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禹錫,王 碩
(鄭州大學商學院)
現階段我國正處于立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開啟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的關鍵發展階段,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遠景目標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鄉村振興的前進方向,更是人民群眾的共同期盼。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促進共同富裕,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農民農村共同富裕是實現全社會共同富裕的根基所在。近年來,各地按照中央頂層設計,積極開展農民教育培訓工作,高素質農民隊伍規模持續擴大、素質結構不斷改善,為優化共同富裕人力資源布局、推動農業農村高質量發展提供了重要人才支撐。新型職業農民作為農業“雙創”帶頭人、農村發展“領頭雁”、農民致富“主心骨”,其高質量創新創業活動是賦能共同富裕的先行示范。據數據顯示,2020年全國平均71.77%的高素質農民對周邊農戶起到了輻射帶動作用,平均每人帶動17戶周邊農戶共同進步,新型職業農民隊伍培育的現實意義重大。
第一,農村“雙創”為鄉村振興戰略推進和共同富裕目標實現凝聚了強勁動能,加強新型職業農民“雙創”素養培育是新時代全面助力鄉村人才振興的現實需要。從發展的視角來看,“雙創”背景下農業從業人員現狀和現代農業發展要求間仍有差距,農村勞動力“三低一少”特征明顯。一方面,由于新技術掌握不熟練、經營管理能力不強、風險防范措施不完善等問題,農民工、退役軍人、大中專院校畢業生等新生力量的“雙創”成功率較低。另一方面,部分農業從業人員受教育程度偏低,有的思維保守、故步自封,難以有效適應農業發展新理念和新趨勢。
第二,遵循“科教興農、人才強農、新型職業農民固農”的要求,我國相繼出臺了一系列保障和支持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工程順利開展的配套政策。一方面,歷年中央一號文件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都給予了充分肯定。自2012年首次從國家層面提出“大力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到2016年“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納入國家教育培訓發展規劃”,到2019年明確強調“支持鄉村創新創業”,再到2022年全面“實施高素質農民培育計劃”,鼓勵“培育高水平創新團隊”,體現了黨中央對新型職業農民隊伍培育與建設的高度重視。另一方面,國家相關涉農政策也為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提供了堅實的理論指導。例如,2017年原農業部印發《“十三五”全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發展規劃》,將培育“有文化、懂技術、善經營、會管理”的新型職業農民作為“雙創”教育培訓的要點,在拓展了“兩新融合、農學結合、學分銀行”等培訓模式的同時豐富了創新創業教育培訓內容。2020年農業農村部印發《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服務主體高質量發展規劃(2020—2022年)》,針對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服務主體經營者隊伍的培育體系、培育方式及培育路線提供了明確的指導意見。就頂層設計而言,這一系列支持政策的相繼頒布確立了我國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體系框架和基本格局,為培育工程的高效開展打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與工作基礎。
第三,隨著政府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力度的不斷加大,我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市場穩步增加,已初步形成多元化、結構化、立體化的教育形式和培育特色。目前我國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多以政府主辦的專題講座、農廣校等專業培育機構的集中授課、“線上+線下”融合教學等形式為主,凸顯“兼顧專業,注重創新”的課程體系特色;“理論為主,實踐為輔”的教育形式特色;“半工半讀,半農半讀”的辦學模式特色。我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已初步形成了系統化的教育體系框架,不同教學方式各具特色,這為培育“知農愛農強農興農”的高素質農民隊伍、構建新型職業農民“雙創”教育體系提供了良好的現實基礎。
第一,從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政策體系來看。首先,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支持政策不夠具體,政策落實仍不到位。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連續頒布了一系列支持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相關政策,然而缺少目標細化、方案具體的針對性措施,一些地方政府、農業企業和培訓機構因缺乏明確的政策落實指導,出現將“雙創”培育視作一項“政績考核”和“精英工程”,“稀釋”甚至“曲解”中央政策精神的現象。其次,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扶持政策不夠全面,政策銜接配套不夠緊湊。現階段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各類配套政策間尚未形成統一的政策合力,存在“執行盲區”和“重復激勵”現象,需進一步提升中央政策在各級地方的落實效果。此外,扶持政策資源配置不均衡的問題同樣不容忽視,不同地區間同樣存在“執行盲區”和“重復激勵”現象,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效果的區域差異明顯。
第二,從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教育對象來看。首先,新型職業農民后備力量較為薄弱,缺乏高素質人才支撐。據統計,2020年全國5.09億農村人口中,60歲及以上人口的比重達20.04%,勞動年齡人口中專職務農人員僅占三成且90%左右的人員受教育程度僅為初中及以下水平。務農勞動力呈現平均年齡較高、兼業程度較高、綜合素質較低的現狀,有文化、有知識、有技能的農村新生代力量相對匱乏,“農業邊緣化”“農村空心化”“農民老齡化”等趨勢加劇,導致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人才基礎薄弱。其次,新型職業農民參訓意愿不強,創新創業成功率不容樂觀。由于一些留守農民長時間被土地束縛,自身固有的局限性使其未能敏銳地察覺到農業新知識、新技能、新路徑對于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經濟效益的重要性,處于一種被動學習狀態。同時,大部分地區的耕地細碎分割限制了一些新型農業技術的實踐應用,較小的種養規模難以有效提升農民營農收入,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農民的參訓積極性。此外,部分地區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訓地點選擇和時間設置未能根據農耕時節進行有計劃的科學調整,農事活動與課程培訓的沖突也是影響農民學習主動性的因素。
第三,從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教育模式來看。首先,一些地方新型職業農民“雙創”教育存在教學結構與實踐需要脫節現象。一些涉農高職院校對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的重視程度仍需進一步提升,據調查數據,我國高校“雙創”必修和選修課程開設占比分別為84.2%、94.5%,而專創融合課程開設率僅達56.0%。此外,部分地區涉農高職院校的培訓目標停留在傳統農業的發展邏輯上,對“兩新融合”的重視度也有待加強。現階段示范性智慧農場項目在國內快速興起,如新型職業農民返鄉探索智慧家庭農場建設、進行“科學種田”的事例層出不窮,而“雙創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課程設置對類似的現實訴求關注度不足,知識體系構建也需從實用性角度出發落實到解決好當前農業生產中的突出問題。其次,一些地方新型職業農民“雙創”教學體系缺乏針對性,教育模式有待進一步改進。一些地方新型職業農民培育以傳統集中教學為主,未能充分考量新型職業農民因職業類型有別、綜合素質有異、知識儲備不同、創業活動多樣、認知傾向偏差等因素造成的課程需求多元化,“以偏概全”的教學思維削弱了新型職業農民“雙創”教育的時效性。不同地區間課程內容也沒有充分體現本土化特色,課程設置流于形式和偏重理論闡述,削弱了培訓效果。最后,一些地方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多以一到兩周的階段性培訓為主,重理論輕實踐、重灌輸輕啟示、重結果輕過程,短時間的“政績評比”工程難以保證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整體質量。
第一,建立更加完善的政策扶持機制,促進宏觀政策與地方政策間的配套與銜接。從國家層面而言,應將新型職業農民“雙創”教育作為一項長期的重要任務,從整體思路、培訓目標和認定標準等方面出臺全方位扶持政策,形成長期穩定的頂層扶持機制。從地方層面而言,應根據本地新型職業農民發展現狀與特征優勢,因地制宜地制定具體政策,從人才培養、技術支持、金融補貼、風險管理、社會保障等各方面完善配套,貫徹落實“政府推動,部門實施”的要求,將相關政策不折不扣地落實到縣、鄉、村等基層單位。
第二,建立持續有效的激勵機制,提升新型職業農民參訓積極性,營造良好的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環境。首先,加大新型職業農民“雙創”教育的宣傳力度,引導農民群眾深入了解“雙創”培育的重要性。其次,打造由家庭農場、專業合作社、龍頭企業和現代農業園區等“雙創”成功案例為代表的新型職業農民領軍群體,激發農民參訓熱情,促使其從被動接受培訓向主動參與培育轉變。最后,地方政府還應加強對大中專院校畢業生、進城務工返鄉人員、退役軍人、農業企業科技人員、農業技術服務人員等群體的培訓,促進新型職業農民群體多樣化、多元化、多維化發展,壯大高素質新型職業農民后備力量。
第三,完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網絡,形成中國特色的“政府牽頭、機構管理、社會協同、個體配合”的“一主多元”的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育體制。首先,應注重構建“專創融合、產學融合”的高素質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新格局,同時應結合農事、季節、地點等因素采取合理的培育方式。線下理論培育應合理安排、避免農時;實踐應用指導可送教上門、現場示范;線上課程培訓應降低門檻,搭建平臺。其次,針對不同類型的新型職業農民開展“菜單式按需施教”的能力培訓。依托現有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農業科技園、農業觀光園等建立更加專業化、更具針對性的實訓基地,形成“一班一案”的科學培訓模式。最后,還要做好新型職業農民“雙創”培訓后續服務工作,定期對參訓人員開展“電話+上門”跟蹤回訪,了解學員實際情況與實踐困難,及時給予技術支持或提供再教育,形成“教育培訓—實踐指導—定期回訪—后期服務”的完整閉環培育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