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衣裳（組詩）

■林喜

這樣的黃昏

無窮的詞句

這修長的秀發(fā)

還有這即將消逝的黃昏

還有這遠方

奔騰的駿馬繼續(xù)向夜靠近

一座城堡，一個林子

那靜謐的言辭

掠過斷裂的琴弦

影子在顫抖

載著你制作的鳥

在突圍，在轉化

秋涼

應對這場炎熱

風周折了一夜

高耗，限電

這些名詞漸漸退去

太陽開始西征

把那些年過半輩的人趕下山去

斷續(xù)的雨

攪和落葉的哀號

一陣一陣

那只鳥的叫聲

開始脫去樹的衣裳

像一場分手宴

泡 茶

飄浮的葉片

一層層被水泡開

陽光雨露

還有被山林渲染的綠色

被剝繭的墜落找回

喝一口香甜

沾著花的顏色濃縮成萬千水花

清幽的小徑

又是被誰打開荒野？

一茬一茬

杯中的漩渦掀起窗外的景色

那些山村的暮晚

平靜的不動聲色的背影

在太陽落山之前

把月色從杯中撈起

夏天

白色覆蓋了六月

鹽巴從汗?jié)n的肉體上生長出來

火爐冒出的熱氣

把時間一節(jié)節(jié)拉長

夏天懷揣一個個措詞

讓那些膨脹的物體濃縮于水

直到喉干舌燥

直到那株夏荷盛開

靠近黑夜

靠近黑夜

我就像靠著一堵墻

就像冬天的一塊冰

我偷偷摸摸放進嘴里

當六月的冰棍吃掉

伸手不見五指

我就像靠著一棵樹

直至落葉掉下來

才知道風的聲音

靠近黑夜

我就像靠近自己

左手和右手叉著

連影子都不復存在

因為黑夜

我才能觸摸到自己

已經(jīng)與黑夜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