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含笑
(吉林藝術學院,吉林 長春 130000)
纖維藝術可追溯于更為古老的壁毯藝術,而推動現代纖維藝術研究的新興切入點是材料。隨著現代藝術思潮對現代纖維藝術的重視,促使纖維藝術家把探索的眼光轉移到挖掘纖維材料文化性,空間結構性的創新上。藝術家們分別以棉、毛、麻為原料,與新興軟質材料混合,或與化學纖維材料如尼龍、金屬、光導纖維結合,以拼貼、纏繞、鉤織、環結等多種創作技法,創造點、線、面的形象,以全新的空間結構意識推動了現代纖維材料的新發展。
現代纖維藝術的樣式從傳統纖維藝術的織物作品(壁掛)發展到現在符合大眾流行趨勢的立體織物作品(軟雕塑),現代纖維材料的多樣性,使得現代纖維藝術更具有外放的情感特征,現代裝飾設計更加需要這種柔軟、蓬松的織物藝術品增添人與生活的情感表達。纖維藝術的材料、肌理、形態、色彩等多要素在空間的作用的形成,雖然看起來相互獨立,但它們又是相輔相成的審美整體,再經過視覺傳達設計,由人的審美心理推導其理性心理來完成,從而表達出作品的意境,而人們通過自身的認知得到獨一無二的相對意義。
法國壁掛大師讓·呂爾薩(Jean Lurcat,1892-1966)提倡纖維藝術與當代精神理念高度統一,他是首位把符合大眾審美的現代設計構思雜糅到纖維藝術中的設計者。20 世紀60 年代初,蘊含傳統藝術理念與創新現代壁掛藝術研究所在瑞士洛桑創建成功,為纖維藝術洛桑雙年展培養無數優秀的藝術家。從那以后多元化的材料在眾多潛力藝術家手里變廢為寶,改變了世界對纖維藝術的看法。阿巴康諾維茲,波蘭雕塑與壁掛藝術家,無論是材料還是突破傳統設計創新理念都有著與其他設計者與眾不同且具有時代標識,使用代表柔軟感官特征的棉麻材質在空間中展示可塑性,《紅色阿巴康》這個從棚頂懸吊而下的巨型織物,是軟雕塑這一概念第一次以具象形態展現在人們面前。他們摒棄了原材料的質感和感官語言及其情感表達,更創新了空間造型與材料之間的微妙的變化,改善了傳統材料定義下的概念提升了纖維藝術固有的傳統思想并再向前推動纖維藝術文化,自此開始,纖維藝術家以多元化的多維度空間構成意識賦予多元化材料更多的性格特點,使得現代纖維藝術的裝飾設計與二維、三維空間結合,并形成纖維藝術作品與多維度空間共通。
平面織物在墻上進行堆砌裝飾的統稱為壁掛,如圖1,它是在經緯線上運用各種材料和技法展示現代裝飾的形態美和色彩美,將現代設計觀念和現代人的生活情趣表達出來。線性造型是物體受引力形成的下垂形態,在造型中不可或缺,天然形成的線條是纖維藝術中最天然的裝飾語言。從洛桑到北京的雙年展上,中國優秀的纖維藝術家鄭丹是一位淳樸的藝術家,她自始至終鐘愛材料原有的感官特性,她認為只有毛線的傳統感官特征進行使用才能制作出“高比林”纖維藝術織物,這一特點使得她的作品具有特殊的代表性與獨立的“高比林”風格。在使用線為原材料創作的編織、纏繞過程中,造就了她對于線卓越的創作技法和對織物文思敏捷的感官體驗。從她的作品《金色年輪》就可以體現出綽約多姿的概念,她先進行編織小部分扇形圖案然后再以重疊、縫合的方法構成整個畫面,讓線的造型特征更為明顯,讓線條的觀感更具特色。她選擇毛線、染色、編織,到組合和效果的調整,把在創作中對線的感官體驗也提升至作品空間結構造型特征是重要分水嶺,加以彰明較著,讓她的作品有更多的肌理跌宕起伏,觀看賞析時有著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凹凸感,標新立異。正如作者自己所說:“纖維藝術是線與線交叉的完整視覺藝術,每一條線都能讓人們感受藝術魅力。”

圖1 線性本身自然造型
面與面構成了立體的“軟雕塑”是搭建空間整體審美語言的最終目的,如圖2。它可以根據作者的設計和空間的改變調整自身的形態。它鮮明的特征,無論是懸掛性、包裹性還是拼接性都值得我們不斷探索。這種材料可以創造出不同的空間情感氛圍,有身臨其境的感受。肖軍的作品《天際》是對毛線柔軟性的改良,毛線與毛線交織在一起成為面再加入材料PVC 管變得堅毅。毛線纏繞在PVC 管材上,就像人穿上衣服一樣,有了全新的感官感受和情感表達,柔軟的毛線變得如同作者的性格一樣堅不可摧。在此基礎上,再將纏好的毛線PVC 管材進行排列組合,使其有高低錯落、粗中有細、長中有短的不同變化,形成遠近視覺效果的對比,產生不同的語言特征和情感表達概念,使毛線兼具不同的骨骼和結構。創作者認為在作品在每一次面與面骨骼形態的碰撞時,毛線柔軟的感官特征都會與PVC 管材堅硬的特征撞擊在一起,提醒并督促自己更加完美地呈現應有的造型,都會使手指逐漸地變得麻木。“每當麻木的感覺襲來,我都要提醒自己,勞動是形成作品的基礎,觸覺上的疲勞和麻木會升華成一種對美的追求,終將在作品中通過視覺語言表現出來。”在《天際》中,羊毛線在視覺上呈現出面與面的“硬度”正是肖軍這種創作精神的體現。

圖2 面的造型
普遍當代青年人的學習工作生活中,藝術設計已經如同針與線一樣貫穿我們的衣、食、住、行當中,并且不斷提高我們的生活品質和精神追求,不斷改進不斷提升。現代纖維藝術越來越和我們的生活緊密結合在一起,感官效果上的纖維藝術不僅是一件完整的作品,更是有溫馨舒適的心靈感受,在作品的空間造型,色彩色彩搭配,從二維到三維的空間排序,都流淌著作者的創作天賦和時代精神內涵。纖維藝術中點性、線性、面性材料都散發著本身的親和性,這讓人們得到了心理上的放松。天然的纖維材料更是很早就與人類產生了不解之緣,使人們有對生命的感悟和對自然熱愛,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語言,例如,絲,精致細膩,具有柔韌性;毛,蓬松柔軟,具有親和性等。纖維藝術家們用雙手用簡單,淳樸的材料編織溫暖溢滿幸福的世界,使堅硬無形的空間與乏味生活搭建柔和的橋梁,起到了軟化空間的感官感受。
重塑環境與空間為基礎加入設計者的獨特品位,使室內環境更具有個性化和獨特氣息。設計者設計的不僅僅是如何擺放家具那么簡單,而是要從需求者的心理、物質、氣質、生理等諸多要求出發,以目標人為中心,逐步建立像蜘蛛網一樣的設計形式,由內而外拓展發散,并使其精神化,成為人們文化生活組成部分。作品《中國根》是以麻纖維為主要材料,出自中國山東特殊教育中專的纖維藝術研究室,由許多學生共同創作,是一件長達20 米的大型立體軟雕塑作品,采用原材料麻繩以結繩、編織等多種技法制作樹根作為視覺造型,把麻繩粗陋、堅實有力的材質形態特征在空間結構中充分展現。作品表現出了中華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粗麻繩,一種極易獲得且極其普遍的天然纖維材料,卻另辟蹊徑地以樹根的形態表現了超過其材料本身的含義,并賦予了作品更高層次的民族精神。此作品的作者是一群聾啞學生,耳不能聞,口不能言,他們卻能以不同于正常人的情感和超越正常人的毅力,鑄就出不同尋常的作品,他們將自身的情感寄托于麻繩之上,也通過麻繩展現其精神,展現出一種心有靈犀、交相呼應、連綿不斷卻又極富力量、互為支撐的精神,這是我們眾志成城、艱苦奮斗的民族精神。所以,現代纖維藝術與“畫架上的藝術創作”與眾不同,靈活性是多元化材料的獨特風格,是一種“豐富多彩的材料功底”,展現出更為飽滿的意境。
裝飾藝術的創造意義是指定的空間結構的藝術設計。參觀者處于這樣的一個空間,可以在多種感官上受到各種來自作品的感受。《原始星球的企盼DNA-912》是八木真理的作品以麻線、布、樹脂、玻璃纖維和不銹鋼為基礎,塑造空間結構,千變萬化,發人深思。抽象的繩柱像大樹的根部一樣盤根錯節但卻又井井有條的拔地而起以,代表天然氣息的棕色在拼貼纏繞下逐漸變為生機勃勃的綠色,它意味著猶如太陽般東升西落的自然規律,也是磅礴萬物與精神文化的雛形。雕塑形態的作品進一步融入萬千世界中,更貼切她的初心。還有纖維藝術家羅鴻的織物作品《源》,隨處可見的線是他的材料,盤根錯節依附在鋼管上,循序漸進的藍色是主色調,高低錯落的造型是層出疊嶂的山峰,盡展大自然的美麗。纖維藝術發展除了順應時代的發展,脫離傳統的框架是重中之重,人工合成材料成為可探究的新型材料,隨著現代設計觀念進步,結合現代建筑空間的裝飾特點,反映出脫離傳統審美的設計觀念。包括金屬材料銅、鐵、鋼等,纖維材料線繩、尼龍、毛氈等,有機材料玻璃、塑料、乳膠等,眾多軟、硬材料結合在一起,在感官上給人以柔克剛的美感。在室內環境中,現代纖維藝術不僅僅具有讓人覺得愜意舒適、融為一體的感官功能,還有著將人們帶入設計者想要表達的意境之中,甚至帶進其內心世界的精神功能,讓參觀者可以與設計者進行精神層面的交流。結合室內其他裝飾以及設計或結構,形成了更為飽滿和多彩的環境。
把現代纖維藝術和人們生活的城市相互連結,也就是把纖維藝術的概念向公共藝術方向上改變,不僅僅在于室內空間,更應該關注于現代纖維藝術對于人們生活的公共空間的意義。目前城市亟須開放、靈活、有生命力的藝術,因為藝術與生活已然淡化了邊界。讓現代藝術融入城市,使城市由此產生一種新的觀念,讓纖維藝術影響人們的生活,影響到使用這些作品的人,都是現代藝術以及公共藝術的發展方向和發展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