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天路”：守護三江源頭，點綠美麗中國

本刊記者 武鳳珠

郵路名稱：“鴻雁天路”

郵路亮點：穿越“生命禁區”的郵路和全國第一條“環保郵路”

這是一條穿越“生命禁區”的郵路。以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格爾木市唐古拉山鎮“長江1號”主題郵局為主要“據點”，這條全國海拔最高的郵路之一，經過昆侖山口、橫貫可可西里無人區、深入三江源頭，被當地人形象地稱作“鴻雁天路”。

郵路上，“長江1號”主題郵局首任局長楊欣、中國郵政格爾木市分公司“鴻雁天路”投遞員葛軍等一批郵政人，自愿擔負起保護沿線高原生態環境的重任，以實際行動守護著心中的美麗中國。

一封信件，一段情緣

在葛軍與楊欣還素不相識的20多年以前，葛軍曾寄給楊欣一封信件。“信中問，我復員以后，能不能跟隨他去做環保志愿者。”

葛軍是格爾木本地人，在2002年進入中國郵政工作前，曾是一名部隊戰士。“那時，我在雜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介紹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治多縣委副書記杰桑·索南達杰為保護藏羚羊犧牲后，楊老師自發組織了中國第一個民間藏羚羊保護站——索南達杰自然保護站的事跡。”保護站所在的位置，就在格爾木市附近，跟隨楊欣走上環保之路的想法，由此在葛軍心中萌發。

“當時全國各地給楊老師寫信的人太多了。”葛軍沒有收到回信，這件事一擱置就是10多年。2010年，葛軍成為“鴻雁天路”投遞員。“在郵路上跑了兩三個月后，在一個加油站偶遇了楊老師。”葛軍主動走上前，他們互留電話號碼，就此真正結緣。

與葛軍相識時，楊欣正在籌備建設長江源水生態環境保護站。2016年，楊欣與中國郵政青海省分公司聯系。雙方協商，在青海省三江源地區、長江源水生態環境保護站院內開設一座郵政所。位于“鴻雁天路”終點處的“長江1號”主題郵局就此設立。

“我們的想法是，以中國郵政為平臺、以主題郵局為載體，在提供郵政基本服務的同時，沿著長江更加廣泛地傳播一些生態環境保護理念，影響社會公眾的環保行為。”楊欣介紹，“長江1號”主題郵局選址在青藏公路、青藏鐵路和長江交匯點的長江岸邊，是與長江整體相聯動的。“‘長江1號’在青海，‘長江2號’在西藏，‘長江3號’在云南，一直到在上海的‘長江11號’，主題郵局都是沿長江而建、按順序排列的。‘長江1號’只是一個開始。”

楊欣期待，未來在每個主題郵局，都能夠感受到整條長江沿線的生態環境保護情況。“比如，在上海的主題郵局，能夠通過攝像頭看到‘長江1號’主題郵局附近的沱沱河和周邊的野生動物。如果父母帶著孩子逆江而上自駕游、逐一探訪這些主題郵局，也可以使孩子通過了解長江來認識自然、熱愛自然，懂得保護自然，從小在心中種下一顆綠色的種子。”

生態環境，人人守護

“包裹垃圾不能隨處亂扔，一定要放到可回收的地方。”在“長江1號”主題郵局，幾乎每一位前來取包裹的顧客、前來打卡的游客，都會聽到志愿者的這樣一句叮囑。

環保功能，是“長江1號”主題郵局區別于其他郵局最獨特的功能之一。不僅郵局本身全部采用節能環保材料建設，郵局所處的長江源水生態環境保護站也是為保護三江源地區生態環境而設立的。“這里還是青藏綠色驛站長江源站。”青藏綠色驛站為入藏游客提供飲水、充電等服務，“最重要的一點是，讓游客參與三江源的垃圾清理，順手帶走幾袋垃圾”。楊欣認為，這對于游客而言，也是一場生態環境保護的洗禮。

“長江1號”主題郵局就像一座設在長江源頭的環保宣傳“根據地”。“很多即使在高原生活了幾十年的本地牧民，或許也并不了解垃圾對高原環境造成的危害。在他們的記憶里，祖祖輩輩都是隨手扔掉垃圾的。但是過去的垃圾和現在的垃圾，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楊欣說。

現在的垃圾，多數都不可降解，在高原的特殊氣候環境中，對植被、動物等更是容易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扔到草原上，草長不好；動物吃了，容易生病；焚燒以后，會產生含二噁英等的有毒氣體。”楊欣希望，牧民和游客都能夠將垃圾回收好，或者送到保護站請志愿者幫助回收，再由郵車定期將垃圾帶走。“這至關重要。我們的宣傳對象既包括游客，也包括本地居民。”

在400多公里的“鴻雁天路”沿線，中國郵政青海省分公司放置了10多個垃圾回收箱。“每次回程時，我們都會沿途把囤積了一周的垃圾打包，用郵車帶走，再套上新的垃圾袋。”葛軍介紹，這些垃圾回收箱使用的垃圾袋，全部是可降解的，“是我們公司專門購置的”。

將郵政業務與環保服務融為一體，葛軍和他的同事早已形成習慣。“長江1號”主題郵局的郵件包裝箱，也都是可重復使用的。“現在，很多包裝箱都是一次性的，而我們使用的包裝箱承重能力非常強，折疊時也有特別的方法，更加結實，可以多次使用，從而減少了對生態環境造成的污染。”

保護“鴻雁天路”沿線生態環境，中國郵政青海省分公司、青海省生態環境廳和西藏自治區公路局青藏公路分局在共同發力。“三方合作，我們組建了一個‘鴻雁天路’環保團隊。”葛軍說。2019年，“鴻雁天路”成為中國郵政打造的全國首條“環保郵路”。“長江1號”主題郵局成為郵路環境保護的重要載體，郵路上的環保志愿服務團隊成為保護環境的主要力量。

在“長江1號”主題郵局，很多忙碌的身影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志愿者。“幫助分發郵件、引導游客帶走垃圾等服務，幾乎都由志愿者提供。”楊欣介紹，志愿者的角色會不斷轉換，“在郵局中，是郵局志愿者；走出郵局，是環保志愿者；走進保護站，又是野生動物保護志愿者。可以說，郵局搭建了一個平臺，將這些全部串聯了起來。”

心懷志愿者夢想的葛軍，由于時間和工作制約，沒能成為楊欣組織下的“在編”環保志愿者，但是在每周一次的“鴻雁天路”郵件投遞過程中，他時常用郵車搭載各地志愿者進高原，或者幫助志愿者運輸所需的物資。

在葛軍等郵政員工和志愿服務團隊的感召下，許多當地居民也加入環保志愿服務行列。楊欣說：“在這里看到的，不只是領導干部在談環境保護，很多牧民也都成了草場巡護員、濕地巡護員、野生動物巡護員，在保護區拾撿垃圾被他們當成了重要任務。”

點綠長江，造福中國

高海拔地區的環保工作并不易做，很多時候，拾撿垃圾只能依靠徒步。“尤其是到了冬天，經常早上還是晴空萬里，中午一過就開始刮大風，把空氣中的氧氣吹走。”含氧量下降，還要忍受著高原反應從事體力勞動，是志愿者經常面對的艱難處境。“我的工作只是把沿線垃圾打包回收，用郵車拉回格爾木，志愿者卻要沿著郵路一路走過去，工作量比我們大得多。我看著他們，非常感動。”葛軍說。

雖然艱難，但是值得。穿越柴達木盆地、昆侖山脈等多個地理單元的“鴻雁天路”沿線，是野生動物的天堂。野牦牛、藏羚羊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在郵路沿途都可以近距離看到；如果仔細辨認，有時還會發現毛色與山巖融為一體的雪豹就在不遠處。“‘長江1號’主題郵局并不是一個孤立的郵局，它的周邊有很多保護站，站內有人從事野生動物拍攝、救助工作，也有人從事野生動植物調查研究等工作。”楊欣說。

郵局所處的三江源地區，長江所占面積最大。“有些河流的上游地區遭到開發，生態環境被破壞，生物多樣性也受到影響。而三江源沒有被開發，這里還建設起三江源國家公園，‘鴻雁天路’就穿過公園腹地。”楊欣認為，保護這里的生物多樣性，體現了中國負責任的大國擔當。

“點綠長江”，是楊欣為長江系列主題郵局項目策劃的一個更美好的名稱。“郵局的顏色是綠色，生態環境保護的主色調也是綠色。我們希望通過郵局的‘點’，影響更多人的‘點’、每個人的‘點’。點多成線、線多成面，最后實現綠滿長江、綠滿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