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質”與“大素質”

游宇明

有個姓朱的熟人連續八年拼搏于高考的考場，終于被一所地方本科院校錄取，大家都戲稱他為“豬八戒”（朱八屆）。后來，他事業發展得不錯，當了高級工程師，做了一家國有企業的總經理，此后，又轉戰地方做行政官員，事業蒸蒸日上。其實，當年中學里比他成績好的同學比比皆是，一般人都是連考兩三次沒有如愿便選擇了放棄，唯獨他不屈不撓始終朝著一個目標奔跑，最終修成正果。

有位朋友是畫家，其國畫在繪畫界頗有些聲譽，入了好幾次省級、國家級畫展，不久前加入了省美協。他的自身條件并不優越：畢業于地區中等師范學校，在一所鄉村小學待了一輩子，連教導主任都沒當過；老婆是周邊村里的人，家里有幾畝地，上完班，他得幫著種；晚上還要在燈下改作業。忙完這一切，基本上到了晚上12點。但朋友給自己定了個規矩：忙完工作、家務就繪畫、讀書，時間不低于三小時。朋友說：像我這種人，天分有限，學歷不高，環境也不怎么好，我唯一可以超出別人的就是不怕吃苦。

談到一個人成就事業的素質，我們聯想到的常常是那些相對高大上的東西，比如聰穎、理解力強、富于創造性、視野宏闊，等等。這些算不算素質呢？肯定算。不過，還有一些東西雖然不那么耀人眼目，但同樣值得我們珍視，例如直面艱辛的勇敢、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堅持、超出他人的勤奮、無懼白費功夫的勇氣……我們決不可以視其如無物，靜待所謂“大素質”走上門來。

曾國藩這個人“大素質”平平，考秀才考了七次，考進士也只得了一個“同進士出身”，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不是正式的進士，但享受進士待遇。他的記憶、理解能力也不強。他自己曾毫不掩飾地說過：“余性魯鈍，他人目下二三行，余或疾讀不能終一行；他人頃刻立辦者，余或沉吟數時不能了?！笨扇思乙悦刻鞂懭沼涘憻捯懔?，用日日讀書厚植學養，憑忠厚做人、不與部下搶功爭取人心，中年之時成了著名文學家、出色的政治家與軍事家。假若曾國藩不看重小素質，不一點一滴從自己能把握的事做起，他會有后來的成就嗎？我一向覺得：素質可以支撐一個人干大事時，可以去干大事；干不了大事，就暫時去做中事；萬一中事也做不了，就老老實實做小事。只要智力正常，沒有一個人不可以培育自己獨特的素質，也沒有一個人注定會庸庸碌碌。我們必須明白一個道理：小素質與大素質并不是絕對的，某些時候利用好了小素質，也可以慢慢地形成自己的大素質，創造非同凡響的事業。

這個世界遠沒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復雜。

【原載《聯誼報》】

插圖 ／ 素質之殤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