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事件”引發的罷工

中國工會自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工人運動，其間波瀾壯闊，動人心魄，峰回路轉，百折不撓，涌現出一大批精英人才和無數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

革命年代，工人罷工的事件很多，罷工原因也多種多樣。這里要說的是一個比較“奇葩”的原因——廁所問題，這問題表面看來可笑，背后卻是一把辛酸淚。

要說當年資本家對工人的壓榨，那可謂“無微不至”，絕對讓后世的“996”相形見絀。例如，東亞毛織廠資本家發明了兩種奇葩工具——“恭簽”和“廁所鐘”。工人要解手時，須采用領“恭簽”（二尺多長的木牌子）的辦法，拿到“恭簽”才能如廁。一個車間一二百人，只有兩個“恭簽”，有些人憋不住只能拉尿在褲子里。后來，資本家想出了更“科學”的辦法，在工人去廁所的必經門口，設置了由專人掌管的“廁所鐘”。發給每個工人一張去廁所用的卡片，工人要上廁所，必須拿著卡片交給掌管廁所鐘的人打上時間。到了月底，卡片就積累出了工人一個月解手所用的總時間，如果時間多了，輕者訓斥、警告，重者扣錢、開除。

事情做到這份兒上，工人不罷工才怪。我們且舉兩例。

在南京的津浦鐵路浦鎮機車廠，洋人和工頭狼狽為奸，挖空心思壓榨工人。他們懲辦、開除工人的條款多如牛毛，極端苛刻，也十分荒唐，引起工人極大不滿。1920年5月，英藉總監工布拉克竟下令拆除廁所，不許工人上班時間大小便。

面對洋人這“管天管地，還要管拉屎放屁”的囂張，工會領導人王荷波說：“英國人把我們當牛馬，我們是人，是中國人，絕不能任他們擺布。”他代表工人向廠方提出取消所有罰款條例、重建廁所、加薪一成和向工人賠禮道歉4項條件;在廠方未答復前，全廠實行罷工。布拉克慌了，急電鐵路局機務處。3天后，機務處派人與工會代表談判。在罷工的壓力下，廠方被迫答應了工人的要求，這次的罷工斗爭取得了勝利。

在秦皇島的京奉鐵路山海關鐵工廠，英國總管包孟和中國洋奴陳宏經、工頭趙璧等人，肆意欺壓工人。在工人運動領袖王盡美指導下，山海關鐵工廠工人俱樂部組織了反對趙璧的運動，他們當眾揭露趙璧營私舞弊吃空額的丑行，聯名寫狀子將趙璧告到京奉鐵路局。鐵路局迫不得已宣布把趙璧等幾個工頭開除。

然而，英國總管卻玩了個金蟬脫殼之計，把趙璧開除了，卻換上趙璧的死黨高六。高六上臺之后，變本加厲開始報復。比如，規定工人上廁所不得超過5分鐘。有一天，俱樂部委員長佟惠亭上廁所，工頭們竟堵在廁所門口，硬說他用了8分鐘，超過了規定時間，要將佟惠亭開除。

工人們得知這一消息十分氣憤，紛紛放下手里的活兒，來到工人俱樂部門口，強烈要求工會出面維權。俱樂部堅決支持工人們的正當要求，王盡美以俱樂部名義向廠方提出“佟惠亭復工，速開除陳宏經”等6項具體要求。

幾天過去了，天津鐵路局對工人的要求根本不予理睬。一方面通過談判敷衍搪塞，一方面策劃對付工人罷工的陰謀。王盡美和佟惠亭等決定召開大會宣布罷工。王盡美說：“一切幸福都是用生命熱血換來的，我們團結起來誓死力爭，沒有辦不到的事！”

罷工堅持多日之后，鐵路局慌了手腳，被迫答應了工人們的全部要求：洋奴陳宏經被革了職;工人佟惠亭、景樹庭復工了;工人的工資增加了，休假也有了，工人俱樂部也得到了承認。

（摘自中國工人出版社《中國工會的歷史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