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瓶子

許婷姝

我們要常常擦拭自己的心靈之鏡，來照見世間的真善美。

——題記

天從淺灰轉至深藍，落寞的城市里充斥著悲傷與心酸。昏黃的路燈周圍籠罩著朦朧的暈圈。星洛失魂落魄地拐過街角，左手握著空礦泉水瓶，右手緊緊攥著一張離職通知單。她的眼眶發紅卻沒有淚——她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了。

星洛倚在路燈柱上，發覺腿軟得像棉花一樣。一輛出租車從她身邊開過，她剛想伸手攔下，突然想到錢包余額，只能無奈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夜，愈加黑了……

“姑娘，你手上的空瓶子還要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星洛回頭一看，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嫗。她手里提著一個尼龍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渾濁的老眼緊盯著星洛手上的瓶子。她顫顫巍巍地指著空瓶，臟兮兮的手指差點碰到星洛的衣角。

“這瓶子我還有用。”星洛本能地躲閃，橫著心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老嫗失落地垂下頭，轉過身，步履蹣跚地向無盡的黑夜走去。星洛的心像被什么絆住了，她看見老嫗身上的衣服撕破了一個口子，像一張大嘴在寒風里呼喊著……

“婆婆，等等！”她緊走兩步，把瓶子遞過去。瓶子離手的一剎那，心瞬間輕松了。

“謝謝活菩薩……”老嫗眉開眼笑，“姑娘，看你這面相，就像是那天上的星星掉進凡間了，你比那洛神還漂亮呢！”

老嫗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夜空，她指著天上的星星說：“今晚的星星真亮啊，一定會有流星出現，流星會給你帶來好運的，不要難過了……”

星洛聽了，發紅的眼眶禁不住濕潤了，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她轉過頭去，不想讓老嫗看見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她聽見老嫗嘴里絮絮叨叨念著什么，說的不知道是哪里的語言，聽著好像念經似的——那細小的嗡嗡聲穿透空曠的夜空。

星洛只感覺腦袋暈暈的，她慢慢蹲下身來，然后坐在馬路牙子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星洛迷迷糊糊接起，里面傳來急促的聲音：“星洛，你在哪里呢？快來公司確認一下之前的方案，上海的那個客戶臨時有變動……”

星洛一臉茫然，腦子飛快地轉動：上海的那個客戶？那個被她搞砸的方案？為此她被老板開除的那個方案？她下意識地看向手里，左手的空瓶子不在了，右手的離職單也不見了。她急忙站起來身來，四處張望尋找老嫗的身影。可是除了茫茫黑夜，前面什么都沒有。她抬頭仰望星空，只見一顆流星劃過……

星洛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掏出手帕，仔細地擦干眼淚，然后奮力向公司跑去……

[【老師評】]

細膩的人物描寫，生動地刻畫了一個飽經風霜的老嫗形象。而與之相悖的是她的品行和“超能力”，看似是社會中的弱者，實則擁有一顆善良而偉大的靈魂，小作者對此人物的設計十分獨特。

主人公在“給瓶子”的事件中充當了社會面的大眾，在面對弱勢群體時，我們會怎么做？現實中沒有超能力，卻處處可見諸如老嫗般的弱者。俗話說“麻繩專挑細處斷”，人們對弱者的同情心與尊重就是最好的禮物。小說中，小作者美化了該事件，使行善之人有了回報，這何嘗不是對冷漠大眾的一種喚醒？

（指導教師：胡夢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