中國畫的創作中，有的通過突出的線條，有的筆觸凌厲，有的筆觸鋒利，有的則把作者所要傳達的情感，寫得淋漓盡致。

2.中國畫的“動靜結合”

在中國畫的創作過程中，“意境美”的表達和形式都離不開動靜，這是中國畫“意境美”的基本形式。

在古代時期有很多畫家在畫面中表現出動靜結合。例如，唐苂是清代初期畫家，他和惲壽平生活在同一個年代，他們二人還是好友，曾經合作畫過蓮花。唐苂畫的沒骨荷花，色彩清奇，用色干凈。由于傳統國畫色中含有雜質、膠質，在設色過程中如果沒有足夠的技巧，就會讓畫面變得很臟，衡量一幅沒骨花卉是否優秀，第一眼看的就是畫面的整潔程度[2]。《荷花圖》（圖2）中畫了四朵荷花，包含了從花骨朵到盛開狀態的四個階段。唐苂很重視觀察寫生，比如荷花是花骨朵狀態時，顏色變化不大，隨著荷花逐漸盛開，顏色由花瓣尖端向下逐漸轉淡。還有一個細節荷葉是有光澤感的，唐苂通過色彩的濃淡變化，表現出這個特質，于是整幅作品才有了栩栩如生的感覺。僅僅有這些細節還不足以表現出荷花的天然之美，以上細節都是靜態的。一幅好的繪畫作品要動靜結合，于是唐苂又畫了幾只小魚在水中嬉戲，飄落的花瓣落入水中，小魚立刻游來一探究竟。這樣動感十足的畫面，就仿佛一段演奏中突然加入一個泛音，清脆細膩。在清初有人送給唐苂一個外號叫做“唐荷花”，欣賞完這幅作品，就知道果真名不虛傳，畫得的確精彩。

圖2 清 唐苂《荷花圖》

在中國山水畫的創作中，也是如此，一只饑餓的鳥，出現在寧靜的樹林里，給人一種中國山水畫的感覺，使人感覺到鳥鳴，給靜止的山水增添了很多動感元素。“動靜相生”的藝術表現特征，使得我們在觀賞中國畫時，可以感覺到它的故事，感覺到它要傳達的情緒，這就是中國畫中的“畫”，“意即動”的一種藝術方法[3]。

3.中國畫的“虛實相生”

“真實”通常是在圖像中突出、輪廓清晰、顏色厚重、聲音大、大而貼近對象的圖像。“空”通常是指圖像的模糊、明暗的色彩、小物體的形象以及空白的空間。但是，這種理論與事實是相反的。沒有“虛假”的繪畫，就沒有“真實”。沒有“真實”，就沒有“虛假”。每一部分都有不同的虛與實，故稱“虛實相生”。因為現實和虛擬的關系往往和主客的關系聯系在一起。作為主體，常處于明顯的近景位置，以形象鮮明、筆觸突出、顏色鮮明，構成了“實處”。在賓語類型中，其作用常常是次要的。圖像描述相對簡單，筆墨和色彩相對淺顯含蓄，或者沒有筆墨，二者只是“筆斷意含”，從而在屏幕上形成了虛處[4]。如果主題太真實，就會被空虛打破，而對象太空洞，就會被通過虛無填滿，他們將相互彌補和合作，以實現組成的多樣性和統一性的目標。

在我們傳統的山水畫論，有很多關于虛實關系的例子，這些都可以作為花鳥畫的借鑒。例如，在清代孔衍栻的《石村畫訣》中，有這樣一句話：“有水墨的地方，這支筆也是實心的。無墨的畫里襯著云，這是虛無中的真理。樹和石屋的輪廓上有缺口，現實中也是空的，虛者實之”。

在中國畫中，虛與實是一種相互成長、對立統一的關系。在圖中，虛擬和真實是相對的。沒有虛擬就沒有真實，沒有真實就沒有虛擬。只有通過比較，才能產生虛實之間的關系。所謂真實，是指畫面中清晰的部分，可以是筆、墨、筆的真實構圖章法上稠密的地方。與現實相比，空可以是沒有筆墨的地方，可以是筆墨松散而輕盈的地方，也可以是構圖稀疏而明亮的地方。在中國畫中，如果所有物象都描繪得過于細致，畫面中沒有虛的地方，那便太過匠氣，氣韻不足。如果一幅作品全是虛景沒有實際的物象，那便過于虛幻，不能稱之為畫。在董其昌《畫禪室隨筆》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話：“虛實者，每一段用筆的細節也都很詳細，有細節，一定要有一點，虛實互用，稀疏不深，但審視虛實時，要有意義，畫子奇也。”董其昌認為“虛”為用筆之“略”，“實”為用筆之“詳”[5]。有詳細的地方就必須有粗略的地方，虛實交替運用，過于稀疏就不深遠，過于緊密就不自然。要懂得虛實關系，通過構思，作品就會不落俗套。

在中國畫中，有虛就要有實。中國畫注重空白，為了連接氣血，我們必須形成一種相互對應的關系，留有空白的節奏。留白是藝術技巧中一種空洞的表達方式。黃賓虹云：“繪畫就像下棋，你需要善于發現你的眼睛，如果你有很多活的眼睛，你就會在國際象棋中獲勝。”所謂活眼，就是畫中的空白。例如方金爐在《秋風淡淡水悠悠》（圖3）中，運用大面積的留白來表現河流和草叢間的水洼。他的畫面里充滿了生機、顧盼生情，是一種向上的熱情的積極的情感展現。畫面中天、水不著墨，使主體形象更加突出，留白的運用使作品更有空間感，強化了筆墨意蘊，讓觀者領會到境外之情，這即是畫面中“虛”的重要作用。

圖3 方金爐《秋風淡淡水悠悠》

虛實的規律是：有筆墨重于天地的地方，有空白的地方，有比泉水更多的山石，有比森林更多的霧氣，有比樹木更多的飛禽走獸，有比森林更多的亭臺樓閣，更多的是用來彌補重量的，這是一種以虛為實的方式。

4.中國畫的“濃墨重彩”

在中國繪畫的表達中，“意境”是不可忽略的一環。即使只是看一眼，都能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從而加深對中國傳統繪畫的認識。這是一種“濃墨重彩”的中國畫，中國的水墨山水畫都有這樣的表達方式。比如，在中國著名畫作《金河畔秋意濃》的創作中，畫家把一片楓葉、遠方的青山、漁船都畫了出來，就像是作者站在一艘漁船上，在江邊看著這幅畫面，很是賞心悅目。

中國畫不能只局限于傳統色彩的單一格式，相反色彩華麗濃艷的現代派國畫在海外很受歡迎。記得大學時在一次展覽上看到一幅《文成公主》（圖4）作品，是徐進教授創作于北京的一幅作品。描繪了唐朝文成公主，在遠嫁西藏的婚禮上，身著雍容華貴的服裝，六個侍女攙扶著她的披風，背景是刻畫在柱臺上的四個舞神的豐姿；表現楚歌楚魂的三幅彩墨畫，通過大膽運用紅色與黑色對比，和我們所熟悉清淡而幾近透明的國畫，有著很大的差異。

圖4 徐進《文成公主》

講解員強調：現代國畫要講究色彩的運用，回歸最原始的本色。多年來，在人們印象中，中國畫講究清淡、明清的墨彩，但真正的中國畫的本色，要追溯到唐朝以前，以華麗圖案、濃郁色彩為主的敦煌壁畫、楚代漆畫為典型。隨著藝術不斷發展到今天，中國畫應該回歸到更原始的起點，吸取多元化色彩。

結論

“意境”是中國畫藝術的精髓所在，也是中國畫審美思想的一種重要表達方式。在中國畫的創作中，畫家們常常運用“動靜結合”“虛實相生”“線形統一”“濃墨重彩”等藝術表現手法來烘托中國畫的意境，賦予中國畫藝術內涵。然而，藝術并無定論，藝術創作的靈感來源于畫家的心，畫隨心而生，這正是中國畫“意境”的特點。意境在畫作中的形成源于藝術家具體而真切的思考。繪畫是一種平面的空間，要讓這種空間有意境，必須滿足“作品中所描述的景色與所表達的思想相結合”的要求。在繪畫中，我們所追求的“意境”，即“情”與“景”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