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提包里的龍

文/[美]德瑞絲·麥道夫 圖/盧雯君

昨晚，我跑到桌邊時，把媽媽的手提包碰到了地上，那包口開了。媽媽趕緊跑過去把包撿起來，然后看看里面。

“謝天謝地，它們還在。”她說。

“那里有什么？”我困惑地問。

“哎呀，當然是龍了。”媽媽回答。

“什么？”

“是龍啊。”

“媽媽，你提包里不會有龍啊！它們在那里是不會舒服的；另一方面，根本沒有龍這樣的東西。它們那么大的個兒，那里根本裝不下它。”

媽媽只是笑了笑。

“好吧。”她接著說，“也許從前它們真的是很大，但我以為那么大的個兒會很難生存的。所以，很多世紀之后，它們變得越來越小了。”

媽媽雖然有時候有點奇怪，可是這次真的有點離譜。

“媽媽，你又在和我開玩笑，是嗎？”我問道。

“不是，我包里的確有龍的。”她笑著說。

有意思，我決定最好問個明白。

“好吧，那讓我看看。”我說，我忍不住想笑，“我想，看龍一定很刺激。”

“哦，它們可是挺害羞的。”媽媽說，“而且，它們小而行動敏捷，弄不好會跑丟的，那我可受不了！”

這回，事情變得更離奇了。我還是弄不明白，媽媽是否是在給我講一個精彩的故事，好像她真的很嚴肅。

“媽媽，你要知道，如果我不能看到它們，我就很難相信世上還存在這種東西。”

“為什么不會有一個人相信提包里有龍呢？”

媽媽看著我，好像不明白，為什么我沒立刻理解她的意思。

“好好好，讓我直說了吧。你的提包里有龍，受你保護，可是它們非常膽小，而我一條也看不見。媽媽，我必須告訴你，這是你的一個有趣的故事，但是我這次是明智的，我是不會上當的。”

“比爾，我知道我有時候會給你編故事，可是這次是真的。我不說這龍的事情，是因為每個人都想要，而我知道那些人會傷害它們。從良心上我不想那樣。”

媽媽非常嚴肅地說，而我自己幾乎相信了她。

“讓我們從頭講起。”我乞求道，試圖直接弄個明白，“可是你怎么會有龍呢？”

“你要知道，龍總是屬于我們女性的，而且無論何時，一個小姑娘長大，她的媽媽會讓有顏色的龍來陪伴著她，照顧她。”

我不由得張大嘴，尖聲問道：“顏色？”

“當然，那是各種不同的顏色。每一種顏色都有它自己的責任，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你滿意了嗎？”

現在是真有意思了，即使那還是媽媽的一個故事。我說：“告訴我那些顏色，媽媽。”

“有一條是帶銀色鱗片和紅銅色翅膀的，它的工作是保護我的錢。銀色鱗片是管理紙幣的，紅銅色翅膀是管理硬幣的。另一條是金夫人，身上帶有鮮紅的鱗片和薄薄的黑色翅膀，它護衛我的面霜、口紅、睫毛膏和其他的東西。那條黑色的龍，長有銀色的和金色的翅膀的是保管我的鑰匙的。一條棕色的帶有紅翅膀的龍是照顧包里用具的。比如，我的瑞士軍刀、我的眼鏡修理工具和其他東西。”

“還有嗎？”我小聲問。

“還有一條灰色的龍，長有銀色的翅膀，它是管理我包底下那些我明明知道在包里卻找不到的所有物品的。有一條淺藍色的帶有黃色翅膀的龍照顧我的小手電筒。還有一條胖乎乎的有著香味的、身上有著各種顏色鱗片的龍，是管理我的縫紉用具的。”

她又笑了。

“我非常喜歡它們。如果它們中的一個出了事兒，我都會心疼的。”

真的成了故事了，我問：“它們有多大個兒呢？”

“大約有我的手指那么大，但它們是不傷害人的。”

簡直不合邏輯。

“如果它們那么小，它們怎么能保護任何東西？”

“它們是非常勇猛的，而且有著鋒利的牙齒。如果有誰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把手伸進了我的包里，恐怕他們會被咬幾口。那可能不會有太大的傷害，但是我敢肯定會令人吃驚的，簡單地說，那個陌生人不會知道是什么東西咬了他，自然會放棄。”

哦，有點意思，我試圖了解它們是否真的監守職責。我猜可能是。假如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咬了你，你可能無論如何不會抽出手的。它也不會撒開你的手。你不可能問里面有什么。

于是我有個想法。

“可我從你包里拿東西的時候，它們怎么從來不咬我呢？”

“它們有著非常好的聽力，可能聽到了我讓你給我拿什么東西。它們怎么也不想傷害你，你是家里人嘛。”

“它們怎么知道的呢？”我好奇地問。

“從你出生起它們就已經熟悉了你的氣味。你想一想，我總是拿我包里的木梳給你梳頭發，用面巾給你擦臉。”

媽媽非常客觀。

“龍曾咬過小孩兒嗎？”我好奇地問。

“假如有個家長不幸有個行為不夠好的小孩兒，拿起了不是他的東西，或者假如太小的孩子想去拿一些對他們很危險的東西，我想那些小孩至少會被咬一口。”

媽媽聳聳肩，結束了那個問題。

不管是不是故事，是真的還是想象的，這都很有趣。畢竟來說，父母怎么可能會真的很嚴肅地討論龍呢？

“它們吃什么，能活多久，而且你能肯定它們不會讓我看見嗎？”

所有這些問題一起跑了出來，我真的想立刻搞明白。假如，只是假如，提醒你，假如真的有龍，我一定要看到它！

“它們吃我包里的給你和你姐姐買的糕點上掉下來的面包屑。畢竟，它們是那么小，吃不了多少。它們喜歡活多久就活多久，受著它為之服務的主人的保護。如果你非常安靜而不說出去，你可以抓起胖乎乎的那條看看。它們都很害羞，因為如果人們知道了它們，它們可能就會被偷走或被傷害。”

媽媽示意我坐在她身邊，而且慢慢打開了她的提包，當我試圖把頭伸過去時，媽媽把我拉了回來。她把手放到唇邊，示意我靠近。我屏住了呼吸，她把包又打開了些。接著……真的，我瞥見了一個銀色的翅膀，而且它在動！我激動地盯著那暗處，而且我明白我看見了一條金色的、臉上帶有針尖兒般鮮亮的眼睛的龍。

媽媽笑了。

“比爾，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有關龍的事情。我相信你能保守這個秘密，而且能像它們保護我一樣來保護它們。”

我仍然深深地驚愕著，輕輕地點了點頭。

所以，如果你曾經把手伸進了你媽媽的提包里，而且手指上被一個大頭針刺到了，可能就是你沒有被允許，而且真的是被一條龍咬了一口。

當然，如果是那樣，我們相信你會保守這個秘密，因為有人要傷害它們，而它們是很特別的生命，只屬于特別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