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必須“真”“放蕩”

◎王木春

教書多年，我發現兩個有趣的現象：一是不少學生小時候很能寫，到高中反而不會寫了；二是許多學生小時候愛閱讀，到高中捧起書就頭大。

不會寫的原因大多在于學生被灌輸了一種見解——寫作文就是要“裝”，裝著裝著就不知如何下筆了。不愛讀書則是由于初中（甚或小學高年級）階段就開始的大量練習扼殺了學生的讀書熱情。兩種貌似不相干的現象，其實都與作文有關。

文字的背后站著思想。作文的關鍵不在“作”，而在讀與思。讀是寫的儲備。于是，每次給高中生上第一課，我必先給他們“洗腦”：語文不是做習題，語文就是讀書、讀好書。之后引導學生讀書（課外書）：高一讀小說，高二讀論述類作品。我以為作文訓練同時是做“人”的訓練。

讀書的過程伴隨著思考，思考是對“讀”的反芻與發現。課堂上，學生輪流分享讀后感。我重視這種閱讀交流，它能夠推動學生去與作者、與自己對話，而且通過“說”，培養學生在公眾場合“演說”的能力。

回到具體的作文，我贊賞“為文且須放蕩”的主張。課外作文，鼓勵學生“隨便寫”，無禁區，要求唯有一個字：“真”。課內作文，為避免學生臨場無話可說或胡編亂造，一般預先公布作文題，讓他們有時間去觀察體驗、收集素材。有時，課上還讓學生就作文題先分組討論：寫什么？怎么寫？然后形成自己的想法，付諸筆墨。

進入高三，我“臉一黑”，正告他們：從今始，寫作文要轉入“應試”訓練，以前鼓勵你們寫作文要“放蕩”，現在必須反過來，要講套路，要合規矩。

學生會心而笑。而我恍惚感到，講臺上的這個我不是“我”，而是另一個陌生人，他有兩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