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獻計量的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熱點挖掘與未來展望

童廣印，王 璇，孫麗萍，張秀娟

(1.棗莊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山東棗莊 277800；2.山東省棗莊市農業科學研究院，山東棗莊 277800)

作為鄉村振興戰略的一個重要構成部分，產業振興在整個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過程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主導作用[1]。一方面，鄉村產業振興能為鄉村振興戰略的實現提供堅實的物質保障，徹底改變以往脫貧攻堅過程中主要依靠單向“輸血”的不良現象，提高我國廣大農村自身經濟建設的能力，為鄉村人口就業和農民增收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經濟基礎[2]；另一方面，推動鄉村產業振興是實現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樞紐，鄉村農業與二、三產業的交叉融合發展和不斷繁榮可以有效地推進農產品供給側改革，為我國當前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提供有利條件[3]。國務院辦公廳2019年6月頒發的《關于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指出，“二十字”方針中的“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要物質基礎，是解決我國一切“三農”問題的前提，并對如何推進鄉村產業振興做出全面部署[4]。因此，全國上下應齊心合力構建現代產業體系，促進農業與二、三產業的交叉融合和集約化綠色經營，逐步扭轉農村經濟的傳統發展方式，加速鄉村現代農業產業的結構優化和綠色生態均衡發展，最終不斷促進城鄉產業融合[5]。隨著鄉村振興戰略進程中“產業興旺”研究的不斷深入和發展，相關學術文獻的數量持續增長，其研究質量也得到了進一步提高，從目前該領域的文獻綜述類研究來看，現有文獻綜述多基于傳統的定性研究述評，難以確保研究結論的系統性和科學性。

結構性文本挖掘的文獻計量分析法是目前較為系統和科學的文獻綜述研究方法之一。截至2020年末，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發表在CSSCI期刊上有關產業振興的論文為354篇，筆者以此為研究樣本，綜合運用多種相關數據分析軟件，分析相關樣本研究能量的分布；為把握其研究熱點動態，進行樣本的關鍵詞詞頻分析、共現分析、聚類分析和社會網絡分析等；最后，展望了鄉村產業振興領域研究的未來發展趨勢，以期為我國的鄉村振興戰略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提供參考。

1 研究概況

1.1 文獻年度分布文章檢索數據庫選用的是中國知網(CNKI)全文數據庫，來源類別設定為“CSSCI”，文獻類型為“期刊論文”，檢索文獻發表時間設置為“起始年”至“2020年”，檢索主題設置為“鄉村產業振興”，總共檢索到368篇文獻，去除會議通知和書評等剩余非學術類文獻，共354篇符合研究要求的樣本文獻題錄。文獻數據檢索操作的時間為2021年5月28日。

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經歷的時間較短，最早出現在CSSCI期刊中的研究文獻是在2017年底的2篇文獻，分別為羅必良于2017年發表于《南方經濟》的《明確發展思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和張曉山于2017年發表于《人民論壇》的《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幾個抓手》[6-7]。2018年研究文獻大量涌現，這主要與中共中央國務院正式以國家戰略的高度提出鄉村振興方針政策的時間有關。2017—2020年發文量快速上升，分別為2、86、133和133篇。其中，2018年突破80篇，2019和2020年發文量增長更為迅猛，均為133篇，持續保持一定程度的高速增長且增長勢頭呈現趨于相對穩定的特征，預計2021年全年的高質量論文數量會出現突破200篇或者更多的局面，鄉村產業振興研究不斷深入發展。

1.2 文獻作者分布作者發文數和發文被引指標特征分析可以準確識別該研究領域內的核心作者，并可以依照其相關成果的關注點來推斷“產業興旺”領域研究的熱點和未來趨勢[8]。表1為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發文量為前10位的作者。由表1可知，截至2020年年底，周立(6篇)、陳秧分(4篇)、孔祥智(3篇)、王文龍(3篇)作為第一作者，在CSSCI收錄期刊上發表該研究領域的成果數量居前4位。其中，周立主要關注鄉村產業振興中的城鄉融合[9]、產業融合[10]及鄉村內源式發展的相關案例研究[11]；陳秧分主要關注的是農業經濟的國際化合作[12]、農產品國際貿易[13]和農業經濟與政策[14]等相關問題；孔祥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鄉村振興視野下的農業農村現代化[15]和農村集體經濟的產權改革[16]等方面。另外，從發文數量的占比看，排名前10位的作者共發表了28篇論文，僅占該領域總發文量7.9%，反映了該領域研究的學者分布較為分散且合作程度也較低。

表1 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發文量前10位作者比較

由表2可知，從文獻被引情況看，單篇被引次數排在前3位的是張強、周立和羅必良，被引次數最高的文獻是張強2018年發表在《經濟與管理》期刊上的《鄉村振興：從衰落走向復興的戰略選擇》，高達264次，該文提出要改變各種發展要素主要由農村向城市單向流動的局面，需要極力創造城鄉發展要素雙向流動、相互融通的新格局的理論觀點[17]。周立無論是在單篇被引頻次，還是在發表文獻數量排名中均具有較強的學術影響力。此外，張曉山在發文被引頻次排名進入前10位，也屬于該研究領域內高產高質兼備的作者之一。綜上分析可知，雖然該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群已初步形成，但學術界的研究力量仍需進一步整合優化。

表2 鄉村產業振興研究單篇高被引文獻被引頻次比較

1.3 期刊載文分析分析該研究領域文獻的主要發文期刊分布特征，可以進一步增加對該領域認識，更好地顯示該領域文獻的空間分布。分析顯示，《經濟地理》期刊的載文量12篇，約占檢索文獻總量的3.39%；《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期刊的載文量12篇，約占檢索文獻總量的3.39%；《農村經濟》期刊的載文量9篇，約占檢索文獻總量的2.54%。而載文量排名前10位的期刊相關發文總量為59篇，約占該研究領域總發文量的16.67%，這表明我國學術界在該研究領域文獻期刊分布較為廣泛，集中度不高，聚焦幾個關鍵學科的高質量研究等問題有待進一步改善。

1.4 研究機構分布從發文機構的發文數量來看，中國人民大學發表論文17篇，約占檢索文獻總量4.80%；華中師范大學發表論文10篇，約占檢索文獻總量2.82%；中國社會科學院發表論文10篇，約占檢索文獻總量2.82%，均為國內較知名的高等院校，其科研水平較高、發文量較多，構成該研究領域的主要研究力量。因此，我國其他相關科研機構對該研究領域的重視程度有待進一步提高。

2 研究熱點分析

2.1 關鍵詞詞頻分析關鍵詞詞頻分析法是指利用相關研究領域文獻中的關鍵詞出現頻次高低來確定其熱點領域和未來趨勢[18]。出現頻次排名前5位的高頻關鍵詞分別是鄉村振興(242次)、鄉村振興戰略(51次)、產業興旺(36次)、產業融合(26次)和鄉村產業振興(21次)，屬于基礎性關鍵詞，代表了該研究領域的核心熱點。位列6～10位的高頻關鍵詞分別為鄉村旅游(19次)、產業振興(18次)、產業扶貧(17次)、脫貧攻堅(16次)和鄉村治理(10次)。根據以上高頻關鍵詞可以看出，當前我國鄉村產業振興領域的研究熱點對鄉村產業興旺的意義和實現路徑等方面關注較多，如城鄉融合、文化產業、現代農業和特色小鎮等，代表了該研究領域最近崛起的新熱點，發展潛力較大。

2.2 高頻關鍵詞共現分析

2.2.1共詞矩陣構造。一組關鍵詞在同一篇文獻出現的次數可以推斷出某研究領域內部知識關系和結構，即所謂的共詞分析法[19]。該研究構建了如表3所示的42×42的高頻關鍵詞共現矩陣。由表3可知，鄉村振興與產業興旺共同出現的次數高達19次。由此，我國學術界對鄉村振興戰略中的產業興旺這一維度作為研究的重點；鄉村振興與產業融合共同出現17次，可看出鄉村振興戰略提出后，學界對城鄉產業融合問題關注程度得到了積極反饋；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共同出現了12次，結合詞頻分析來看，作為重要第三產業的鄉村旅游研究也被學界廣泛關注；此外，鄉村振興與產業振興、鄉村振興與城鄉產業融合、鄉村振興與產業發展等關鍵詞組的共現頻率也較高，說明之間的聯系較為緊密，為我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中的熱點問題。

表3 高頻關鍵詞共現矩陣(部分)

2.2.2相異矩陣構造。在關鍵詞共現矩陣中，由于詞頻頻次差距過大，導致聚類分析結果的不準確。為了消除這種不利影響，可以將多值共現矩陣轉化為[0-1]取值的相異矩陣。在相異矩陣中，關鍵詞兩兩相關的數值越大，則表明其距離越遠，各高頻關鍵詞間相關度越低；反之，則表示其相關程度越高[20]。由表4可知，0.124、0.149、0.159、0.215等為較小的幾個數值，即鄉村振興與產業融合、鄉村振興與產業興旺、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鄉村振興與產業振興等關鍵詞組相關程度較高，與共詞分析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

表4 高頻關鍵詞相異矩陣(部分)

2.3 高頻關鍵詞聚類分析聚類分析法可以將某一組研究對象統計分析成幾個相對同質的組群。目前，聚類分析技術得到了較廣泛的應用，其主要應用是用來描述數據源內部關系，衡量其相似度以及分類到不同的簇中[21]。利用SPSS 23.0軟件，將表4所示的數據導入其中，進行鄉村產業振興高頻關鍵詞聚類分析，結果如圖1所示。由圖1可知，鄉村產業振興研究大致分為五大主題：一是農業農村現代化及其評價研究，主要包括鄉村產業、現代農業、產業振興、產業融合和指標體系5個高頻關鍵詞；二是鄉村產業結構調整及其融合發展研究，主要包括農村產業融合、鄉村發展、縣域經濟、產業結構、產業發展和鄉村治理6個高頻關鍵詞；三是文化產業發展和美麗鄉村建設研究，主要包括產業興旺、文化產業、美麗鄉村等多個高頻關鍵詞；四是鄉村產業振興路徑研究，主要包括鄉村產業振興、文化振興、路徑和鄉村文化等高頻關鍵詞；五是鄉風文明和生態宜居問題研究，主要包括鄉村振興、鄉風文明和生態宜居等多個高頻關鍵詞。

圖1 高頻關鍵詞聚類分析

2.4 高頻關鍵詞社會網絡分析文獻數據的社會網絡可視化分析借助圖形化手段，使高頻關鍵詞數據的內部結構和聯系等內容地表達更為清晰、簡單易懂，最終有利于清晰掌握某一研究領域的知識結構及研究趨勢等關鍵信息[22]。將該研究構造的鄉村產業振興相關高頻關鍵詞共現矩陣分別導入UCINET和NETDRAW分析軟件，進行社會網絡分析，得到如圖2所示的高頻關鍵詞共現網絡圖。由圖2可知，關鍵詞節點的中心度越大，則表明其越處于中心位置；節點間連線的稀疏程度表示其關聯度大小，即如果某一節點周圍連線越密集，其關聯度越高[23]。圖2中鄉村振興、鄉村振興戰略、產業振興、產業興旺、產業融合和美麗鄉村等高頻關鍵詞處于網絡中心位置；農業農村現代化、產業融合、城鄉融合發展等幾個高頻關鍵詞圍繞在網絡中心附近，成為重點研究熱點內容；產業結構、鄉村產業、農村產業融合、新型城鎮化、鄉村發展等高頻關鍵詞處于網絡的邊緣位置，表示學術界對此內容地關注程度較低、研究成果較少。目前，該領域研究既有理論分析，也有具體問題挖掘，研究的理論性和實踐性不斷增強。

圖2 高頻關鍵詞社會網絡分析

3 研究展望

從現有研究成果看，我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呈現出“單純探討鄉村脫貧攻堅中的產業扶貧→鄉村經濟發展中的產業結構調整和城鄉融合→鄉村文化產業振興和美麗鄉村建設”3個階段的演化路徑。從未來研究趨勢看，主要存在以下3個方面：

3.1 立足品牌創新發展理念，鄉村產業發展創新問題從很大程度上來說，鄉村農業產業經營收入的增加主要是依賴于農產品價格的提升，所以農產品品牌創新就顯得越來越重要[24]。打造具有獨特自然資源和文化內涵的農產品品牌，重點應聚焦在特色產業、經營主體、商業機制3個主要方面[25]。因此，未來的研究存在以下趨勢：首先是如何有效發揮農產品品牌的溢價效應問題，“品牌是農產品信譽的凝結”，特色鄉村產業的品牌化發展可以將鄉村自然生態、人文環境和歷史文化等特色優勢資源注入鄉村產業發展的全過程；其次是如何通過鄉村振興戰略下的政策措施，調動鄉村產業多元經營主體參與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將新型農業產業經營主體融入農產品品牌的創新要素之中的問題；最后是基于數字經濟發展模式下的鄉村產業農產品經營過程中的商業模式創新體制機制問題等[26]。

3.2 按照經濟高質量發展理念，鄉村產業生態轉型問題強化鄉村產業發展質量監控和綠色引領，引導鄉村產業的生態化轉型是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理念為鄉村產業發展提供的重要啟示[27]。現階段，無論政府主導型還是市場主導型鄉村產業發展模式，都遵循著對鄉村自然生態資源的利用效率邏輯，具有不可再生和不可持續性[28]。具體而言，一方面鄉村產業發展面臨著片面追求增產效果，濫用農藥、化肥、催熟劑等生態問題，造成土壤、水和空氣等自然資源的過度消耗；另一方面農產品質量檢查標準的不完善，導致農藥污染、抗生素殘留等農產品安全問題日益嚴重。因此，應摒棄傳統的農業產業發展模式，推動鄉村產業生態轉型，加強生態保護意識，使青山綠水真正成為鄉村產業發展的“綠色生產力”，最終使鄉村產業走向產能高效和生態循環的新格局[29]。

3.3 依據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理念，利益共享機制建立問題在鄉村產業振興中，數字經濟的發展使得現代農業產業的發展不再限定在第一、二和三產業的傳統分類中[30]。城鄉產業融合發展要求鄉村產業的多功能開發，實現農戶、農業企業、合作社與現代農業經濟的有效銜接[31]。依據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理念，需要將農戶與產業精確捆綁，共享發展成果[32]。首先，需要積極調動農戶、農業合作社和相關產業企業等多元主體積極參與的良好局面；其次，摸清鄉村產業經營主體的經營實力和誠信狀況等，以經營合同的形式確保鄉村產業發展的“權、責、利”關系，加強市場監管；最后，政府還需給予鄉村產業發展的優先政策保障，使得各參與主體都能在鄉村產業發展的過程中實現經營目標，從而協調好多方的利益關系[33]。

4 結語

該研究采集了截至2020年底的CNKI文獻數據庫中以鄉村產業振興為研究主題的354篇CSSCI(含擴展版)期刊論文數據，運用共詞分析、聚類分析和社會網絡分析等文獻計量方法，系統梳理概括了我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的研究領域：農業農村現代化及其評價研究、鄉村產業結構調整及其融合發展研究、文化產業發展和美麗鄉村建設研究、鄉村產業振興路徑研究和鄉風文明和生態宜居問題研究等。通過分析發現，研究熱點呈現“單純探討鄉村脫貧攻堅中的產業扶貧→鄉村經濟發展中的產業結構調整和城鄉融合→鄉村文化產業振興和美麗鄉村建設”3個階段的演化路徑。而下一步研究的主要趨勢包括鄉村產業創新發展問題、鄉村產業生態轉型問題和利益共享機制建立問題等。

該研究相關數據的選取依據主要是研究主題，主題詞較為簡單，因此難免遺漏一些重要文獻，對研究結論會產生一定負面影響。此外，研究樣本未涉及國外的研究成果，無法進行國內外比較。隨著我國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實施，今后應對理論和現實問題進行更加深入系統地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