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釣住那條魚

約翰·格利夫·韋蒂尼【美國】

我首次釣魚的情景至今依然歷歷在目，仿佛剛剛發生在昨天一般。

記得那是初秋時節的一天，溫煦的陽光靜靜地照耀著樹林，叔叔帶我去釣魚。多年的垂釣經歷使叔叔深諳何處的小魚最多，他特意將我安排在最有利的位置上。我模仿別人釣魚的樣子，甩出釣魚線，眼巴巴地等候魚兒前來叮食。好一陣子什么動靜也沒有，我不免大為失望。

“再試試看。”叔叔鼓勵我道。忽然，誘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回好了，”我暗忖，“總算來了一條魚！”我趕緊猛地一拉魚竿，豈料扯出的卻是一團水草……我一次又一次地揮動發酸的手臂，把釣線拋出去，但提出水面時卻總是空空如也。

我望著叔叔，臉上露出懇求的神色。“再試一遍，”他若無其事地說，“釣魚人得有耐心才行。”

突然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拽我的釣線，旋即一下子將它拖入了深水之中。我連忙往上一拉魚竿，立刻看到一條逗人喜愛的小狗魚在璀璨的陽光下活蹦亂跳。“叔叔，”我掉轉頭，欣喜若狂地喊道，“我釣住一條！”“還沒有呢。”叔叔慢條斯理地說。他的話音未落，只見那條驚恐萬狀的小狗魚鱗光一閃，便箭一般地射向了河心。釣線上的魚鉤不見了。

我功虧一簣，眼看快到手的獵物又失去了。

我感到萬分傷心，滿臉沮喪地一屁股坐在草灘上。叔叔重新替我縛上魚鉤，安上魚餌，又把魚竿塞到我手里，叫我再碰一碰運氣。

“記住，小家伙，”他微笑著，意味深長地說，“魚兒尚未被拽上岸之前，千萬別吹噓你釣住了魚。我不止一次看見大人們在很多場合都像你這樣，結果干了蠢事。事情未辦成之前就自吹自擂一點用也沒有；縱然辦成了也無須自夸，這不是明擺著的么？”

從這以后，每當我聽到人們為一件尚未辦成的事情而自我吹噓時，就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小河邊垂釣那一幕，回憶起叔叔那一句格言警句般的忠告：“魚兒尚未被拽上岸之前，千萬別吹噓你釣住了魚。”

（選自《最美的散文》，有改動）

品讀

本文記敘了初秋的一天，“我”和叔叔一起去釣魚，在“我”失去耐心時，他鼓勵“我”再堅持一會兒；在“我”將要釣出魚而大聲叫嚷自己釣到魚時，他及時對“我”進行教導，最終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會一直伴隨著“我”，每當想起這個道理，“我”就會想起和叔叔一起去釣魚這件事，想起“我”不耐心時叔叔對“我”的勸告，想起還未釣起魚就自吹自擂時叔叔對“我”的教育，這當然就是“記憶深處”的事情了。

作者對叔叔的語言進行了細致描寫，如“好一陣子什么動靜也沒有”時，他說“再試試看”；后來他又若無其事地說“釣魚人得有耐心才行”；最后他意味深長地說“魚兒尚未被拽上岸之前，千萬別吹噓你釣住了魚……”正是通過這樣的語言描寫，再輔以“我”焦急不安的心理描寫，層層推進，表達出本文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