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遺”項目的科技館展教模式探究*
——以“皮影戲”為例

王學志 王紫色

(中國科學技術館，北京 100101)

2005年3月頒布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申報評定暫行辦法》規定，非物質文化遺產(以下簡稱“非遺”)的范圍涵蓋“口頭傳統(包括作為文化載體的語言)，傳統表演藝術，民俗活動、禮儀、節慶，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民間傳統知識和實踐，傳統手工藝技能等以及與上述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文化空間”。截至2020年12月，中國列入聯合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項目共計42項，總數位居世界第一。

當前，“非遺”的保護意識與社會參與度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但還存在一些不可回避的問題，例如新時期“非遺”發展中的媒介融合問題、“非遺”的創造性轉化問題、“非遺”的教育等問題[1]。

國內多家科技館都曾設有中國古代科技展廳或展區，專門展示中國古代科學技術的成就，“非遺”的很多內容被納入展示的范疇并從科學技術角度進行了深入闡釋，例如中國科技館“華夏之光”展廳內就有木活字印刷、拓片、木版水印等“非遺”項目的展示。但近年來各地新建的科技館有設置中國古代科技展廳或展區的越來越少，有的甚至原先建有古代科技展區，在改造過程中將其舍棄[2]。“非遺”項目在科技館的展示主要是以教育活動的形式開展，在展與教融合發展上還存在不足，文創品的開發沒有形成系統化、規模化，科技與文化融合創新發展的體制、機制還不完善，尚未形成一套完整的“非遺”科學傳播路徑。“非遺”項目的科普價值也未得到充分挖掘，傳播潛力還很大。因此，有必要探索“非遺”項目在科技館的傳播模式，形成具有科技館特色的“非遺”項目展教模式。

一、科技館詮釋“非遺”項目的必要性

(一)國際層面

隨著全球化、信息化的迅猛發展，西方文化和價值觀借機滲透，存在著民族文化傳統印記淡化、人文精神失落的危險，國家與民族凝聚力受到嚴峻挑戰。國際上，很多國家都將文化遺產保護提升到維系本土文化獨立性的國家戰略高度予以系統部署，將其作為維系民族團結、國家統一、文化自信、文化認同的重要舉措。同時，將文化遺產與優秀傳統文化視為國家的“金色名片”，作為國際交往的潤滑劑、助推器和競爭力予以重點部署。利用科技手段支撐和引領文化遺產保護與公共文化服務，是國際社會的普遍做法和策略。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制訂的《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對提高非物質文化遺產認識的要求包括：地方和國家層面，正規和非正規教育措施，社區中心和協會、博物館、檔案館及其他類似實體，傳播和媒體，與非物質遺產有關的商業活動，國際層面。科技館作為博物館的一員，有責任和義務提升公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識。

(二)國內層面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努力走出一條符合國情的文物保護利用之路，堅持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還有一個文化自信。與此同時，他在各種場合反復強調文化遺產保護利用和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意義。黨中央、國務院也高度重視文化遺產保護與公共文化服務工作，《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提出，大力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加強文物古籍保護、研究、利用，強化重要文化和自然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系統性保護，加強各民族優秀傳統手工藝保護和傳承；堅持保護為主、合理利用，做到在保護中發展、在發展中保護，更好地傳承和延續歷史文脈。黨中央和國務院都為“非遺”傳承發展指明了方向，對科技創新引領文化遺產保護提出明確的要求。科技館作為我國重要的科普場館，有必要在“非遺”的傳承與發展中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在“非遺”資源科技創新轉化上做文章，融入當下、面向未來，推動“非遺”的創新發展。

(三)科技館層面

在中國科協2021年印發的《中國科學技術協會事業發展“十四五”規劃(2021—2025年)》《中國科協科普發展規劃(2021—2025年)》《現代科技館體系發展“十四五”規劃(2021—2025年)》三份重要的科普綱領性文件中，都明確提出了要推動成立“中國科技文化場館聯合體”，構建科技文化跨界平臺。科技與文化的融合發展已形成廣泛共識，“非遺+科技”是科技文化融合發展的重點體現，有利于科技文化資源供給跨界融合發展。

二、“非遺”與科學傳播

(一)“非遺”的發展需要科技助力

“非遺”及其文化創新性發展轉化，體現在五個方面(見圖1)。第一個方面是精神價值層面創新，發揮市場的主動性、創造性，充分挖掘和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第二個方面是要素層面創新，利用“非遺”資源的優勢，與當代的生活、時尚、文化藝術融合發展；第三個方面是產品層面創新，重要的是要基于當下的時代特征，與人們的日常生活聯系在一起，激發新的消費動力；第四個方面是業態層面創新，跨界融合形成新的業態；第五個方面是環境層面創新，突出“非遺”在文化傳播領域的作用，通過社會美育等方面來優化、美化社會環境[1]。

圖1 “非遺”與科學傳播的關系架構圖

“非遺”傳承的關鍵是要創新性發展，創新的關鍵在科技及其與“非遺”的融合發展。科技與“非遺”融合發展使得“非遺”文化的傳承發展更貼近大眾，更容易與當代生產與生活方式融合，為“非遺”傳承發展提供了新的可能與發展空間。“非遺”內容數字化及傳播信息化能夠便捷、迅速地傳播“非遺”及其價值；“非遺”的科技化、沉浸化體驗能夠激發在新時代和新科技環境成長起來的青少年對傳統文化自豪感；“非遺”與新科技融合(包括聲光電技術、媒介融合技術等)使“非遺”煥發青春；“非遺”主題的科技展覽展示與科技文創衍生品的開發能夠增加“非遺”的深層次文化體驗。

(二)科學傳播需要文化引領

“非遺”文化在科學傳播過程中起引領作用。

在精神層面，“非遺”里包含的知識和技藝是歷史中的科學，是中國科學史的有機組成部分[3]。科學傳播應著重挖掘“非遺”中閃爍著的科技知識、科學方法及所傳遞的科學思想、科學精神。

在要素層面，“非遺”與當代設計理念、方法的融合發展，為科技館新的展示技術的應用與拓展提供借鑒思路。科學傳播方式與當代生活方式相融合，拉近了與大眾的距離，提升了公眾參與度。

在產品層面，“非遺”與科技的結合為科技館文創品開發提供新的思路和更多可能性。將“非遺”所包含的藝術價值、科學價值、精神內涵融入到科技館文創品的開發中，形成具有科技館特色的“非遺”文創。

在業態層面，“非遺”的跨界融合發展模式、“非遺”與旅游相結合的發展模型是科技館創新發展的新方向，“科技+文化”的跨界合作將有更多可能性。

在環境層面，“非遺”強調的體驗參與是科技館的基因優勢——強調觀眾的親身感知、體驗、實踐、互動。觀眾通過參與體驗“非遺”的傳統技藝，達到潛移默化地優化社會環境的效果，為科技館展教提供新的目標價值。

(三)現代科技視角看“非遺”

現代科技是助推“非遺”傳承發展的動力，創新“非遺”資源形式，提升“非遺”資源價值。一是現代科技讓“非遺”的數字化記錄變為現實，讓“非遺”的動態過程以可視、可聽的資源形式固化，實現“非遺”的影像化保護。二是現代科技豐富“非遺”展覽展示手段，虛擬現實技術、增強現實技術、體感互動技術、AI技術等都讓“非遺”的形象化展示、交互展示變得更加成熟、更能吸引大眾的關注。三是現代科技促進建立“非遺”資源共享平臺和展示平臺。現代科技搭建的讀圖、有聲、自拍、直播、短視頻等信息網絡傳播平臺使“非遺”以圖片、聲音、實時畫面、視頻等多種形態傳播與展示。四是現代科技拓展“非遺”的傳播路徑、擴大傳播范圍。社交媒體、移動應用、物聯網的快速發展構建起“非遺”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傳播體系，有助于大眾理解“非遺”所包含的科技文化價值。五是現代科技促成“非遺”的創新性發展。新材料、新科技的發展與應用解決了“非遺”發展傳承面臨的科技問題，計算機輔助設計、激光雕刻、3D打印技術等拓寬了“非遺”創新設計的思路，這些新技術都讓“非遺”在新時代煥發新的生命力[4]。

同時，也要清醒認識到“非遺”的創新資源來自于“非遺”資源，但無法代替“非遺”資源。“非遺+科技”融合發展的關鍵在于“非遺”所承載的無形、具體的行為方式和生活習慣，在于“非遺”所承載的優質科技文化內容。“非遺”具有歷史性和傳承性，在當代科技環境下的發展，應重視“非遺”項目的起源、發展脈絡以及其所處各個歷史階段科學技術水平的影響，更要看到“非遺”與現代科技結合所碰撞的火花，探尋“非遺”在新時代的發展之路。

三、“非遺”項目“皮影戲”概述

(一)“非遺”項目“皮影戲”及特點分析

1.“皮影戲”的表演形式

皮影戲，舊稱“影子戲”或“燈影戲”，是一種用蠟燭或油燈(后來采用汽燈、電燈等替代)等光源，照射獸皮或紙板做成的人物剪影，以表演故事的民間戲劇。皮影戲是讓觀眾通過白色幕布，觀看一種平面人偶表演的燈影來達到藝術效果的戲劇形式；而皮影戲中的平面人偶及場面景物，通常是民間藝人用手工刀雕彩繪而成的皮制品，故稱之為皮影[5]。

2.“皮影戲”的歷史起源

關于皮影戲的起源，史學家、戲劇史專家至今沒有定論。到目前，我們能夠見到最早關于皮影戲的記載在宋代，“宋朝仁宗時，市人有能談三國事者，或采其說，加緣飾，作影戲，始為魏吳蜀三分戰爭之像”。從清朝入關至清末民初，中國皮影戲藝術發展到了鼎盛時期。1949年后，全國各地殘存的皮影戲班、藝人又開始重新活躍，從1955年起，先后組織了全國和省市級的皮影戲匯演，并屢次派團出訪進行文藝交流。

3.皮影制作

中國地域廣闊，各地的皮影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是皮影的制作程序大多相同，通常要經過選皮、制皮、畫稿、過稿、鏤刻、敷彩、發汗熨平、綴結合成等八道工序，手工雕刻3000余刀，是一個復雜奇妙的過程。

4.“皮影戲”現狀與發展瓶頸

隨著人民文化水平的提高和電影電視的普及，以及社會民俗、民情的轉變，傳統皮影的發行暴露出了許多局限，面臨著尋求與時代融合以求得生存的境況。皮影的發展困境主要表現為制作工藝復雜、流程多、制作難度大、周期長、試錯成本高，難以大批生產；真皮材質的皮影對保存環境的要求很高，濕熱將導致皮影發生形變，長久的太陽照射會毀掉皮影的顏色；真獸皮難采取，一方面手工刮制獸皮技術面臨失傳，另一方面機制皮達不到手工制皮的柔韌度，只能做工藝品，不適合用作表演；皮影戲的影臺簡陋，透光性差導致表演效果不佳；時代的沖擊，使人們更看重事物的娛樂價值，而忽視了“非遺”工藝本身與文化價值[6]。

近年來，隨著“非遺”受到重視和“雙減”政策的出臺，很多地方都開展了“非遺進校園”的活動。“非遺進校園”一方面豐富了學校的教學內容，“非遺”的審美功能、思維訓練功能、教化功能等在課堂發揮出了獨特的教育功能[8]。另一方面，也讓社會逐步形成“非遺”的保護理念。例如，浙江省海寧市斜橋鎮中學結合地方皮影戲特色，開展“演+看+評”的皮影主題班會，培養學生的道德行為[7]。江蘇省南京市丁家莊小學探索將皮影戲的文化元素融入學校的美術教育，提升課堂教育的趣味性和教育效率。

(二)科技視角下的“皮影戲”

1.“皮影戲”背后的科學原理

皮影戲的演出運用光與影的關系，由于皮影材質透明，影人的影子呈彩色，光的照射使皮影人的影子映在幕布上。從影臺布局角度，皮影戲中涉及到的科學原理包含“光源的概念”“影子的概念”“影子的形成條件”“光的傳播特點”“影臺的構造原理”等；從皮影操縱角度，包含“圓周運動”“杠桿平衡原理”“省力杠桿、費力杠桿”等；從皮影材料的角度，包含皮影的材料性質與特點、“材料發展史及其對皮影發展的啟示”等；從人物造型角度，包含“人的運動方式與人類性別、情緒間的關系(心理學)”等內涵。可以看出，皮影戲的背后包含了很多的科學原理，而這些科學原理的展示都在科技館展覽展示與教育活動的范疇之內。

2.“皮影戲”發展面臨的科技難題

一是皮影制作所用原料——真正的“獸皮”(牛皮或驢皮)難以獲得，再加上手工制作過程復雜，成為影響皮影傳播的首要難題。原料問題可尋求新型化工材料來替代，并需要考慮環保可降解等因素。在提升傳播效果方面，可引入先進的自發光材料，使其再次散發活力。

二是皮影戲的舞臺造型簡陋，設計缺乏新意。利用光與影的原理，通過操縱皮影將影像投射到影窗進行表演。目前，舞臺尚未擺脫傳統影窗的束縛，幕布透光性差，影臺簡陋。皮影戲舞臺存在的不足可通過研究光影比例、影像效果，創新舞臺設計及引入新的展示技術等來解決。

同時，皮影戲未與人們當前生活緊密結合，且脫離了時代生活。因此，有必要探索皮影戲文化與當代文化產業的融合，通過開發滿足不同人群需求的皮影戲衍生品等方式，使其適應當前的社會生活，重建其自身造血能力。

(三)“科技+皮影戲”項目受眾調查分析

2022年3月23—31日，中國科技館針對目標觀眾開展了一項關于“科技+皮影戲”的問卷調查，相關結果如下。

1.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內容的了解程度。約有53%的受訪者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有所了解，20%的受訪者比較熟悉。調查表明，科技館的目標觀眾對于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內容(如皮影戲、京劇、草編、剪紙等)還是有所了解和關注，科技館開展“非遺”的相關科普活動有較好的基礎。

2.對中國“皮影戲”的了解程度。約有49%的受訪者表示對中國皮影戲有所了解，26%的受訪者聽說過，19%的受訪者比較熟悉。調查表明科技館的目標觀眾或多或少地從各種途徑關注過中國皮影戲的相關內容，“非遺”項目“皮影戲”在科技館行業有著較強的群眾基礎。

3.對“皮影戲”演出或皮影主題展覽及活動的參與程度。約有54%的受訪者看過3次(含)以下，35%的受訪者沒看過，11%的受訪者看過3次以上。調查表明，隨著“非遺”項目“皮影戲”項目宣傳力度的加強，已經有很大一部分科技館的目標觀眾愿意參與其中，但觀眾對于皮影戲的關注度和參與度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4.對“皮影戲”產生興趣的具體內容。約25%的受訪者表示對皮影的表演有興趣，22%的受訪者對皮影制作過程有興趣，15%的受訪者對皮影包含的科學原理有興趣。調查表明，皮影制作過程屬于技術部分，這和科學原理同為科技館科普的范疇。可以說，科技館的目標觀眾更多從科技的角度去了解皮影，探究皮影與科技的關系。

四、科技館“非遺+科技”的展教模式——以“皮影戲”為例

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傳播是一種重要的保護措施，傳承是保護的最終目的。傳承與傳播對于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命力而言至關重要，《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明確規定，“各締約國要向公眾，尤其是向青年進行宣傳和傳播信息的教育計劃”。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是以人為核心載體，通過口授心傳的方式一代一代傳承下來，這種傳統傳承方式無法獨立應對“非遺”在當代的傳承危機，因此有必要加大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的宣傳展示，通過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系統之外的干預，達到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的保護目的。

(一)開發“非遺+科技”主題的科技館展覽

發揮科技館科普展覽的優勢，利用科技館的展覽展示平臺，梳理“皮影戲”的歷史、表演特色、皮影制作工藝、包含的科學原理、傳承與發展中遇到的科技問題、皮影造型等方面的內容，歸納整合，展示脈絡，發揮科技館在動態展示、互動展示、創新展示手段上的優勢，利用皮影藝術品展示、圖文介紹、場景還原、互動裝置、皮影拼接游戲、體感互動、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展品展示，通過即時展覽、專題展覽等形式提升公眾對“非遺”項目的認知，提高“非遺”項目的傳播廣度。

(二)舉辦“非遺+科技”主題的科技館教育活動

通過“非遺+科技”教育活動，深化觀眾對科技與文化的認識，增強觀眾對“非遺”的了解。發揮科技館生動、直觀、互動的展教活動優勢，通過跟隨“非遺”傳承人親身體驗“非遺”活動，讓觀眾在學習知識的同時，更能從傳承人身上感悟到真正的工匠精神，最終達到增強公眾尤其是青少年保護與傳承“非遺”的意識。

基于皮影戲研究與相關活動的案例分析、皮影的科技解析、觀眾關注度分析，開展皮影科技主題的教育活動模式——“演”+“訓”+“做”。

“演”：皮影劇表演。從科技視角，圍繞科技館動漫形象、工匠精神、中華傳統文化或中國歷史等方面，策劃和開發皮影戲劇本，依據劇本劃分角色，面向觀眾推出“皮影戲中的科技”皮影劇表演。

“訓”：皮影培訓活動。招募對皮影戲感興趣的觀眾，邀請皮影戲傳承人和專家，針對觀眾開展皮影戲發展、科技、表演等內容的課程培訓，訓練觀眾掌握皮影劇的表演技巧和皮影戲曲相關理論，學習背后的科學知識。

“做”：皮影主題教育活動。以科技館探究體驗、“做中學”等教育理念為指導，利用講解、學習單探索、探究實驗、動手制作、分享交流等形式，開發“皮影戲中的科技”主題課程。

(三)借助科技館數字媒體平臺打造“非遺+科技”線上展示

《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研究》一書中寫道：“與許多其他領域一樣，基于網絡的‘非遺’數字資源，將越來越成為讓‘非遺’進入普通人關注視野的最佳途徑，也將越來越成為‘非遺’保存、保護與傳承的主要信息源泉與實現途徑。”[9]可見，“非遺”的數字資源及線上展示對“非遺”傳播具有重要意義。“非遺”的線上展示是其實體展示的重要補充，是對其實體資源價值的進一步延展。

利用科技館數字媒體平臺，包括數字科技館、掌上科技館App、官方微信公眾號、微博、抖音等，以線上展覽、互動多媒體、短視頻等為載體，借助科技館數字媒體技術以及其他科技和現代設計手段實現動態化、浸入式、多感官和交互式的“非遺”項目展示。通過三維技術、虛擬現實技術、增強現實技術等科技手段，深入挖掘、展示和利用“非遺”項目“皮影戲”的內涵，增強公眾線上參觀體驗的互動性、融入性和娛樂性。

(四)開發“非遺+科技”的文創衍生品

在傳統博物館文創衍生品的文化屬性、功能屬性、美學屬性、經濟屬性的基礎上，結合科技館文創品的科技屬性與教育屬性的特色，在實用價值上下功夫，充分提煉“非遺”項目“皮影戲”的皮影服飾、人物造型、人物道具、場景道具等元素，賦予皮影現代的流行元素，打破常規，兼顧創新與傳統，從基于科技館IP形象的皮影工藝品及表情包、皮影DIY、科普圖書、教具、玩具手伴、皮影盲盒等文創品入手，開發符合科技館特色的皮影衍生品。

五、“非遺+科技”在科技館融合發展的思考

“非遺”與科技的融合發展為科技館事業注入了新的內容和活力，為“非遺”的傳承和創新性發展帶來了新的平臺和思路。“非遺+科技”的理念在科技館深度融合發展還需要在觀念、思維、方向、實施等方面不斷完善。

(一)轉變發展觀念，重視科技文化創新融合發展

科技與文化的融合為科技館展教發展帶來新的機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當代先進的文化理論思想帶來源源不斷的展教內容，文化的力量也在不斷豐富科技的表達，兩者的深度融合正日益成為推動科普高質量發展的動力。目前，科技與文化的融合發展已然在科普界達成廣泛共識，但科技與文化怎么融合，以及融合發展的模式、特征等還未形成一致的結論。一方面，科普界應及時轉變觀念，提升文化對科學普及的重要引領作用的認識。另一方面，要加強研究，敢于探索，填補科技文化融合模式的理論空白。各級科技館要主動作為，增設研究性課題，通過課題帶動“非遺”實踐的模式進行深入研究。“非遺”代表了古代優秀的文化和技藝，是一個破解科技文化融合發展問題的突破點。通過剖析“非遺”項目的歷史、技藝、科學內涵等方面的內容，探索科技文化融合發展的模式。

(二)建立“思維全球化，行動本地化”的意識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很多西方國家把文化與經濟發展同等看待，并借助其經濟和文化的強勢地位，潛移默化地影響甚至蠶食著中國的主流文化。近年來，“思維全球化，行動本地化”受到國際科普界的普遍推崇。很多國家的科技館、博物館都在探索通過本土的、有民族特色的實物和文化進行展覽展示，抵御外來文化對本國傳統文化架構造成的沖擊[10]。在這樣的背景下，“非遺”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文化參與世界文化交流與競爭的生力軍。科技館要將“非遺”作為重要的展教資源，從科學與文化融合的角度，強化“非遺”的民族性、地域性。例如，自貢井鹽深鉆汲制技藝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代表了我國古代的井鹽文化，也是古代四川勞動人民的智慧杰作。四川當地科技場館在開展“非遺+科技”的融合科普過程中應結合地方特有的展覽展示資源，開展科技文化傳播。

(三)通過跨界合作實現互利共贏

“非遺+科技”積極創新科技館展教模式，探索與博物館、非遺館等的合作。積極發揮各自的場館優勢，通過聯合開展“非遺+科技”主題的展覽和教育活動，提升公眾科學文化素質素質，落實《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規劃綱要(2021—2035年)》。例如中國科技館正在實施的館級科研項目“科技視角下非遺項目‘皮影戲’的科技館展教模式研究”，就在積極探索與中國非遺館的合作模式，聯合開展“皮影+科技”主題的即時展覽和“演”+“訓”+“做”教育活動。各地方科技館在實施本地特色“非遺”項目的過程中，應加強與當地博物館、非遺展示中心等的合作，充分發揮各自在人員、展教、傳播等方面的優勢，更好地開展“非遺+科技”主題活動，實現互利共贏，喚起公眾對于“非遺”保護、傳承與發展的關注。

(四)打造科技館專屬“非遺”IP和堅持“見人見物見生活見精神”的理念

“非遺+科技”的理念在科技館持續發展還需要在品牌效應和科學普及的理念上不斷發力。“非遺”IP實質是一種以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代表的傳統文化與現代生活的重構。科技館“非遺+科技”IP有助于“非遺”傳承，有助于提升公眾對于科技館“非遺”活動品牌形象的認可，有助于打造科技館行業的新名片，提升科技館的影響力。我們要緊緊抓住時代的發展機遇，把“非遺”文化與科技相結合，打造科技館“非遺+科技”IP。

“非遺”的保護和傳承應強調“見人見物見生活”的理念，強調“非遺”的實質是活態，突出人的主體地位，依靠一定的工具、實物等媒介或載體呈現。科技館的展教理念除了強調“人”和“物”的主要方面外，更強調“人”和“物”背后的精神，包括“人”在發明創造過程中所體現的科學精神、工匠精神等。“非遺”傳承人在傳承“非遺”技藝、技能、技術的過程中，無不體現著工匠精神。因此，“非遺+科技”要向更深發展，科技館傳播“非遺”要兼顧非遺傳承人、“非遺”作品及其所承載的生活和精神價值，堅持“見人見物見生活見精神”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