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穎

蔡元培先生擔任北京大學校長后,實行了招收旁聽生的政策,幫助那些家境貧困卻又想繼續深造的窮學生。這樣一來,申請旁聽生的學生接踵而來。
河南有個叫杜立冬的貧困生要求旁聽,當去教務處申請時,卻被告知“座位已滿,不能再收”。杜立冬硬著頭皮去找蔡元培。蔡元培見他緊張得滿頭大汗,安慰道:“你先坐下休息五分鐘,五分鐘后你再講話。”
當杜立冬講明原委后,蔡元培二話不說,就和他去了教務處,對教務處處長說:“多收一個學生總比少收一個好。如果說教室沒座位了,那就請你現在帶我去看看。”看到校長嚴肅的模樣,教務處處長只好實話實說:“那些空座位我是想留給學校領導層的,我是怕到時你們應付不過來。”
蔡元培語氣嚴肅地說:“這樣做實在不妥,我們實行旁聽生制度,本意就是為了幫助那些貧困生,而不是借此助長一些不良風氣。請你們馬上給這位同學安排座位,也好讓他安心學習。”
后來,在蔡元培的推薦下,杜立冬以優異的成績公費出國深造,學成后回到北大效力。
實行旁聽生政策后,個別正式注冊的學生便有了一些意見,形成了一種“自絕生”,竟對蔡元培提出要求:“廢除考試,但要發文憑。”蔡元培聽完他們的陳述后,并沒有發火,而是請他們坐下,并為每人倒了一杯茶,這才不溫不火地說道:“你們提建議可以,但要不考試還要拿文憑,這個要求我實難滿足。如果要文憑,就得考試。如果不要文憑,就不要考試……但是走出校門后,絕不能稱是北京大學的學生,同時也不能有北京大學畢業生的資格。”
綿里藏針的一席話,讓這些“自絕生”啞口無聲。他們出去嘀咕了一陣,然后對蔡元培說:“蔡先生,我們這樣為難您,您還耐心加以勸導,讓我們感到溫暖如春。您放心,今后絕不會再為難您,只求您不要處分我們。”蔡元培微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學生,知錯就改就好,我怎會處分你們呢?”
這次“風波”后的一天,蔡元培無意走進旁聽生居住的一間屋子,看見一個衣著寒酸的年輕人,正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書,旁邊放著兩個發硬的饅頭。蔡元培問他叫什么,年輕人說:“我叫許文欽,因為窮,沒有錢辦旁聽證,只好混進來當偷聽生蹭課。”
蔡元培對他說:“你不要緊張,旁聽證明天到我辦公室去取,但現在,你要跟我去吃飯。”說著,就帶他到一個小飯館去吃飯。
許文欽餓壞了,旁若無人地大吃特吃,邊吃邊對蔡元培說:“蔡先生,我聽人說北大是‘五公開,一是課堂公開,不管有沒有學籍都隨便聽課。二是圖書館公開,可以隨便進出。三是浴室公開,蓮蓬頭一天到晚都開著,什么人都只管去洗。四是運動場地公開,操場上外校學生有時比本校的還多。五是食堂公開,學生食堂都是包出去的,上飯館和食堂價格一個樣。北大校園里還有三種學生,一是正式生,一種是旁聽生,還有一種就是像我這樣的偷聽生,未辦手續,卻大搖大擺地來校聽課。”
蔡元培樂得呵呵直笑:“真有你們的,竟然總結得頭頭是道,把我聽得都入迷了。”
蔡元培的“三種學生”像一縷春風,溫暖了許多貧困學子的心,也為國家培養了許多優秀人才。
(田龍華摘自《演講與口才》2022年第3期,知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