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潛力研究

陳明明，朱新鑫

(新疆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2)

引言

長期以來，中國作為世界三大番茄出口國之一，在世界番茄制品市場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但是近年來，中國番茄制品面臨出口規模下滑、創匯水平低等困境 ［根據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UN Comtrade Database）分析］，尤其在貿易摩擦影響下，貿易環境風云莫測，2021年上半年，美國和日本先后宣布抵制進口中國新疆番茄醬，中國番茄制品出口市場受限，對此，構建多元、暢通和穩定的貿易合作渠道十分必要，而“一帶一路”倡議為此提供了良好契機。“一帶一路”建設貫穿亞、歐兩大洲，東連亞太經濟圈，西接歐洲經濟圈，范圍涉及65 個國家，人口總數和GDP 產值分別占世界的62.5%和28.6%[1]，充分利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潛能和貿易便利，逐漸成為中國農產品外貿發展的新引擎[2-3]。因此，本文研究中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貿易，以期進一步擴大中國番茄產品出口市場，為今后中國優勢農產品拓展“一帶一路”沿線市場的研究提供參考。

現有文獻對中國番茄制品貿易的相關研究主要聚焦在以下幾方面：在番茄醬國際競爭力方面，張姝等[4]通過實地調研發現中國番茄醬存在出口創匯能力差、加工產能過剩、低附加值等問題，在世界上的競爭優勢不明顯，而朱寧等[5]運用Panel Data 方法實證分析得出與張彩霞[6]研究相似的結論，均認為中國番茄醬在國際市場上處于優勢地位，競爭力高于意大利與西班牙等國；對于番茄醬出口市場方面，劉益星[7]根據番茄醬出口規模，判斷中國番茄醬產品出口市場以意大利和俄羅斯為主，并建議可以擴張非洲市場以及“一帶一路”沿線市場。關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農產品貿易潛力的研究，國內外學者主要從農產品行業出發，黨琳靜等、曹安等[8-9]采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實證測算了在“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沿線國家的經濟與人口規模、貿易自由度及雙邊貿易協定等條件對中國農產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的貿易出口具有促進作用，王瑞等[10]也采用引力模型實證發現中國與“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國家的貿易潛力得到明顯提升，并強調中國自身因素對于雙邊貿易合作起主要作用。

研讀文獻后發現，關于中國番茄制品出口貿易，研究領域主要聚焦在出口規模、出口地位和出口競爭力上，鮮有文獻結合中國番茄產品貿易市場特征進行具體市場的貿易潛力研究，且對于出口競爭力的衡量以傳統國際市場占有率和比較優勢方法為主。鑒于此，本文運用UN Comtrade Database 數據，首先采用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測算和比較中國番茄制品出口競爭力，其次運用納入市場國需求份額測算的經常市場份額模型和顯示性競爭比較優勢指數（CA），綜合分析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的貿易增長潛力和貿易競爭潛力，最后從番茄制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和“一帶一路”沿線貿易市場的開拓上提出政策建議。

1 我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特征

1.1 出口規模與出口單價

如圖1所示，我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的出口規模常年穩定在30 萬t 左右，歷年平均占總出口的35%，出口比重較大，可以看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在我國番茄制品出口市場中十分重要。從出口單價來看，我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的出口單價歷年都比較低，遠低于世界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的平均出口單價，較高階段出現在2014年，達到1 000 美元/t，接近世界平均水平，之后呈現下滑趨勢。

圖1 我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基本出口情況

1.2 出口市場

根據中國海關貿易數據庫數據分析，我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番茄制品的出口市場集中在俄羅斯、沙特阿拉伯、菲律賓、也門、阿曼以及哈薩克斯坦等國，以2021年為例，我國出口到這些國家的番茄量達11.5 萬t，共占全年出口“一帶一路”沿線市場量的45%。同時發現我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相對穩定，2017—2021年，我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中，出口國家市場和出口份額的大小基本保持不變。

1.3 出口產品結構

根據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分析顯示，全球番茄產品出口結構為54%的HS2702 新鮮或冷藏番茄、21%的HS200290 番茄醬、15%的HS210320 番茄沙司和10%的HS200210 番茄醬罐頭等非醋方法制作品，而中國番茄制品出口結構與此有很大不同，中國歷年出口的番茄產品中，95%都是海關編碼為HS200290 系列的原料番茄醬，包括大于5 kg 或小于5 kg 的番茄醬罐頭和其他非醋方法制作或冷藏的絞碎番茄，其中又以大于5 kg 的番茄醬罐頭為主；除此之外有3%的HSHS200210 番茄醬罐頭和2%的210320 番茄沙司，出口產品結構較為單一。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方法

2.1.1 出口技術復雜度。本文采用Hausmann R 等[11-12]提出的PRODY 指數對中國番茄制品出口技術水平進行測度。產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可以科學地衡量一國某行業出口技術結構，比較精準地度量出單一產品的出口技術含量和技術水平。提升產品出口技術復雜度是該產品出口競爭力的集中體現，有利于產品出口從規模優勢轉為競爭優勢。該指數越大代表該國產品出口競爭力越高（公式1）。

式中，xij表示i 國j 產品出口額，xi表示i 國所有產品出口總額，Yi表示i 國人均GDP；表示i 國j 產品的RCA，將其作為權重可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各國出口規模差異的影響。

2.1.2 經常市場份額模型。一般貿易理論認為，一國對另一國的產品出口增長主要受兩個關鍵因素影響：一是出口國自身出口產品的競爭力優勢上升；二是出口國的出口對象對該產品的進口需求增大。根據該理論依據，本文借鑒王如玉、肖海峰[13]歸納的貿易增長潛力核算方法來定量分析我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番茄制品的貿易增長潛力，該方法考慮了出口國的產品出口份額增長以及進口國的產品進口需求增長，本文把2010—2020年劃分為5 個增長期間，則每個期間的增長指數可以表示為：

該式中，i、k 分別表示出口國和進口國，mkj表示進口國k 國j 產品進口需求的增長率，即進口國的產品市場需求增長效應；sij表示出口國i 國在該需求市場中，j產品出口份額的增長率。

該模型各部分還有特殊含義，其中xij就表示i 國出口j產品的增長潛力。m表示市場擴大效應，sij（1+mkj）表示i 國在k 國j 產品的競爭力提升效應，還可以進一步分解為sij和sijmkj，分別表示市場份額擴大效應和進口國與出口國的相互作用效應，式中t 表示終期，0 表示初期，見公式（3）。

2.1.3 顯示性競爭比較優勢指數。Dalum 等[14]在1988年提出，該指數是在顯性比較優勢指數的基礎上，同時考慮產品進口比較優勢計算而來，其更能反映一國產品在國際市場中的貿易競爭潛力。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CAij表示i 國j 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顯示性競爭力。表示產品出口的顯示性比較優勢，表示產品進口的顯示性比較優勢。Xji和Mji分別表示i 國j 產品的出口額和進口額；Xi和Mi分別表示i 國所有產品的出口額和進口額；Xjw和Mjw分別表示世界范圍內所有國家j 產品總出口額和進口額，Xw和Mw表示世界范圍內所有國家的總出口額和進口額。

2.2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在測算海關代碼為HS200290、HS210320 和HS200210 番茄制品的出口技術復雜度與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潛力時，考慮番茄產品出口國相對集中的因素，根據2020年UN Comtrade Database 數據，選取了占世界番茄產品總出口份額87%的國家，分別為中國、意大利、美國、西班牙、葡萄牙、土耳其、伊朗和智利作為樣本國家。為了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潛力進行具體分析，又選取了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泰國、埃及、印度、哈薩克斯坦、巴基斯坦、俄羅斯、烏克蘭和波蘭10 個國家作為樣本國進行貿易增長潛力研究。

本研究所使用的各國番茄制品進出口貿易量來源于UN Comtrade Database，各國的人均GDP 和進出口貿易量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WDI）數據庫，金額單位采用購買力平價核算 ［2017年國際美元 （不變價）］。本研究的樣本期間為2010—2020年。

3 結果與分析

3.1 中國番茄制品出口技術復雜度

番茄制品出口技術復雜度測算結果如表1所示，從橫向比較來看，2010—2020年，隨著世界總體經濟、科學技術發展以及中國等貿易友好型國家的推動，大部分國家的番茄醬產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呈現明顯遞增趨勢。其中，伊朗增長幅度最大，較2010年增長3 倍，與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發達國家的差距逐年縮小，表明該國番茄制品開始從傳統初加工出口向高技術含量出口轉型。對于中國來說，中國番茄制品呈現波動上升趨勢，番茄出口技術水平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提高程度不大。

表1 各國番茄制品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單位：萬美元

從縱向比較來看，中國的番茄制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在樣本國家中位列倒數第一，且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較小，10年間均保持在1 萬美元以下，遠不及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土耳其等國，說明我國番茄產品出口技術水平仍然很低，番茄醬產品出口附加值少，上升空間還很大。

3.2 中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貿易增長潛力分析

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番茄醬市場中，中國番茄制品的貿易增長潛力排在樣本國家的末位，累計增長率為45%，略高于意大利、伊朗，略低于葡萄牙、土耳其，但與美國的99%、智利的89%和西班牙的80%相差較大，說明近年來，這幾個國家番茄醬產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中處于貿易潛力擴張階段，從表2中可以分析這幾個國家貿易潛力較大的原因是該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競爭力提升效應較高，分別累計達63%、53%和45%，競爭力得到明顯提升，同時反映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越來越熱衷于他們出口的番茄醬產品，中國番茄產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貿易市場將受到這幾個國家的競爭壓力，出口難度加大，需要不斷提高番茄產品核心競爭力。

表2 樣本國家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增長潛力分析單位：%

其中，2011—2020年，中國番茄產品在“一帶一路” 沿線市場中能夠保持較高的貿易潛力增長率，主要受益于“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自身年平均3.1%的市場擴大效應，而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的累計出口份額增長率為0，說明中國出口規模有所下降，尤其是在2014—2017年，出現26%的降幅。除此之外，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競爭效應有小幅度增長，累計競爭提升效應達9%。

根據宏觀經濟學理論，目標市場的收入增長水平是影響市場擴大效應的主要因素之一，而產品競爭效應主要來源于出口國的生產技術水平以及宏觀政策的支持。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保持較高的貿易增長潛力，從側面反映出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人均收入有所上升，消費支付能力增強，同時說明中國加大外貿投資補貼、積極引進農業先進技術和加強貿易合作交流等致力于開發和增強中國農產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競爭能力的支持機制有所成效，但與美國、西班牙和智利等高競爭力提升效應國家還存在較大差距，中國番茄制品仍然需要改良制造技術，不斷提升產品出口質量。

為了便于我國番茄產品針對性的出口，筆者進一步測算分析了我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具體國家的貿易增長潛力，結果如表3所示。

從表3可以分析得出，我國在巴基斯坦、埃及、哈薩克斯坦和印度市場中存在較強的貿易增長潛力，累計增長率分別達867%、516%、481%和200%，共同原因是這些國家番茄制品進口規模的擴大，尤其是哈薩克斯坦，累計市場擴張效應達到754%，很大程度上彌補了競爭力效應低的問題。俄羅斯一直作為我國番茄制品主要出口國之一，但貿易增長潛力形勢不樂觀，累計貿易增長效應僅為60%，說明中國番茄醬在俄羅斯市場上的出口增幅不明顯，且需要提防競爭力效應低對番茄制品出口規模的負面影響，而在馬來西亞、波蘭和俄羅斯的市場中貿易增長潛力較低，尤其是波蘭市場出現負值情況。從數據結果來看，2011—2020年，中國在這些國家市場中的出口規模、出口競爭力有所下降，并且這些國家番茄制品的市場擴大效應較低。

表3 中國與部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增長潛力分析單位：%

3.3 中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貿易競爭潛力分析

由于葡萄牙、伊朗和智利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的番茄制品進口數據缺失，無法計算出進口RCA，所以未進行CA 指數計算。

如圖2所示，2010—2020年，中國是唯一一個顯示性競爭優勢指數均大于0 的國家，總體來看基本維持在1.3，說明中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具有較強的競爭優勢，且穩定性較強。而一些高出口技術水平的國家反而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不太具有競爭優勢，其中，土耳其、美國在2010—2020年，連續出現指數為負的情況，分析其主要原因是這些國家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番茄醬的進口量較大，使得進口比較優勢指數RCA 較大，從而導致CA指數出現負數，對于這些國家而言，一旦番茄制品進口渠道受限，那么該國番茄制品出口顯性比較優勢也將喪失，所以綜合來看，中國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市場中的貿易競爭潛力要強于大部分國家。

圖2 主要國家番茄制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顯示性競爭優勢指數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本文通過實證測算與比較分析中國與主要番茄制品出口國2010—2020年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及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潛力，得出以下結論：

（1）相對世界其他番茄制品主要出口國，中國番茄產品出口技術復雜度較低，遠低于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等發達國家，較低的番茄制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對“一帶一路”沿線市場番茄制品的出口增長帶來負面影響；（2）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中，中國具有一定的貿易增長潛力，但受到美國、智利和西班牙等國家競爭壓制。同時發現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國家中，具有較強貿易增長潛力的國家是巴基斯坦、埃及、哈薩克斯坦和印度，說明中國可以進一步開拓這些“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番茄產品市場；（3）中國番茄產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市場中存在明顯的貿易競爭潛力，顯示性競爭優勢指數要強于高出口技術水平國家，且競爭優勢穩定性較強，反映中國番茄產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貿易潛力挖掘和開拓的可能性依然較大。

4.2 政策建議

4.2.1 加大農業科技投入，提升出口技術水平。相對來說，高出口技術水平國家在番茄產品加工技術和質量標準上要強于中國，因此有必要同農業發達國家進行科研合作與經驗交流，大力引進先進技術和優良品種，進一步創新改良與培育品種；改善產品生產結構，內提品質，外塑形象，改良番茄醬生產設備，加工升級制造技術，在保證品質提升的基礎上，應當注重產品的個性包裝，提升產品綜合吸引力，同時設立海外品牌推廣戰略，增加品牌海外影響力。還應當大力宣傳“企業+基地”“企業+基地+農戶”“企業+基地+農戶+科研機構”“企業+基地+農戶+科研機構+政府組織” 生產經營和銷售模式，與供應鏈各方形成“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合作形式，并且在政府的保駕護航下，搭建對外市場協調機制，不斷增強中國番茄產品的國際競爭力。

4.2.2 深化“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持續提升貿易服務質量。作為“一帶一路”的倡導國，應該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帶來的貿易便利，提升中國與“一帶一路”國家的貿易服務質量，從對外貿易制度和法律體系上構建農產品貿易藍圖，簽訂多邊農產品貿易合作協議，加強沿線國家的農產品溝通交流，減少貿易壁壘和貿易摩擦。除此之外，推動交通、物流設施的發展也十分關鍵，積極與沿線國家洽談陸路、海路、空運和網絡交通方式，進一步提升雙邊貿易便利化程度，不斷降低貿易成本，必要時可以考慮產業跨國經營發展，充分利用當地勞動力、土地等資源優勢，以便更好地滲入當地市場。

4.2.3 穩住主要國家市場，積極開拓“一帶一路”沿線市場。中國番茄產品出口的主要市場依然是意大利、尼日利亞、俄羅斯以及加納等國，為防范市場集中帶來的不確定風險，中國應積極開拓巴基斯坦、埃及和哈薩克斯坦等具有番茄產品貿易潛力的國家，抓住“一帶一路”政策帶來的良好契機，探索雙邊國家新型貿易合作機制，嘗試打通優勢農產品貿易綠色通道；充分利用地緣、文化等共通性，打造番茄產品等優勢農產品的貿易網絡，為增進番茄產品貿易往來注入新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