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墻”里的演出

□ 馬 季

從1958 年開始的五六年間，每逢周三、周六，中南海都舉行舞會。毛主席、周總理、朱老總還有劉少奇、陳毅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都看過我們的演出，我的一些創作還直接受到過他們的指教。

毛主席：“還是下去好”

20 世紀60 年代初，我參加中央組織的文化工作隊，到山東農村下鄉長達數月。期間我們走鄉串村，得到了很多實實在在的生活體驗和收獲，并根據這些生活創作了幾段相聲。從山東回到北京不久，我和于世猷去中南海給毛主席演出。

我們演出了在山東創作的《畫像》《跳大神》《黑斑病》三個段子，說了四五十分鐘。說完，我走到主席跟前和他握手，主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微笑著握著我的手說：“還是下去好!”并激勵我為相聲的創作不斷努力。

周總理：“關鍵要有自己的作品”

1961 年，我們進中南海演出，看到周總理正在大發雷霆。原來，頭天晚上，中國八一隊和朝鮮隊有場足球比賽，中國隊1 比2 輸了。現場的500 多中國球迷不干，認為朝鮮派來的裁判不公。散場后他們圍在門口，不讓裁判員出去。之后，還跑到朝鮮大使館鬧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

總理非常惱火，指著我說：“馬季，你能不能寫一段諷刺體育場上只爭成績，不講風格的相聲?我們要批評這些球迷，要讓他們懂得，我們是大國，輸球不能輸人!你寫一段相聲，國際比賽前，要反復放，這樣會好一點兒。”

我表示保證完成任務，回去后就動手創作，兩個晚上就寫完了初稿，取名《球場上的丑角》。總理聽完我的演繹后說：“要錄音，反復地放，要教育我們的觀眾，丟球不能丟人!”

一次給總理演出后，總理讓我坐到他身邊，問我：“你學相聲畢業了嗎?”

我說：“老師就在團里，我要學一輩子。”

“小馬啊，關鍵要有自己的作品。”總理語重心長，一字一字地對我說。總理的這句話對我觸動很大，讓我思考了很長時間。我已經感覺出了每個字的內涵和分量：“自己”等于特色，特色等于創新。

陳毅：“你那個河北話不地道”

有一次，參加共青團中央和全國青聯組織的活動，陳毅副總理到場。我表演了兩個節目，一個是《交租子》，用“怯口”，主要靠方言取得效果；一個是《貼膏藥》，這是馬三立先生的拿手段子，相聲的技巧高，幽默性強。演出后，陳毅副總理來到休息室對秘書說：“去把馬季叫來。”我急忙忙來到他的休息室。陳老總坐在沙發上，我問：“陳老總，您找我?”他揮著手用濃重的四川話說：“過來，過來，不是找你，休息一下嘛。”他說對《貼膏藥》很感興趣，但對《交租子》不太滿意：“你那個河北話不地道!”可見陳毅副總理對相聲是有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