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鄧雪,曹海濤
智慧城市是國家治理現代化在市域層面的具體實施,科技創新將城市治理推向了新的發展階段。與此同時,智慧城市建設也面臨著理論與實踐偏差、投入與收益不成正比、缺乏多主體協同聯動、忽視人本導向等問題。要想探索科技創新驅動智慧城市的可持續發展路徑,相關部門就需要從回應治理到主動治理、從技術驅動到技術賦能、從自上而下到多元參與、從標準化到個性化轉變,并最終構建出智慧治理共同體。
智慧城市是城市發展的高級階段,也是集技術創新、數據驅動、效能導向于一體的城市治理新形態。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的飛速發展,科學技術在城市治理領域不斷拓展,并刺激智慧城市建設取得長足進步。但智慧城市在提高城市治理現代化水平的同時,也暴露出一系列問題。例如,在“技術決定論”的影響下,智慧城市建設為城市治理帶來了信息化、標準化和便捷化的服務,但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一刀切”“標準化”“統一化”等弊病的影響,出現“城市大腦”失控或失靈的情況。當前,如何保持智慧城市建設的健康可持續發展,成為理論與實踐層面共同關注的問題。在已有的研究和實踐中,智慧城市建設大多被劃為純技術性工作,并且鮮有研究將治理元素融入智慧城市建設,進而導致原有的治理體系與智慧城市相脫節,智慧城市建設逐漸淪為一項高技術、高投入、持續性的城市治理工作。本文基于科技創新驅動智慧城市治理的困境,積極探尋可持續發展路徑,旨在為加快推進城市治理現代化提供借鑒。

現階段,科技創新如何更好地驅動智慧城市建設,成為實現智慧城市可持續發展的關鍵。但由于城市治理具有動態性、復雜性等特點,所以通常難以實現標準化和格式化,這就極易導致智慧城市建設陷入理論與實踐存在偏差、投入與收益不成正比、缺乏多主體協同聯動、忽視人本價值導向的困境。
智慧城市建設是指借助科學技術進行的城市治理,其本質是提高公共服務與治理水平,滿足群眾的公共服務需求,提高人民群眾的幸福感。例如,利用互聯網、物聯網、云計算等先進技術或平臺,以感知、預測、分析與研判城市發展的未來趨勢與可能存在的問題。但在具體實踐時,部分城市管理者將智慧城市建設簡單地理解為技術創新與投入,如安裝探頭、傳感器、LED屏幕等科技設備。誠然,智慧城市建設不能單純地以硬件投入為衡量標準,但智慧城市的成功建設必然離不開流程和機制的創新,以及技術與組織、環境的配合。
在城市治理現代化的目標導向下,部分城市不惜花費重金投入智慧城市建設領域。相關數據顯示,在2020年,我國城市大腦建設的總招標費用已超過200億元,甚至還出現了縣區級城市大腦建設投資千萬元的現象,但這些城市最終取得的收益卻不盡如人意。其中,有些城市的數字技術與現有的管理體制嚴重脫節,因而城市治理工作依舊靠政府購買服務來完成。此外,還有個別智慧城市建設項目存在各自為政的問題,由于相關部門缺少協同與聯動,進而導致基層工作者需要處理大量的信息數據整合、上報工作。在此過程中,同一數據上報多次的情況屢有發生,這不僅嚴重阻礙了智慧城市建設的進度,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人力的浪費,增加了投入成本。
當前,市域智慧城市治理創新大多來源于城市頂層設計,且普遍缺少與組織、環境的協同聯動。但城市治理的本質是以政府為核心的多主體互動的過程,所以政府需要利用先進技術的支持來更好地掌握和預判城市問題,從而有效提高治理決策的科學性。在部分城市,智慧城市建設被完全外包給企業來運作,于是就出現了部分企業為追求高額利潤,把普通技術包裝成各種炫酷的產品,夸大技術的作用,甚至完全忽視其他主體利益的情況。此外,由于智慧城市建設在我國尚未實現社會化,加上多主體協商議事工作機制不夠完善,即便其他主體有意愿參與智慧城市的建設,也大多只能流于形式,鮮有實質性參與的機會。與此同時,由信息技術帶來的智慧治理不僅再造了城市建設流程,同時也導致權責關系發生改變,各主體與各部門難以形成合力,進而引發傳統治理與智慧治理出現矛盾,并逐漸形成治理無力、治理無效、治理脫節等問題。
公共性是智慧城市建設最基本的特征,而以人為本則是城市治理智慧化的治理理念之一。智慧城市并非城市治理的終點,城市治理的終極目的是更好地服務于人們的生產生活,解決人民群眾的矛盾和需求,實現人與城市的可持續發展。但當前的智慧城市建設往往把居民當成消費者或者被動接受方,部分城市管理者片面地認為,加快科技創新能夠有效提高城市治理水平,為居民提供更好的生存環境。但事實上,智慧管理平臺越來越多、系統越來越復雜,但居民對智慧城市的了解依舊停留在表面,并且這些平臺也沒有給居民帶來切實的便利。尤其是年長群體,他們往往疲于應付各類智慧管理平臺、上報個人信息等任務,因此無法有效參與智慧城市的建設。

科技創新在智慧城市建設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同時,也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智慧城市在治理過程中更是需要采取措施來破解科技創新驅動智慧城市治理的困境,進而更好地發揮先進科技的優勢作用,加快實現智慧城市治理的可持續發展。總的來說,智慧城市的高級階段是智慧治理與社會服務的融合、城市與鄉村的融合、智慧城市與物理城市的融合,只有全面提高城市生活品質,才能全面促進城市與人的可持續發展。
當前,智慧城市的運行策略大多沿用的是“發現問題—信息上報—處理問題”這一典型的回應型治理模式。但智慧城市建設的本質是遵循人本原則,第一時間發出預警并迅速處理,以避免問題加深、影響擴大。因此,科技創新驅動下的智慧城市建設應當以主動了解居民需求為基本要求,城市規劃部門應主動傾聽居民對智慧城市建設的真實需求,了解廣大群眾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從而有針對性地化解城市治理中人民群眾面臨的基本矛盾和各類難題,更好地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提高人民群眾的幸福感和參與感。此外,智慧城市建設也絕不是某一支線部門的智慧化,而是整體性、系統性、全方位的智慧化。因此,只有全面推動城市治理由回應型治理向主動型治理的轉變,才能切實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加優質的公共服務,更好地維護公共秩序與公共權益。
隨著智慧城市建設的不斷推進,先進技術持續影響著社會發展模式,但新技術并不一定總是符合社會環境的需求。城市運行管理數據的存儲、監控、發布、實施、應對等固然離不開技術的驅動,但受條塊分割體制的影響,智慧平臺的碎片化反而限制了智慧城市治理的整體水平。因此,城市規劃部門應在縱向上加強智慧平臺的整合力度,并在發揮條線積極作用的同時,盡可能把數據整合進同一系統,以改善城市治理碎片化的現狀。在橫向上,城市規劃部門應加強部門協同與數據共享,并統一數據采集與存儲格式,從而便于各主體實現數據信息無障礙交換。簡單來說,城市規劃部門應利用制度創新來加大技術應用的深度與廣度,以技術賦能作為變革起點,在互動調適中奠定制度重塑的條件,并通過制度再生產反饋技術創新,從而加快實現技術驅動向技術賦能的轉變。
智慧城市建設是政府部門、企事業單位、第三方以及社會個體等多方聯動和參與的過程。為此,除政府外,企業和社會也應積極參與智慧城市的議程設定、運營、維護等環節。智慧城市建設是一項高投入、持續性建設的工程,因此,打破政府采購流程的條件限制、提高財政資金的利用率、多渠道獲取資金等,成為推動建設智慧城市的關鍵保障。在此過程中,城市規劃部門應把居民由治理對象轉變為參與者,讓居民通過親身參與來體驗城市治理帶來的切實變化,進而引領樹立智慧城市市民新形象,提高城市主人翁的幸福感和認同感。
現代科技通常帶有標準化色彩,智慧城市建設也需要先進技術來創新治理模式,實現現代化、精細化的城市治理。但由于不同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基礎設施建設、人口數量、居民需求存在差異,所以不同地區的智慧城市建設無法采用統一標準。首先,現階段各個城市都在積極地落實智慧城市建設,但其中,東部發達地區的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的智慧城市發展水平普遍較高,而中西部的小城市則因為受到財政實力的限制,建設進度緩慢。其次,如果地方城市沒能及時轉變建設理念,一味地沿用標準化建設方案,同樣無法發揮出城市治理創新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最后,城市治理具有復雜性,城市規劃部門只有結合地方治理經驗和區域特色來開展實踐活動,才能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個性化需求。簡而言之,智慧城市建設以城市治理由標準化到個性化轉變為前提,具體包括精準定位目標主體、精準識別問題與個體需求、精準達成治理效果等內容。
智慧治理共同體是技術與治理要素的融合,也是多方主體在技術平臺下的責任共擔與利益共享,更是信息互通下的相互認同與各種關系在技術支持下的整合。隨著城市治理問題的進一步復雜化,政府部門面臨著越來越大的治理壓力。此時,只有與更多主體共同組成智慧城市聯盟,例如讓企業成為技術創新的主體,讓社會組織成為城市治理的協調者,讓居民成為城市治理的重要參與者,才能成功構建多方主體聯動的利益共同體,繼而形成新形態的治理共同體。在此過程中,相關部門應創新智慧城市建設模式。例如推行項目制、公私合營等措施,既能節約成本,又能有效提高行政服務的效率。同時,政府也應定期與企業和社會進行交流,并通過面對面訪談、滿意度調查等方式來及時掌握各方需求,以調整和完善智慧城市建設方案,進一步保障智慧城市建設的質量,同時形成政府、企業、社會相互溝通和相互促進的共同體意識,形成主體互相監督、互相制約的有效治理機制。對此,相關部門應把城市公共服務與公共問題的解決納入統一管理平臺,并利用區塊鏈技術進行存儲和加密,而后再通過場景營造,實現全過程、全周期治理,進而構建出由政府引導、市場主導、社會共建的智慧城市共同體的理想模式。
綜上所述,智慧城市建設是市域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方向。而在現有的實踐中,智慧城市建設過程普遍缺少治理要素的融入,進而陷入理論與實踐存在偏差、投入與收益不成正比、缺乏多主體協同聯動、忽視人本價值導向的困境。因此,為加快實現科技創新驅動智慧城市治理的可持續發展,城市規劃部門必須完成從回應治理到主動治理、從技術驅動到技術賦能、從自上而下到多元參與、從標準化到個性化的轉變,以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個性化的需求,構建智慧治理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