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智的古人如何御寒

薇薇安

最薄冬衣·紙裘

你以為古人的冬天是如李白筆下所寫的“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實際上，在棉花普及之前，大多數(shù)古人穿的是紙裘。

“紙裘”顧名思義，是用楮、藤紙等紙張制作而成的衣物，自魏晉出現(xiàn)，至唐宋時期開始大規(guī)模在民間流行。當時貧苦百姓遭受戰(zhàn)爭，流離失所。紙原料成本低，容易獲取，于是人們便就地取材，制作紙衣御寒。

時及宋代，文人也加入了“穿紙衣”的行列。陸游曾作詩云：“掃園收槲葉，掊地甃?爐。幸有藜烹粥，何慚紙作襦。”在一個蕭瑟的寒夜，詩人獨掃枯葉，挖土做爐，刨一點藜草充饑，裁一件紙衣保暖。

宋代之后，紙衣漸漸退出歷史舞臺，但那潔白輕軟的紙衣，曾在無數(shù)寒夜為窘迫的人們抵擋過風霜雨露，增添了一絲溫暖。

雨天絕配·蓑衣

在沒有暖氣的年代，北風席卷大地，冰凍萬里，如若再遭遇雨雪侵襲，出行舉步維艱。然而，只需要一件“蓑衣”，便能實現(xiàn)柳宗元所說的“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究竟是何等御寒神器？

早在詩經(jīng)中，就有了蓑衣的影子。《詩·小雅·無羊》中寫道：“爾牧來思，何蓑何笠。”（你的牧人來了，戴著蓑衣和斗笠。）蓑衣最早由蓑草編織而成，質(zhì)地光滑且防水。后來蓑草被棕麻代替，保暖功效更為顯著。

古人對蓑衣的喜愛，可謂溢于言表。蘇東坡陶醉于江南煙雨，只愿“一蓑煙雨任平生”。就連《紅樓夢》中的寶玉小可愛，都要“頭上戴著大箬笠，身上披著蓑衣”才肯出門……

在宋代油紙傘出現(xiàn)以前，人們冬季雨天出行最依賴的便是蓑衣。想象一下：在一個天寒地凍的日子里，系上一件厚實的蓑衣，再搭配上一頂笠，冒著綿綿的雨，泛舟湖上……那不正是“既有溫度，又有風度”的最佳詮釋嗎？

逢考必備·麻衣

所謂“麻衣”，便是由苧麻纖維編制而成的布衣，沒有華麗的彩飾，且衣料厚重，收腰束腹。在冬季穿起來，密不透風。

古代讀書求官的士人尤愛麻衣。有個詞叫“麻衣如雪”，便是指那些穿著麻衣的考生。在唐朝，麻衣被視作應(yīng)試舉子的標志，從他們被州府舉薦的那一刻起，便與麻衣“形影不離”。

有一位名叫宋濟的進士，天天穿著麻衣， 卻屢次落第。別人就譏諷他：“白袍何紛紛？”宋濟斗志昂揚地回應(yīng)道：“為朱袍紫袍紛紛耳！”（我穿著麻衣，苦讀詩書，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穿上有品階、有顏色的官服！）

在古代，麻衣不僅是尋常冬衣，更是萬千考生內(nèi)心希望的一種寄托。那些及第進士穿過的麻衣，被其他落第者或待考者視為吉祥物。說不定，在無數(shù)個寒夜，他們曾對著一件麻衣莊重地跪拜祈禱：求求你，快讓我通過考試吧……

貴族格調(diào)·斗篷

在清朝，斗篷是富貴人家的御寒首選。其實早在晉朝，就有了斗篷的雛形——“鶴氅”。它是由鶴羽制成的較為寬松的對襟外衣，腰處有一根束帶。明朝時，斗篷又稱“月衣”，《長物志》中將其描述為：“鋪地如月，披之則如鶴氅。”

到了清代，斗篷大規(guī)模流行起來。它穿戴后的廓形像一個倒扣古鐘，所以又稱“一口鐘，一裹圓”。無論男女老少，在冬天出門皆喜披著斗篷。這些斗篷形制各異，有的鑲金繡花，有的內(nèi)襯皮毛。斗篷的材質(zhì)，從羽紗、哆羅呢到珍貴的動物皮草，無奇不有。

天寒地凍的日子里，披上斗篷，搭配一頂風帽，打一把青綢油傘，緩步走在白雪覆蓋的小道上，便是冬日里一道最亮麗的風景。

古月//摘自博物館丨看展覽微信公眾號，本刊有刪節(jié) /

清 華《天山積雪圖》（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