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賽跑的“終點迷霧”

陶愷

2022年9月25日，菲律賓帕西格市，一場有趣的狗狗馬拉松上演

9月25日，在菲律賓的帕西格市，一場有趣的狗狗馬拉松上演。穿著紅白相間比賽服的狗狗與主人們輕松地奔跑著，比起競賽，更像是一場游戲。

事實上，這場馬拉松也確實無意分出勝負。活動組織者希望通過寵物狗與主人共同參與跑步，為那些遭到遺棄、虐待的犬只募集善款。

帕西格市寵物狗馬拉松的參賽“運動員”，品種、體質不一；由主人牽繩同跑的合家歡場面，讓比賽更像是一場公益召集。但對于一些品種獨特的犬類來說，奔跑、尋求更快的速度是它們的本能。

源自英國的灰狗（即“格力犬”，也有一種說法是源自埃及），奔跑時平均速度可達54～56公里/小時、最高速度可達72公里/小時。纖細的身材、四條長腿、發達的肌肉，讓灰狗的“硬件”本就極適合奔跑，而“軟件”則是極高的敏捷性、極好的耐力。

16世紀時，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就發現了灰狗的這一特質，開始在王室范圍內舉辦一些較為正式的灰狗賽跑。此后，灰狗賽跑也傳到了歐洲大陸，成為狩獵活動中的一項。這也讓灰狗賽跑有了“皇后運動”的稱號。

1919年，美國加州的愛莫利維爾擁有了世界上第一家灰狗比賽場，專屬賽道、看臺一應俱全。灰狗賽跑從此走出王室貴族的后花園，成了一項“全民運動”。

和從皇室中“跑”出來的灰狗不同，達克斯獵犬（俗稱“臘腸狗”）是從廣告里“跑”出來的。1993年，一個美國啤酒廣告以畫面展現了臘腸狗的奔跑，雖然它的身形似乎并不是印象中擅長奔跑的樣子，但可愛、努力的形象同樣征服了觀眾。于是，每年12月，加州的圣迭戈市都會舉辦達克斯獵犬的賽跑，那些參與比賽的臘腸狗，都可以一口氣跑上22～45米不等的距離。

寵物狗不限地域，會因一種喜好、一則媒體動態，成為動物比賽的熱門。但在世界上的一些區域，動物比賽的“運動員”與當地的生產生活緊密相連，也因此逐漸發展成了嚴肅的國際運動。

在阿拉伯半島，賽駱駝是一項古老的傳統。20世紀70年代，隨著民間即興駱駝比賽越來越頻繁，當地開始建立管理機構，推出正式的比賽規則與條例，并在印度、埃及、澳大利亞等國推廣。參賽駱駝一般可達40公里/小時的速度。目前，較為有名、獎金額較高的比賽，幾乎都在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進行。

除了駱駝之外，擅長養羊的澳大利亞也有綿羊賽跑的比賽傳統。每年10月，新南威爾士州都會舉行布里亞爾綿羊大賽，綿羊背著羊毛制卡通羊玩偶，在食物的誘惑或吆喝的鼓舞下沖向終點。比賽以慈善募捐為主要目的，每年舉辦一星期，在20余年里籌集了約合近百萬人民幣的捐款。

無論是依襲傳統，還是積極募捐，賽駱駝和綿羊賽跑都是嚴肅的活動。但另一個誕生在澳大利亞的動物比賽，就顯得詼諧有余了。1986年，在布里斯班的一家酒吧里，兩個老人借著酒勁爭論起誰家的蟑螂爬得更快。因為誰也說服不了誰，第二天，兩人各自從家中抓來一只蟑螂，在附近的停車場進行了一次蟑螂賽跑比賽。從此，每年的1月26日，這里都會舉行一次蟑螂賽跑。

人們在蟑螂身上綁上各黨派候選人的漫畫頭像，用蟑螂的爬行速度預測誰能當選。

比起那些艱苦訓練、背負名聲與獎金壓力的比賽，蟑螂賽跑實在是太過無厘頭，但蟑螂及其隱喻卻讓這項莫名其妙的運動流行起來。

如今，在美國的新澤西蟲害控制協會，蟑螂賽跑成為每四年一次的固定賽事。人們在蟑螂身上綁上各黨派候選人的漫畫頭像，用蟑螂的爬行速度預測誰能當選。在特朗普與希拉里競選美國總統期間，他們的形象也一度出現在蟑螂“選手”身上—據傳聞，蟑螂預測政客當選的成功率能達到80%左右。

捕幾只蟑螂比賽，暗諷政治的“惡臭”自然簡單，諸多動物比賽的初衷或許也都是在生活中尋找樂趣，借時機展示“肌肉”，為自身或慈善助力。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動物比賽也在金錢的驅使下逐漸扭曲，成了一門生意。擅長奔跑雖是灰狗的本性，但當一切與金錢掛鉤，灰狗賽道也就成了滋生災難的溫床。

今年8月，動物保護主義者在英國的灰狗賽道救助出數只被虐待的灰狗。在短時間內揮霍掉健康與爆發力之后，許多灰狗正在角落中度過余生。而達克斯獵犬賽跑偶爾為之或許有趣，但臘腸狗的形狀及遺傳傾向，極易導致其在奔跑時背部受傷，由此引發極大的動物保護困境……

跑道的終點，是溫情的互信共生，還是人類冰冷的控制、玩弄和利用？

特約編輯姜雯 jw@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