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郭劍雄今天一早就來到辦公室，緊靠在半開半閉的窗子下面坐著。辦公桌上，一只透明的玻璃茶杯里，幾朵金菊花在開水的浸泡下，一縷縷香氣慢慢溢出，隨著裊裊升起的絲絲水霧，在辦公室里繚繞。初春的陽光透過窗戶飄灑在郭劍雄的臉上，他的一只胳膊斜搭在椅子上，眼睛微閉，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憊。是的，郭劍雄好想輕輕松松地睡上一會兒。昨晚一起交通事故，處理結束已到凌晨兩點，本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可又約了蘇小舟來調查案子。今天郭劍雄倒要看看，這個說話帶風的女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有什么大事脫不了身，郭劍雄可是有很多理由來修理她。

郭劍雄的心里到現在都還是憤憤不已。一想起路虎交通事故，他總感到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般被人捉弄。是的，交警通知車主，先是無人接聽，好不容易撥通電話竟然說自己有急事要辦理，郭劍雄的話還沒說完，車主就掛斷了電話，找借口也不動動腦子！郭劍雄可從來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再難的交通案子，只要郭劍雄出馬，那都不是問題。當然，有些時候，也讓郭劍雄很尷尬，自認倒霉。就拿前幾天來說，市里創建省級文明城市，集中整治電動車亂象。郭劍雄和同事在迎春市場外設卡檢查，一女士騎著一輛電動車沖了過來，被郭劍雄攔下了。女子的行為真是讓郭劍雄哭笑不得。

“為什么不戴頭盔？”郭劍雄問。

“疫情嚴重，做生意沒賺到錢。”女士答道。

“不戴頭盔要受處罰。”

“不是說了嘛，沒錢買頭盔。”

“違章，要扣車哈。”

“人可以扣，但車不能扣。”

郭劍雄感覺女子有些胡攪蠻纏，他瞪大了眼睛，心里似乎升起一團無名怒火。

女子話一說完，騎車溜走了。拿她咋樣？追她，出了事故誰負責？

正當郭劍雄坐在辦公室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時，一位靚麗的女子輕輕地敲門走了進來。那特有的女人氣息伴隨著飄逸的身影走進了辦公室。

郭劍雄通知蘇小舟上午9點到市交警支隊配合調查，這讓蘇小舟的心里確實感到有些迷惑不解，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違了什么規。但蘇小舟這個人很好奇，什么事情都想探個究竟，她倒是想去看看，這個老給她打電話的郭劍雄，不給自己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來，按蘇小舟的性格，不舉報郭劍雄性騷擾才怪！

漂亮女人本身就是一道風景。但凡是見到蘇小舟的人都會說，蘇小舟就是這道風景中最美的一幅畫。說什么蘇小舟要是去當演員，那形象氣質、學識格局不亞于當下的大腕明星。蘇小舟聽了只是宛然一笑，當明星要求多，我才不干呀。

蘇小舟確實有讓女人見了都嫉妒的俊俏模樣，只從她那富有個性化的穿著打扮，就可以讓人感受到大自然般的純樸清新。蘇小舟身材高挑，臉蛋微微透著淡紅。她身上套著一件純白寬松的上衣，下身裹著深藍色的牛仔褲，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上，隨著微風拂動輕輕起舞。那一泓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以及長長的睫毛，像天空中輕柔的一片片云彩，走路的時候，蘇小舟那傲人的胸脯不停地起伏著，似一陣陣浪花卷來。

當郭劍雄看到蘇小舟走進辦公室，頓時感到特別的驚訝和詫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辦公室里的氣氛幾乎一下子窒息、凝固。蘇小舟似乎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發生。只見郭劍雄下意識地從座位上起身，像觸電似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半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雙手放在辦公桌上像是被磁鐵吸住了，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郭劍雄這是咋了，他在市交警支隊可是個能言善辯的人，說起話來那真像一挺機關槍。

靜，瞬間的寂靜。除了感覺到對方輕微的氣息聲外，那就是窗外樹枝上傳來的陣陣小鳥嬉戲的聲音。

蘇小舟就不一樣了。她見到郭劍雄，先是瞬間一怔，猶如處在一陣夢境之中，真還有些不相信這眼前的事實，她有些納悶起來。但蘇小舟畢竟就是蘇小舟，馬上就從恍惚中鎮定下來，是他，真的是他。

“你在交警支隊上班？”蘇小舟淡眉輕輕一揚，抿嘴一笑。那聲音，雖然很輕，也很細，但從蘇小舟的小嘴里溢出來，總是甜甜的，如涓涓細流，一下子打破了辦公室的沉寂。

“是的。”郭劍雄顯得有些慌張，感覺事情有些突然和意想不到。他看到蘇小舟落落大方的樣子，自己心里很是迷惑，思維也一陣混亂，反而是更不知道如何來化解眼下這場尷尬的局面。“你……請坐。”郭劍雄雖然顯得有些緊張，但還是邊說邊用手指了指對面空著的座位，并轉身準備去泡茶，蘇小舟揚了揚手里的礦泉水，又微微一笑，臉上泛起一對迷人的小酒窩。她風趣地說：“謝謝哈，我就喜歡喝這個，純。”

蘇小舟話一說完便毅然坐下，那動作，優雅、輕盈，節奏明快，讓人像是在欣賞優美的舞蹈。蘇小舟望著郭劍雄，一張潔白的小臉依然流溢著淡淡的笑意。郭劍雄可緊張壞了，難道她還要提什么要求？他心里嘀咕著。當然，無論說什么，郭劍雄都會答應她，因為蘇小舟可是自己的恩人呀。

“你說吧，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做的，我會盡全力去完成。”郭劍雄鼓起勇氣說道，“謝謝你！真的。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會終身遺憾和后悔。”郭劍雄的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情，沒有一絲牽強和虛偽的感覺。“那天離開后，我也一直在想辦法找你。”

“郭警官，幫助別人是我的本分。”蘇小舟又淺淺笑道，“我不是專門來找你要回報的，我確實還沒有這個時間喲，我的警官同志。”蘇小舟說話直截了當，既風趣又灑脫，說完，她從小提包里拿出自己的駕駛證遞給郭劍雄。“不是通知我，要我到支隊來接受處理。我還真不知道是啥意思。”

“啥？你是蘇小舟？”郭劍雄忽然間懵了，感到異常詫異。蘇小舟也很詫異，仿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人，是神經錯亂呀，蘇小舟的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

郭劍雄迅速地打開電腦，從系統里查了一下蘇小舟駕駛路虎車的違章記錄。難道……郭劍雄一看，臉色瞬間變了，從微紅變白，又從白慢慢變紅，他坐在那里猛然感到無地自容，真不知道該如何來走出這場窘境。他不相信有這么巧合，電話還是自己親自打給蘇小舟的。當然，讓郭劍雄不可思議的是，像蘇小舟這樣的女子，在醫院里溫柔體貼的行為，又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么奇特，很多讓人難以捉摸，又意想不到……

洪城，坐落在美麗的涪江邊上，有花園城市、詩酒之鄉的美譽。初春時節，整個城市的道路被裝扮得繁花似錦、嬌艷欲滴。早上，蘇小舟像往常一樣，開著她的路虎，從太和大道往南一路行駛。她一邊聽著溫馨的音樂，一邊欣賞著街道上兩邊醉人的風景，心情舒暢而又愉悅，仿佛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蘇小舟今天很興奮，也很激動，昨天市里通知，省城一位投資商準備到她公司來考察，叫她好好準備一下，這是市里將要引進的一個大項目，千萬馬虎不得。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蘇小舟還能不高興？

蘇小舟90后，中醫大學研究生畢業后就自謀職業，年齡雖然不大，可在川中已是小有名氣的女企業家，她的生物公司在河東經開區，也是三年前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才組建的，主要生產口罩和疫情防護用品，是省內較有影響的民營企業。蘇小舟面容端莊清秀，身材極致迷人，看上去有玲瓏嬌美之感，但為人干練潑辣，豪爽仗義，處事雷厲風行。在疫情防控期間，她不計公司成本，向社會捐贈各種防疫物資上億元，是全市有名的愛心企業家。如果這次投資商能注資企業，蘇小舟的生物公司一定會虎虎生威，實現上市的夢想就會成真。

蘇小舟想著自己公司輝煌的前景，臉上不禁蕩漾著絲絲微笑，小嘴里也隨著車載音樂哼了起來。當蘇小舟正行駛到城南蔬菜批發市場的時候，只看見非機動車道上有人躺在那里，四周圍著的人正議論紛紛。“一定有什么事。”蘇小舟沒多想，她來了一個急剎車靠在路邊停下。蘇小舟跳下車，看到的是一位中年婦女躺在地上，身邊是一輛裝滿各種蔬菜的三輪車。“不能動，萬一是碰瓷的呢？”有人提醒。蘇小舟沒多想，她本能地用手輕輕在中年婦女的鼻子前試了一下，立即脫下外衣，然后輕輕地抬起中年婦女的頭，把外衣平起墊在頭下，此時的蘇小舟也顧及不了什么，俯下身子迅速給中年婦女做起心肺復蘇來，只見汗水一顆一顆地從她額頭上掉下來。轉眼之間，中年婦女微弱地呻吟了一聲，這時的蘇小舟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但馬上又用懇求的聲音說道：“請大家再幫個忙抬上車，還必須盡快送去醫院，另外……”蘇小舟向四周望了望，對旁邊一個拿著手機的女孩說：“拜托您馬上聯系一下市中醫院急診科，叫做好接收病人的準備。”大家輕輕地把中年婦女抬上車后，一位年輕小伙子還自告奮勇地上車護送。

蘇小舟載著中年婦女，打著雙閃燈，一路向中醫院駛去。蘇小舟雖然是中醫學校畢業的，但她還是不清楚，中年婦女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暈倒。可有一點蘇小舟明白，病人必須盡快送去醫院檢查，剛才只是臨時的急救緩解。

蘇小舟一行很快就到了中醫院急診科。通過檢查，醫生告訴蘇小舟說：“病人突發心肌梗死，多虧你及時采取措施，再遲幾分鐘，后果也許不堪設想。病人現在已脫離了危險期，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請先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

蘇小舟感激地沖醫生抿嘴一笑，“我不是病人家屬，具體個人信息還不清楚，但請放心，我先去辦理住院手續，救人要緊。”

那天，在太和大道與美豐大道交叉路口，郭劍雄正帶隊巡邏，突然接到報警，說一輛路虎車不按道路指向行駛，野蠻超車時差點和一輛大眾汽車對碰，大眾緊急避讓，碰向了路邊花臺，而路虎車直接逃逸。但他們記下了車牌號。郭劍雄在察看了現場后，立即調取了路虎車主的電話，可打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好不容易撥通才問兩句就被對方強制掛了電話。這讓郭劍雄非常氣憤，只好向蘇小舟發出了事故處理通知。

中午，郭劍雄在支隊食堂吃完飯回家午休，發現母親還沒回到家里。平時，只要郭劍雄一開門，母親總是樂呵呵地把一杯熱開水遞上，自從自己警校畢業上班后天天如此。郭劍雄非常愛自己的母親，父親過世得早，幾歲時就和母親相依為命，是母親靠一輛三輪車批發蔬菜來維系著生存和供他讀書。郭劍雄想到母親，在家里急得團團轉，內心如火燎一般，打電話手機又一直忙音。正在郭劍雄束手無策的時候，自己的手機響了，一接通電話，就聽見對方說自己的母親病重正在中醫院接受檢查和治療。郭劍雄一聽，心里陡然緊張起來，職業習慣讓他敏感地想了很多，難道是母親遇到了……郭劍雄不敢想象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郭劍雄說不定會干傻事。此時的郭劍雄血壓在不停地上升，情緒也顯得有些躁動起來。他急忙穿了一身便裝就直奔中醫院而去。

在進入病房的時候，郭劍雄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正端著一碗稀飯喂著自己的母親。一定是她惹的禍？職業習慣讓郭劍雄仿佛有些憤怒起來，他的臉上布滿冷酷的表情，正準備上前問個究竟，只見病床上的中年婦女向他輕輕招手。“兒子，多虧了這位姑娘呀，不然，媽媽……”中年婦女顫顫地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郭劍雄一聽，一下子怔怔地站在那里，疑惑地望了一眼那位女孩，嘴唇嚅動著，臉上漸漸地露出了一絲愧疚的神色。“是呀，多虧了她及時把你媽媽送到醫院，不然，你……”

“沒啥子哈。”還沒等旁邊的護士把話說完，蘇小舟就立即制止了她。“你真是活雷鋒，忙了整整一個上午了，現在都還餓著肚子，大家還以為你們是母女倆喲。”小護士又說。

此時的郭劍雄尷尬得要命，他失去了先前的沖動和氣勢，內心感到無比的難堪。很久，他才慢慢地靜下來。“我……謝謝您！”郭劍雄走上前，猛然間向蘇小舟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把握住蘇小舟的手，不停地點頭致謝。突如其來的動作，也讓蘇小舟顯得有些措手不及，臉上不禁泛起陣陣紅暈。郭劍雄一看，立即松開手，“對不起！剛才有些冒犯，我太激動了。”說完，他的臉上一陣熾熱，似乎為剛才的沖動行為顯得有些內疚和自責。

“沒什么啦。”蘇小舟嫣然一笑。她似乎對眼前這位年輕男子的行為滿不在乎。但當她看到郭劍雄的一瞬間，心里也的確生起了一絲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蘇小舟的內心暗暗地興奮起來，當然，或許是她并沒有發現郭劍雄剛才的魯莽舉止。可郭劍雄不一樣了，他內心很難過，也很糾結。難過的是剛才差點冒犯了眼前這位漂亮的年輕女孩，糾結著自己要如何來感謝這位恩人。

蘇小舟似乎看出了郭劍雄的心思，她臉上依然掛滿微笑，又淺淺地說道：“你不用感謝我，好好照顧阿姨吧，公司里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去處理。”說完，像一陣風似的轉身離開了病房。郭劍雄還沒反應過來，名字、電話什么都不知道。只聽他媽媽用嘶啞的聲音叫他：“兒子，還有住院押金，都是姑娘交的。”……

郭劍雄從微機系統中查完后立即站起身來，他望著蘇小舟，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前天，有人報警，說你超速行駛，并把一輛大眾逼得撞在了路邊的花臺上，造成了大眾右前輪爆胎。”

“有這回事嗎？我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呀。”蘇小舟依然微微一笑。

郭劍雄望著蘇小舟，內心既驚喜又忐忑不安，特別又是在蘇小舟這種氣勢咄咄逼人的美女面前，他郭劍雄只能是甘拜下風。或許，這都是蘇小舟毫不夸張的模樣和氣場所致罷了。

“實在對不起！”很久，郭劍雄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我母親平時批發蔬菜，每天都起得早，突發這種急病還是讓人難以接受，真是多虧了你！”

郭劍雄還告訴蘇小舟，那天，當自己從病房跑出來追她還錢的時候，蘇小舟已經不見蹤影，還后悔當時沒問電話和名字。

“是嗎？我叫蘇小舟。”蘇小舟又露出一副迷人的笑臉，那捉摸不透的眼神，更讓郭劍雄的內心升起陣陣不安。郭劍雄似乎不敢正視蘇小舟的眼神，蘇小舟的愈過平靜，笑聲愈過清脆，郭劍雄愈感緊張，愈感像是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雨。果然，蘇小舟又淡淡地說：“其實，當你走進病房的時候，我已注意到了你的表情，只是我不想難為你罷了。”

郭劍雄一聽，更是顯得很難為情，手腳仿佛都不聽使喚。此時的他真恨地下沒生出一條縫子，否則他一定會迅速鉆進去。

“當然，我不會那樣做。我想，當時若換成我，也會有那些想法。”蘇小舟話鋒一轉，有些滿不在乎的樣子，只是她的話，帶著一些酸酸的味兒，讓本已無地自容的郭劍雄，更是顯得難堪極了。還能說什么呢？本身內心已是充滿愧疚感的郭劍雄，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辯解，誰讓自己去誤會眼前這個端莊漂亮的蘇小舟？

“那天中醫院的電話，也是我打的。你不是查到了我的電話，沒這個印象？”蘇小舟又淡淡一笑，一副有理不饒人的樣子。

難堪的不僅僅是氣氛，郭劍雄也真的是難堪至極，還能解釋什么呢？郭劍雄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送自己母親去醫院，她蘇小舟是一定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故。

“醫院的押金我一定親自送到你公司。”郭劍雄鼓起勇氣輕輕地說道。他想盡快收場，不然尷尬的他會一直處于難堪的境地。

“我叫蘇小舟，說話的時候請帶上名號，就像我叫你郭警官一樣。”蘇小舟像是有些故意而為之。只見她雙手輕輕一攤，詭異地一笑，“不然，名字都不知道，你到哪里去找我還錢？”蘇小舟的笑容，像一場小雨過后盛開的粉菊，清幽淡雅，撩人心扉。這似乎就是一個女人的天性吧，在喜歡的男人面前，總是那樣刁鉆刻薄，故意顯擺自己，總是壓迫著對方。可蘇小舟不是這種人，她今天心情還是那樣的好，說話時小嘴還是那樣的掛滿微笑，臉兒還是那樣的漂亮迷人。也是的，蘇小舟哪天不是無憂無慮的樣兒，煩惱的、煩心的、煩人的東西都是離她很遠。昨天，省城來的投資商現場拍板投資10個億。今天，她蘇小舟又見到了郭劍雄，這個身高足有一米八的男人，身材魁梧、勻稱挺拔，一張棱角分明、微微顯著傲氣的臉龐上，透著一絲冷峻，眉宇間張揚著一抹抹犀利的色彩，看上去讓蘇小舟隱隱約約感到，滿臉冷酷無情的家伙，其心原來還是這么的內秀。一身警服，讓本來就英俊的郭劍雄更顯得瀟灑威武。她感到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和興奮勁兒，這讓蘇小舟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蘇小舟從內心深處激動，你說說，她能不高興嗎？

“好嘛，叫你蘇小舟同志。駕駛證就先暫時放在這里，處理的事我來負責，駕駛證到時我給你送去。”郭劍雄一說到工作上的事，馬上又滔滔不絕，幾乎又沒有了剛才的難堪拘謹。“雖然你救的是我的母親，但這種助人為樂，見義勇為的精神確實值得我們大張旗鼓地宣揚，讓洪城到處都充滿愛！”

“得了吧，你是警察，莫去把宣傳部門的事做了。還唱高調，你這純粹是假公濟私。知道嗎？”蘇小舟嘻嘻嘻地嘟著小嘴，反問道。

“弘揚正能量，這也是我們交警的責任。”郭劍雄一點都不像剛才見到蘇小舟時的樣子。“另外，你救的病人也想見你。”郭劍雄都不清楚怎么會突然冒出這句。

“是嗎，病人？她又是你什么人？”蘇小舟瞪大了眼睛。她望著郭劍雄，一半微笑，一半驚訝，內心不禁萌生起了難以表述的沖動之意，臉上也感到一絲兒燥熱，蘇小舟對男人還從來沒有這種強烈的感覺。郭劍雄呀，我蘇小舟也看得出喲，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還設套子來讓我鉆。蘇小舟的思緒反而亂了，被郭劍雄兩句就搞得破了方寸，“好吧，我去醫院看看。”

郭劍雄呆了。

郭劍雄呆呆地望著蘇小舟走出辦公室的影子，可這次不是真呆，一種難以抑制的渴望之心迅速地燃燒起來，猛烈撞擊著他的靈魂深處，讓他的熱血一下子沸騰起來。郭劍雄清醒得很，從那天在醫院見到蘇小舟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后悔當時沒問她姓名。

人，有時還真要相信緣分。郭劍雄當然相信，認為認識蘇小舟就是緣！郭劍雄明白其中的奧妙，他望著窗外燦燦的陽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蘇小舟剛一離開，他猛然間仿佛就意識到了什么。

“蘇小舟！”郭劍雄大叫一聲，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迅速竄出了辦公室，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責任編校：郭遠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