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跑著追光

木魚花

壓力大時，我常常去操場夜跑。撲通撲通的心跳、略微急促的呼吸、啪嗒作響的腳步……規律的身體語言是跑步最默契的伙伴，點亮了枯燥的路程。假如你還戴著耳機，那就更美妙了——喜歡的音樂在耳邊響起，一呼一吸，什么也不想，腳步好像飄了起來。

最快樂的是順著風跑步。不用費什么力氣，只要順從風的安排，就能輕松又快速地前進。當然，沒有風也是不錯的，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像吃了薄荷糖，精神頓時就振作起來了。

跑完步停下來的那一刻，身體莫名暢快。積攢已久的壓力早在跑步的一呼一吸中，融進了濃稠的夜色里。累是真的累，可是跑完也是真的開心。

去操場夜跑的習慣是從高三開始的。那時候日子可真苦啊！起得很早，睡得又晚，無休無止的學習擠占了所有的時間。最令人恐慌的是，學得越多，越覺得自己的知識體系到處都是漏洞，就越著急。

眼睜睜地看著成績一點點下滑，我仿佛墜入了無盡深淵。失眠、脫發、頭痛，情緒極不穩定，常常無緣無故地發脾氣，抑或一個人在被子里失聲痛哭。

班上許多同學都出現了這樣的狀況，班主任發現后提出建議：“晚自習下課去操場跑跑吧，哪怕只是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也是很好的。”

我抱著猶疑的心情去了操場。剛開始跑的時候，根本提不起腳，沒跑幾步就累得不行，久坐教室的身體虛弱極了。咬咬牙，我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漸漸地，腳步沒那么沉重了，我放空大腦，忘了成績，只聽得到風吹過耳邊的聲音。

最后，我因為力竭倒在操場中央休息時，突然久違地笑了出來。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道光撕裂了黑暗，我又重新看到希望了。

那天后，我決定按照自己的節奏，穩中有進地完成復習計劃，心情也沒有之前那么焦慮了。當然也會有完不成計劃的時候，這時我總會深吸一口氣，想起在操場跑步時，一步一步踏在地上的踏實感，浮躁的心情便會慢慢平靜下來。

從高中到大學，現在的我仍在跑步，不急不緩地奔跑在前進的路上。

小橘//摘自《中學生博覽·作文幫》2022年第10期，本刊有刪節，王果/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