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瓊碎玉：白花蛇舌草

廣東/吳童儀

田野中的綠意

南方的冬天是沒有蕭瑟景象的，燦爛時它一派生機，陰冷時也一片綠感。哪怕是空蕩的田野，田邊都有小草自在生長，不給人凄涼之意。而南方田邊常見的小草之一，就有白花蛇舌草。它出沒在南方田間的一年四季里，即便是稻田收割后刮著大風的寒冬，也堅挺著，為空曠的稻場增添一點綠意。

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白花蛇舌草，顧名思義，它的花是白色的。春天的時候，便能在田間看到這楚楚可憐的小白花。花很小，在葉腋處生出，隨風搖動，有些嬌嫩又虛柔的樣子，似弱柳扶風，倒顯得花梗有些粗壯。綠色的球形萼筒生于白色的管形花冠下，萼片在花冠下展開，像是美人的白裙邊繡上了綠綢帶。雄蕊藏在冠筒內，花藥卻伸出花冠外，花4 數，有對稱的美感，小而嬌的白花就這樣靜靜地在風中搖曳著，溫柔嫻靜，娉婷婉約。

在這純白的對比下，葉的綠顯得很是青翠。線形的葉子對生，像是張開雙臂保護葉下的花一樣，倒是知道憐惜美人。與花相比，葉是細長的，長1～3 厘米，而托葉則要短許多，長1～2 毫米。摸上去，葉的質感是膜質的，光滑的葉表面加上下陷的中脈，手感獨特。它的蒴果是扁球形的，圓鼓鼓的，頂部是宿存的萼片，整體看起來有點像未長大的小石榴果，可愛惹人。花小果小，種子便更小了，干后是深褐色，但尋常非專門收集應當是很難看到了。

民間良草

白花蛇舌草（Hedyotis diffusa），茜草科耳草屬。這樣纖柔氣質的小草與“蛇”這樣威猛的生物關聯一起，挺有反差感。據說“蛇舌草”一名由來是因為其葉似蛇的舌頭，但民間更多認為它名字由來是出自其流傳的傳說。傳說以前有一病人胸背憋痛，低熱羈纏，咯吐穢膿，眾醫不效。治療他的名醫一直找不到恰當的治療方法，疲乏間伏案小盹，夢見一白衣女子說：“此君良善，見有捕蛇者，他即買下放生，先生務必精心施治，救他一命”，說罷引他到戶外，見田埂有一條白花蛇，蛇舌伸吐處化作叢叢小草。名醫醒后，與病人家屬來到戶外，果見埂坎邊長著許多夢中所見的那種開著小白花的纖纖小草。名醫讓病人采后煎服，病便痊愈。而后名醫查遍當時的歷代本草，也未查出這種小草屬于何藥，他感而吟詩：“白花蛇舌草纖纖，伏地盤桓農舍邊，自古好心多善報，靈蟲感德藥流傳”，由此它又得名“蛇總管”。

在民間多認為其有清熱解毒、利濕的功效，也有多部藥典記載其藥效如《廣西中草藥》、 《中國藥典》、《閩南民間草藥》等。《廣西中藥志》中就記載：全草入藥，內服治腫瘤、蛇咬傷、小兒疳積；外用主治泡瘡、刀傷、跌打等癥。有人用它煮粥或燉銀耳湯，但實在是不建議效仿，需知要對癥用藥，凡事應聽醫囑。近年來已有學者從白花蛇舌草中提取、分離出萜類、黃酮類、多糖類等多種有效化合物，研究表明這些化合物具有調節免疫、抗腫瘤、抗氧化等多種功能，其中抗腫瘤作用更是被廣泛關注。于是近來總有人大肆營銷白花蛇舌草能抗癌，雖然藥理學研究上的確發現它有一定抗腫瘤的效果，但目前尚缺乏大規模的臨床試驗證據，長期大量服用未經提純的草藥，不僅可能沒有起到抗癌作用，反而容易損傷脾胃。所以身體出現任何狀況，都應當及時就醫，聽從醫生建議。

纖草也堅韌

白花蛇舌草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多生于水田、田埂和濕潤的曠地，喜溫暖潮濕，需充足陽光。如要栽培應選擇地勢偏低、光照充足、排灌方便、疏松肥沃的壤土種植。當然它多數出現在路邊、田邊，微小而不起眼，沒人搭理也自己長得很好，靜靜地當農民伯伯眼里的一棵雜草。但是這樣一棵別人眼里的雜草，也可以是醫生眼里具有獨特中藥價值的良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市街還是田野，是高臺還是泥下，都有自己的價值。“你若盛開，清風自來”，花亦如此，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