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路

文茍燕楠

孔子一生行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不改其樂。

何為孔顏樂處？不是金錢和權力，是人生境界。孔子一生言行可知，對性與天道的領悟不可知；顏回一心向學可知，超越短暫生命的未來不可知。孔子行于所當行，止于所當止，是理想境界；顏回安貧樂道，是現實選擇。

顏回行在即凡而圣的路上，是未完成、不可知。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平凡寂寞、艱難困苦的人生之中，顏回是溫柔的燈、清澈的水，是不離不棄的朋友。身處困厄，能不違如愚嗎？面對命運，能不遷怒、不貳過嗎？顏回的人生就是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反映了人心最堅韌、最溫柔的一面，也觸動人心最敏感、最脆弱的一面。不是付出一定就有結果，造化弄人，顏回的平凡、短命便是證明。

人事無常。勞而無功是神秘命運的一部分，無法預知。衡量顏回人生價值的不是其得失和生死，而是在有生之年、有限之境，是否真正地活過。學如不及，樂在其中，寂然不動，感而遂通。

他做到了。如此真誠，如此充實，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