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差異研究

葉立軍 趙亞婷

（杭州師范大學經亨頤教育學院，杭州，311121）

在大教育的時代背景下，社會對學生的要求發生變化。社會不僅僅關注學生的學習成績，同時也關注學生思維的發展。研究發現，對學生思維有鍛煉的數學課，在一定程度上都運用了啟發式的教學思想[1]。而啟發性提示語是啟發式教學的媒介，教師課堂上運用適當的啟發性提示語，可以使學生形成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和解決問題的學習心向，引發積極、有效的思維活動。而概念課的本質在于學生深度思維的培養[2]，因此在概念課中使用啟發性提示語可以促進學生深度思考，進而促進學生數學學科素養的培養。

一、研究方法

對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在代數概念課上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行為進行編碼與分析，歸納新手教師與專家型教師課堂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差異，得到教師課堂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教學啟示。

借鑒Nvivo 12 Plus的錄像編碼和案例研究，采用錄像分析的研究方法，選取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課堂教學錄像各兩節，內容都為“一元一次方程”，通過反復觀看錄像，對教師的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行為進行編碼分析。具體流程如下：第一步，拍攝課堂錄像；第二步，對整節課進行實錄，記錄教師與學生在課堂當中所有的行為及其時間；第三步，對教師的啟發性提示語運用行為按照分析框架進行編碼。

二、研究過程

1.研究對象選擇

國內外針對專家型教師和新手型教師的界定沒有統一的標準。參考相關研究方法，將專家型教師界定為具備以下三條特征的教師：（1）教齡超過10年，在所教年級工作不少于2年；（2）教學業績突出，教學口碑佳；（3）具備高級職稱，獲得過市級及以上教學榮譽。新手教師指具備下列特征的教師：（1）畢業于師范院校；（2）教齡在3年以內。

采用同課異構的方式選取具有23年教齡與26年教齡的兩位高級教師（編碼為Z1和Z2）和具有1年教齡與2年教齡的新手教師（編碼為X1和X2），教學內容為“一元一次方程”。

2.啟發性提示語分析框架

George Polya對數學解題理論進行系統研究，針對解題者給出一系列提示性問題，并通過相應的提示語進行自我啟發，首次提出啟發性提示語的概念[3]。涂榮豹進一步豐富和發展George Polya數學解題理論中的元認知思想，認為在課堂中教師的發問如果還需要學生繼續思考，那么這個發問就是啟發，并對中學數學課堂深入研究，提出“認知提示語”“元認知提示語”和“方法論提示語”三類，并把這三類統稱為“啟發性提示語”[4]。

根據涂榮豹對啟發性提示語的分類，心理學領域對認知與元認知的描述[5]，以及學生回答的情況，結合課堂教學特征，編制啟發性提示語分析框架（見表 1）。

表1 啟發性提示語分析框架

3.教學環節劃分

課堂教學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因此根據概念課的課堂教學結構[6]，把數學概念課劃分為：概念探究、概念呈現、概念深化、概念應用、概念連結。

三、數據分析與結論

1.專家型教師善于使用不同表現形式的啟發性提示語

統計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課堂啟發性提示語運用次數與時間發現（見表2）。四位教師在課堂中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次數與時間占比有較大差異。專家型教師善于使用不同表現形式的啟發性提示語來進行課堂教學。在認知提示語方面，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在課堂上均擅長使用“這些方程之間有什么共同的特點”等指向知識理解的提示語和“它的等量關系是什么”等指向知識應用的提示語。在元認知提示語方面，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傾向使用“還有沒有其他答案”等指向元認知反思的提示語，較少使用指向元認知調節與預測的提示語。但專家型教師會使用“你可以發現什么”“能不能換一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等指向元認知預測與調節的提示語來對學生思維進行干預與調整。在方法論提示語方面，專家型教師比新手教師善于強調問題解決的思路或知識梳理的方法。

表2 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啟發性提示語運用情況比較

由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為分組變量，九種啟發性提示語表現形式為連續變量進行獨立樣本 T檢驗，四位教師在課堂教學中啟發性提示語應用的次數與時間占比存在差異但差異不顯著，其中指向元認知預測、元認知反思與元認知評價的使用啟發性提示語時間百分比有顯著差異（P=0.001，P=0.010，P=0.023，均小于0.05）。從總體上觀察得出，專家型教師善于使用不同表現形式的啟發性提示語來進行課堂教學。

在認知提示語方面，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在課堂上均擅長使用“這些方程之間有什么共同的特點”等指向知識理解的提示語和“它的等量關系是什么”等指向知識應用的提示語。在元認知提示語方面，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傾向使用“還有沒有其他答案”等指向元認知反思的提示語，較少使用指向元認知調節與預測的提示語。但專家型教師會使用“你可以發現什么”“能不能換一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等指向元認知預測與調節的提示語來對學生思維進行干預與調整，同時專家型教師具備使用元認知提示語來對學生學習思路進行調整與預判的意識。在方法論提示語方面，專家型教師會使用“我們新學習一個概念的時候，我們要學會歸納，看我們的例子，找找看，它們有什么相同的特征”等提示語，比新手教師善于強調問題解決的思路或知識梳理的方法。

由表2得圖1，“指向知識應用”和“指向元認知反思”的提示語運用次數較多。其中，專家型教師對“指向知識應用”提示語的使用次數明顯高于新手教師，說明專家型教師善于引導學生運用已學的知識來解決課堂問題。

圖1 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啟發性提示語運用次數比較

專家型教師對啟發性提示語的運用更加熟練，在不同的問題情境，面對不同水平的學生，可以更快選擇合適的提示語來引導學生進行思考。專家型教師在教學中更加注重引導學生內化具體知識，注重對學生思考方式和思維策略的引導。新手教師教學組織與設計能力還處于成長階段，在設計具有啟發性的問題來引導學生進行課堂思考還缺少教學經驗的積累。

2.專家型教師善于采用多樣、富有層次的啟發性提示語

統計課堂當中學生所有的回答次數與學生所有回答后教師使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次數，計算在學生回答的條件下教師使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概率（見表 3）。

由表3可知，專家型教師善于在學生正確回答之后繼續利用認知提示語來對具體知識點進行提問，并且善于提問“為什么？”“考慮周全了嗎？”對學生學習過程進行檢查、回顧與反思。

表3 面對學生正確回答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啟發性提示語運用情況比較

當回答錯誤時，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均利用“有沒有其他意見”“還有沒有其他看法”等指向元認知反思的提示語對學生的思維過程進行反思與評價，糾正學生錯誤。

當回答不完整時，專家型教師側重使用“你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能不能從其他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等多種表現形式的啟發性提示語來補充與調整學生的思維方式。新手教師側重詢問“還有嗎”引導學生進行思考。

當沒有應答時，專家型教師則使用“之前有沒有類似的問題”“解決的前提是什么”“你可以從題目中發現什么”“你覺得這兩題之間有什么關系”等多樣、不同難度層次的啟發性提示語，循序漸進地幫助學生回答問題。

3.專家型教師在概念探究環節注重啟發性提示語的使用

四位教師在課堂教學各環節中使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次數與時間占比有較大差異（見表4）。同時，在概念課教學的五個環節中，四位教師均應用了啟發性提示語，這說明教師在課堂教學活動中均進行啟發、引導，幫助學生有效思考。

表4 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各教學環節啟發性提示語運用情況比較

由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為分組變量，各教學環節啟發性提示語表現形式為連續變量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在整個教學過程中，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使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次數有差異但大多數差異不顯著。其中概念探究環節與全部匯總的結果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存在顯著差異（P=0.031，P=0.019，均小于0.05），各個環節所占的時間比例也均有差異但差異不顯著。

Z2在概念探究環節使用啟發性提示語20次，時間占比為4.89%，在概念應用環節使用啟發性提示語16次，時間占比為4.32%；而X2在概念探究環節使用啟發性提示語7次，時間占比為0.90%，在概念應用環節使用啟發性提示語11次，時間占比為2.18%。專家型教師與新手教師在概念呈現環節所占比例相對均衡，概念聯結環節所占比例相對最小。但在概念探究環節，專家型教師啟發性提示語的使用時間占比分別為2.65%和4.89%，明顯高于新手教師（分別為1%和0.9%）。同時，專家型教師善于由淺入深的使用啟發性提示語，循序漸進地引導學生學習新概念。

四、教學啟示

1.使用多種表現形式的啟發性提示語，促進學生深度學習

實踐證明，教師在課堂當中有意識地使用啟發性提示語，可以提高教師的教學效果，發散學生思維，促進學生進行深度學習[7]。教師運用啟發性提示語的最終目的是讓學生在提示語的引導下，形成有益的思維方式和良好的思維習慣。因此，教師需要根據教材內容的特點、學生的實際情況、前后知識之間的聯系，使用合適且多樣的啟發性提示語，激發學生學習的興趣，引導學生積極探索，幫助學生在問題解決的過程中體會數學學習的樂趣，促進學生深度學習。

2.注重不同層次啟發性提示語的設計，促進學生自我啟發

數學的學習不可能單純依靠外部壓力與簡單示范得以實現，它要求數學學習成為學生的自覺行為[8]。Applebee和Langer認為啟發性提示語可以促進學生學習內化，幫助學生把外界知識吸收為自身的一部分，并幫助學生在啟發的過程中逐漸學會自我啟發[9]。但不同學生的知識基礎和認知發展水平存在差異，學生的數學思維活動具有較強的個體性和獨立性。因此，教師設計的啟發性提示語需要自然銜接、富有層次、難度遞進，鼓勵學生深入探索和思考，讓不同思維水平的學生都能受到相應的啟發，幫助學生達到數學學習的內化，逐漸學會自我啟發。

3.注重各環節啟發性提示語的設計，促進學生高階思維發展

教師在課堂教學中注重各個環節啟發性提示語的科學設計，不僅有利于學生數學思維方式的形成，還有利于學生數學知識體系的建構[10]。教師根據課型特點、課堂教學的不同環節、不同環節需要完成的學習任務、學生知識結構和認知結構的差異，及時把握啟發性提示語的運用時機，科學設計合適的啟發性提示語對學生進行提示、暗示或點撥，引領學生積極投入到各個環節的學習活動中，幫助學生建立新舊知識的聯系，引發學生的思維活動，促進學生高階思維的發展。

總之，教師在課堂當中運用啟發性提示語需要認真思考，在何時用、用什么、怎么用都需要仔細推敲。設計合適的啟發性提示語，觸發學生的認知活動和元認知活動，促進學生對知識的理解與掌握，幫助學生內化數學學習，進而幫助學生學會自我啟發，發生和發展學生的高階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