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艷,俞 靜,楊曉琰
(1.合肥職業技術學院,安徽 合肥 238000;2.合肥師范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新詩作為我國近代文學發展的重要成就之一,在整個近代文壇上產生了重大地影響。而這類詩歌中往往折射出當時的歷史面貌,為研究近代歷史提供了寶貴資料。當然,詩作為一種文學產物必然帶有深刻的文學性,文學性在一定程度上體現為修辭手法的應用,并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美學傾向,具有獨特的美學特征。
新詩的形成和發展與當時的社會時代背景息息相關,進入近代社會后,傳統古體詩嚴密的格律要求,難以適應人們抒發感情的需要。隨著新文化運動的興起和發展,新詩順應這一歷史浪潮應運而生并發展壯大。
新詩最初倡導用白話文寫作,胡適的《嘗試集》是我國近代歷史上第一部白話詩集。胡適是新詩的開辟者之一,為新詩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郭沫若的詩集《女神》則在思想藝術方面,以一種嶄新的面貌呈現在大眾的面前,為新詩地位的奠定做出了重要貢獻。
新詩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很多的流派,例如,以馮雪峰、汪靜之等詩人為代表的湖畔派,以徐志摩、聞一多、林徽因等人為代表的新月派。此外,也有象征派、現代派等產生較大影響的詩歌流派。這些流派的詩人們在整個近代文壇上都有著重要地位,甚至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近代文學的發展,時至今日,其作品依舊作為經典文學作品被人們所品鑒、賞讀。
新中國成立后,產生較大影響的詩歌流派是興起于20世紀80年代的朦朧詩派。“朦朧詩”從在民間刊物《今天》上刊登詩歌開始進入大眾視線,被視作朦朧詩代表作的《回答》(北島)和《致橡樹》(舒婷)都刊登在該刊物第一期。[1]再有,新詩在體式方面也大致經歷了擺脫格律的束縛、使用白話文進行詩歌的創作、進一步修復詩歌格律、演變出新詩的散文之美、民歌體的出現和發展等典型的發展階段。[2]新詩從新文化運動時期出現之始就處于不斷地變化發展之中,詩人在詩歌作品中所描繪的畫面、抒發的情感也都與當時的時代背景息息相關。
新詩的重要萌芽和發展階段都處于我國的近代社會,而近代社會在我國歷史上處于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一方面,我國正遭受帝國主義列強的入侵、內部軍閥的混戰和后來兩次世界大戰蔓延的戰火,這些因素使我國的社會環境長期處于一個不安定的狀態之下,在這樣的條件下,人民群眾難以覓得安身之所;另一方面,這一歷史時期又是我國同國際接軌、解放思想的重要發展時期,在這個時期發生的五四運動、新文化運動等,將西方先進的思想文化帶入剛剛結束綿延了幾千年的封建帝制的中國,文化的進一步下移、傳統陋習的摒棄、新思想的大范圍傳播都發生在這個時期。而馬克思主義的傳入和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更為中國帶來了嶄新的救國思路,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則掀開了中國歷史的新序幕。因此,這個時代既是一個充滿屈辱和苦難的時代,也是在苦難中獲得新生的時代。
處于這個時代的作家們的創作,往往在飽含豐沛情感的同時,還懷有豐富的家國情懷,體現出對國家和人民命運的擔憂、對社會陰暗現實的批判等,而在新詩中就體現為用詩來抒發對自己所處時代的憂慮等情感。同時,民族意識的覺醒等積極因素也能在新詩的創作之中覓得蹤影,在詩人的筆觸下得以展示和宣傳。不少新詩中飽含著作者的愛國之情,例如,聞一多的《七子之歌》,象征著被列強侵占的領土對祖國母親的深情呼喚。
綜上所述,在近代中國的土壤中得以萌芽發展的新詩,歷經了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并隨著歷史進程的不斷前進而隨之發展與完善,在詩歌的內容和體式上都逐漸與時代要求和特征相契合,并反映出那個時代所富有的特征,成為人們回看歷史的一條重要途徑,新詩的“史性”也可以由此而體現出來。
抒情作為五種基本表達方式之一,在新詩乃至整個文學范圍內的使用十分廣泛,這種手法的運用在一定情況下可能是無意識的使用。優秀的詩歌能夠被創作出來,很多時候都得益于靈感的迸發,而靈感的產生可能就是在某一個感情亟待抒發的瞬間。詩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詩人想要抒發自身情感的產物。也正因如此,抒情手法的應用在整個詩歌界都是極為重要的一種表達方式,在古今中外都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得到人們的廣泛使用和認同。
在新詩中,抒情手法同樣擁有非常廣泛的應用空間,并在新詩的實際創作中,得到了詩人們的廣泛運用。在詩歌中得到運用的抒情手法包括借景抒情、融情于景、借物抒情等,這些手法在中國古代詩歌的創作中也十分常見,并得到許多著名詩人的青睞,這種較為含蓄的抒情方式,貼合中國自古以來所推崇的含蓄之美,而這一類的抒情方式,在新詩中也得到了很好的繼承和發展。很多詩人通過對景、對物的具象化特征進行主觀描寫,借所描寫之事(或物)來抒發自身的感情,并在一定程度上將自身感情寄托在該事物之上。
抒情在新詩中的特點也部分地體現在與西方史詩的對比之中,從與西方的史詩對比來看,中國近代新詩的寫作弱化了敘事,減少對故事完整性敘述的同時,加強了對抒情手法的運用,甚至抒情在一定程度上顯得更為直白而熱烈。
史詩性詩人的主觀意識明顯,也是其抒情的一大特征,我國近代文學代表性詩人之一——海子,就是抒情性史詩的代表人物。海子在其作品中所運用的抒情往往能夠展現出詩人自身的主體意識,使欣賞者在字里行間能夠感受到詩人豐沛情感的抒發,這一點在其代表作品《彌賽亞》《土地》等詩歌中都能夠得到具體體現。此外,抒情手法的應用范圍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大,抒情不再局限于對自然景物、自身意識的抒發,對那些常常被人們賦予固定意義的歷史角色、傳說人物等,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情感的抒發,這樣的觀點同樣能在海子的《彌賽亞》中得到直接體現。
同時,抒情使詩歌的詩性美得到了更好地營造和展示,許多史詩相較于其詩意美,在敘事方面則更加明顯,而在部分帶有史性的新詩中,詩性美氛圍的營造也得到了作者的重視,使讀者在閱讀詩歌時,感受到詩人筆觸下誕生的、富有詩歌獨特之美的詩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讀者的閱讀體驗,為讀者留下思考空間。
進入20世紀八九十年代后,新詩的寫作手法又出現了由抒情向敘事的過渡的總體傾向。過于直白的抒情方式呈現出一種單向化趨勢,缺少對現實生活的真實反映,更多情況下是單純的表達作者的主觀感受,這樣的詩歌在進行反諷等方面上稍顯不足。[3]在這個時期,從王家新、西川等人的詩歌中往往可以體會出其強調敘事性和戲劇性的特點。同時,該時期詩歌的平民化、口語化也有所提升,出現了于堅、韓東等詩人,他們在詩歌中提倡世俗化傾向,反對朦朧詩中晦澀、隱喻的語言。
象征和比喻手法作為重要的修辭方式,在新詩中也得到了大量的應用,而新詩對象征手法的依賴性,也可以從大量的新詩作品中得到反映。象征手法的運用使得詩歌并不是以直接物象描寫的方式展示在讀者的眼前,而是以一種看似轉瞬即逝而又朦朧的方式呈現在眾人眼前。這種象征的運用中暗含著隱喻,也正因如此,詩歌中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的直接聯系被模糊化,象征手法的運用使詩歌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獨立的品格和特色,詩歌修辭上的本體意義也得以展現。在新詩史性的寫作中,象征也得到了頻繁的應用,往往伴隨著一種層層遞進式的特征,能夠使詩人所營造的詩歌世界更加富有其獨特意境。
比喻作為最基礎的一類修辭方式,在文學界發揮著重要的作用。[4]在新詩史性寫作中,詩人所運用的比喻手法往往更加隱晦,這使得其進化演變成為一種隱喻手法的廣泛應用。而隱喻手法與象征手法的應用,在詩歌中往往可以達到相輔相成的效果,使得詩歌整體呈現出一種更加良好的狀態,帶給讀者以更好的享受。
新詩寫作在意象狂歡的方向上,呈現出高度的整體性和概括性,同時詩人的主觀性質也較強,能夠從詩歌中體悟到詩人的主觀意志。意象的使用很可能并不是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的,它可能會在時間和空間上經歷一個大范圍的跨越,能夠更加真實地還原作者的主觀世界。這一點在葉舟的《眺望》中能夠得到很好地體現。[5]新詩史詩性的寫作語言狀態有其獨特的特點,呈現出豐富的創造性與綜合性,但在一定程度上又顯得有些雜亂無章。雜色語體的鍛造,古詩古文及典故在新詩中被引用,口語化、民謠化程度的加深、音樂性的顯現等都是屬于新詩史詩性寫作的重要語言狀態的展現。
詩歌有其本身美的規律,新詩的史性寫作也能夠體現出這一特征。[6]新詩史性寫作整體上的美學特征,呈現出了精神追求的崇高化特征,而新詩敘事化的寫作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美學的追求。[7]
英雄主義對整個新詩史性的創作都起到了重要的影響,從我國與西方橫向對比來看,我國的英雄主義其實與西方相較來說整體較弱,但是新詩史性的寫作方面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英雄主義觀點的影響。一方面,詩人個人的英雄主義反映在詩歌中,就呈現出一種對于社會和國家的責任感,詩人將自己放在了拯救者的地位上,而這種“拯救”式的個人英雄主義往往難以得到實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感受到詩人無力達成個人英雄夢想的悲哀,這使得詩歌的情感更加的豐沛動人。[8]另一方面,對于英雄主義秉持相反觀點的新詩史詩性寫作也得以發展,這一點主要體現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作品中。這一階段詩歌的平民化和大眾化傾向進一步加深,傳統的個人英雄主義受到了來自詩人們不同程度的反對,形成了一股關于英雄主義“反抗化”的浪潮,這在詩歌取材的豐富性等方面也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新詩史性寫作的美學方面也呈現著“實與虛”的特點。一方面,史性詩歌寫作中所反映的歷史和現實生活狀態都是有跡可循的,這是美學范疇內真實方向的體現;另一方面,作者在相應的創作中往往也會反映出個人的主觀意志,這在詩歌中往往體現為對虛構的意象,乃至幻想的描寫和闡釋。二者實與虛的結合使得其整體美學特征更加鮮明。[9]同時,悲喜劇的美學內涵在這一方面也能夠得到體現。這一類詩歌寫作中有著現實悲劇:社會生活的混亂以至于衍生出人物內心的悲慟,嚴重時會產生自我意識的混亂以至于喪失對生命的渴求;同時,一些反諷和荒誕的寫作風格在詩歌中描寫喜劇又呈現出一種獨特的詩歌美學。[10]
史性書寫使新詩既具有“史詩”的性質,同時也蘊含著對“史詩”的追求,新詩的風格與精神是詩人情感的外在顯現,同時也是那一時期時代的真實面貌,而修辭方式與美學特征正是研究新詩“史詩”風格的一個重要“入口”。通過從修辭方式與美學特征兩個層面對新詩的史性書寫進行研究,可以發現這一文學體裁的先鋒性與高尚的精神品格,為現階段詩歌理論的研究與文學創作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資源和人格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