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娟娟,許陵冬,王素芹,張芳芳
1.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淮安中醫院,江蘇 淮安 223001; 2.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江蘇 南京 210029
腎性貧血是慢性腎臟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常見并發癥,由多種原因引起的腎臟促紅細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EPO)產生不足或毒素抑制紅細胞的生成和代謝導致。貧血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可能會使機體缺氧,導致心血管事件發生率升高,甚至使患者的認知產生障礙,從而影響患者生存質量,加重CKD病情進展,增加患者病死率。腎性貧血(renal anemia,RA)屬于中醫學“虛勞”“腎勞”等范疇。目前,西醫治療采用缺氧誘導因子脯氨酰羥化酶抑制劑(hypoxia inducible factor prolyl hydroxylase inhibitor,HIF-PHI)、促紅細胞生成素、鐵劑等治療RA,HIF-PHI在控制血糖、血脂、血管生成等方面具有調節作用[1],但還需要臨床進一步驗證其安全性;而EPO每周使用量超過10 000 IU,患者會增加血管栓塞、高血壓、中風及全因死亡的風險[2]。筆者運用益腎清利、和絡泄濁方治療CKD-RA,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擇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淮安中醫院腎病科2018年10月至2019年10月門診和住院治療的CKD-RA患者60例,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治療組中,男21例,女9例;年齡(62.77±12.54)歲;原發病:慢性腎炎9例,糖尿病腎病14例,高血壓腎病1例,其他6例;分期:CKD3期13例,CKD4期3例,CKD5期14例。對照組中,男20例,女10例;年齡(57.57±12.66)歲;原發病:慢性腎炎11例,糖尿病腎病10例,高血壓腎病4例,其他6例;分期:CKD3期13例,CKD4期4例,CKD5期13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經統計學處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世界衛生組織(WHO)推薦,居住于海平面水平地區的成年人,男性血紅蛋白(hemoglobin,Hb)<130 g·L-1,非妊娠女性Hb<120 g·L-1,妊娠女性Hb<110 g·L-1,即可診斷為貧血[3]。
1.3 病例納入標準符合CKD3a-5期診斷標準[4];60 g·L-1 1.4 病例排除標準正參與其他治療性研究;排除其他貧血性疾病;有嚴重的心腦血管病變、出血性疾病、家族遺傳病以及營養不良者;無法控制的腫瘤及肝臟疾病等。 1.5 治療方法對照組給予西醫常規治療,包括優質低蛋白飲食、控制血壓、血脂、血糖,糾正酸堿和水電解質平衡紊亂等。非血液透析(non hemodialysis,ND)CKD-RA患者:Hb<100 g·L-1,開始給予紅細胞生成刺激劑(erythropoiesis stimulant,ESAs)治療,轉鐵蛋白飽和度(transferrin saturation,TSAT)≤20%或/和鐵蛋白(ferritin,FER)≤100 μg·L-1時,口服琥珀酸亞鐵0.1,日2次;血液透析(hemodialysis,HD)CKD-RA患者:Hb<100 g·L-1,開始給予ESAs治療,TSAT≤20%或/和FER≤200 μg·L-1時,口服琥珀酸亞鐵0.1,日2次。重組人紅細胞生成素的初始劑量100~150 μg·kg-1·周-1,分2~3次皮下注射或靜脈滴注[5]。 治療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給予益腎清利、和絡泄濁方治療。方藥組成:生黃芪30 g,太子參12 g,炒白術12 g,紫蘇梗10 g,山茱萸10 g,菟絲子12 g,澤蘭、澤瀉各15 g,虎杖10 g,石韋15 g,廣郁金10 g,川芎15 g,當歸 12 g,懷牛膝 12 g,土茯苓 30 g,六月雪30 g,制大黃10 g。辨證加減:腰酸明顯者,加杜仲15 g,川續斷15 g;水腫較甚者,加豬苓、車前子各15 g;蛋白尿明顯者,加蟬蛻10 g,白僵蠶10 g,水蛭10 g。每日1劑,煎成200 mL·袋-1,共2袋,分早晚2次服用。兩組均以1個月為1個療程,共治療3個療程。 1.6 觀察指標中醫證候評分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相關標準,治療前后所有患者進行臨床癥狀(乏力、腰酸、面色萎黃等)評分。主癥分級量化按無癥狀計0分、輕度計2分、中度計4分、重度計6分。 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紅蛋白(haemoglobin,Hb)、血清EPO、腫瘤壞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α、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血尿素氮(blood urea nitrogen,BUN)、血肌酐(serum creatinine,Scr)、FER、轉鐵蛋白(transferrin,TRF)水平。 1.7 中醫證候療效判定標準顯效:臨床癥狀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60%;有效:臨床癥狀有所好轉,證候積分減少≥30%且<60%;無效:臨床癥狀無明顯改善或加重,證候積分減少<30%。 有效率=(顯效+有效)/n×100% 2.1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具體結果見表1。 表1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分) 2.2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Hb、EPO水平比較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Hb、EPO水平比較 2.3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TNF-α、IL-6比較具體結果見表3。 2.4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FER、TRF比較具體結果見表4。 2.5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BUN、Scr比較兩組治療前后BUN、Scr基本穩定,兩組治療前后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體結果見表5。 表3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TNF-α、IL-6比較 表4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FER、TRF比較 表5 兩組CKD-RA患者治療前后BUN、Scr比較 中國CKD患病率約占成年人群的10.8%(1.2億人),其中,一半以上的患者合并RA[6],而因貧血帶來的心力衰竭,增加了患者的病死率[7]。研究發現,RA患者Hb每上升10 g·L-1,心血管事件發生的相對危險度可有相應的下降[8],RA已成為CKD患者發生心血管事件的獨立危險因素。 CKD-RA的發病機制與炎癥有關,CKD患者長期處于慢性炎癥狀態,而慢性炎癥一方面抑制內源性EPO的合成,同時影響鐵的吸收和利用,導致鐵調素水平升高,使鐵的代謝發生紊亂,進一步加快巨噬細胞對紅細胞的清除[9-11]。研究顯示,血液透析患者炎癥因子IL-1、IL-6、CRP、TNF-α等水平增高[12-13],故血清IL-6、TNF-α等是臨床工作中較好檢測的指標,也是炎癥反應較好的預測指標。 根據RA面色、唇甲蒼白、神疲乏力,食少納差、氣短、頭暈目眩、浮腫等表現,中醫將腎性貧血歸屬于“虛勞”“腎勞”“血虛”“水腫”“腎風”等范疇。腎性貧血病位在腎,涉及五臟,以脾、腎為主,病機總屬本虛標實,腎虛精虧,精不生血,脾虛運化不足,氣血生化乏源,瘀濁互結,新血不生。《景岳全書·臟象別論》曰:“血者水谷之精也,源源而來,而實生化于脾”,提示脾虛是其重要原因,而精血同源,腎藏精,精生髓化血,腎中命門也是溫煦、促進血液生化的原動力,說明腎虛是RA的根本。而濕熱、濁毒與瘀血是CKD的常見病理產物,影響CKD的病程進展,貫穿CKD的整個病程[14],可以戧傷氣血,導致貧血進一步加重。故筆者以益腎清利、和絡泄濁法為原則組方,方中生黃芪、太子參益氣健脾扶正,炒白術、紫蘇梗健脾行氣;山茱萸、懷牛膝補益肝腎,菟絲子滋補肝腎,既可補陽,又可益陰;澤蘭、澤瀉活血利水;虎杖、石韋、土茯苓、六月雪清熱利濕、泄濁解毒;久病入絡挾瘀,郁金行氣活血解郁、川芎活血行氣、當歸補血養肝,共奏養血活血和絡之功;制大黃活血化瘀、導邪下行,使邪有出路。諸藥合用,達到益腎清利、和絡泄濁的功能。現代藥理研究表明,黃芪中具有多種黃酮類物質[15-16],可以清除自由基,能夠抗氧化、抗衰老。黃芪還可以抑制乙酰肝素酶表達,從而起到保護腎臟的功能。黃芪多糖可以改善骨髓造血環境,促進內源性造血因子的分泌,對人紅細胞集落的形成具有促進作用。白術可提高紅系造血祖細胞的生長。當歸多糖具有抑制鐵調素的作用[17],并且能促進紅細胞增殖分化,從而改善貧血狀態。大黃具有通腑泄濁的功效,增加機體代謝產物的排泄,降低殘余腎腎小管的高代謝狀態,抑制內毒素誘生巨噬細胞分泌細胞因子。所以益腎清利、和絡泄濁法治療CKD,能使RA得到有效改善。 本研究結果表明,在西醫常規治療基礎上加用益腎清利、和絡泄濁方可以提高CKD-RA患者HB、EPO,降低中醫證候積分,尤其是對于乏力神疲、腰酸等效果明顯,具有良好的臨床療效。益腎清利、和絡泄濁方還可降低CKD-RA患者IL-6、TNF-α水平,說明該方具有改善炎癥狀態的作用,考慮其改善貧血的機制可能與改善炎癥狀態有關。
2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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