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董事質量與企業創新

李雅琪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金融學院

一、引言

創新是保證企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企業在市場上保持競爭優勢的力量源泉。沒有創新的企業就趕不上時代迅猛的浪潮，終將被市場淘汰。企業創新也是推動國家經濟長期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因此，不管是對企業還是對國家，創新都極為重要。國內學者基于中國市場研究發現影響企業創新水平的因素有很多，既包括個體層面的規模、所有制性質、公司治理水平以及高管特征等原因，又包括國家政策、行業特征等原因。然而關于董事會獨立性能否提高公司治理水平，促進企業創新發展，學術界并沒有達成一致的結論。那么，中國的獨立董事是否獨立，能否發揮監管職能促進企業創新水平無疑是一個有價值的問題。因此，本文從職業背景、個人特征、管理特質等三個維度構建了獨立董事質量的衡量指標，綜合分析了獨立董事質量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二、文獻綜述

獨立董事能夠從多個方面影響企業創新，現有文獻主要從企業研發投入與投入產出效率這兩個方面進行研究分析。在企業研發投入層面，劉中燕和周澤將(2020)發現技術獨立董事對企業研發活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通過進一步研究分析，性別和地區對技術獨立董事的作用產生了不同的影響。對于不同的性別，女性獨立董事會抑制技術獨董對企業研發活動的促進作用；對于不同的地區，東部地區相比于中西部地區而言更容易激發獨立董事對研發活動的作用。章永奎等(2019)從學術背景這一角度出發，通過對學者型獨立董事的研究，得出了學者型獨董可以促進企業增加R&D投入的結論。另一方面，在R&D產出效率方面，胡元木(2012)的研究顯示，雖然近年來我國上市公司的研發投入數量迅速增長，但是并沒有顯著提高創新水平。進一步將獨立董事分為技術獨立董事和技術執行董事，發現設置技術獨立董事的公司擁有更高的R&D產出效率。同時，胡元木(2012)還認為要提高創新水平，需要將研發投入的資金實現效率最大化，從而提升R&D產出效率，以此提高企業的創新水平。

獨立董事不僅能影響企業創新產出，還能影響企業的創新質量。吳迪和張玉昌(2019)發現獨立董事制度的設立對于企業創新質量和企業創新效率都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董事會獨立性的提高能夠正向影響企業創新產出，但是對企業創新質量存在負面影響。在設立獨立董事的前提下，獨立董事的網絡位置也能影響企業創新。吳伊菡和董斌(2020)經實證研究發現位于網絡核心位置的獨立董事能顯著促進企業創新行為，并且對民營企業和位于市場化程度較高地區的企業來說，這種顯著的正向推動作用更加明顯。處于核心位置的獨立董事可以通過幫助企業獲取技術信息、緩解融資約束和爭取政府支持這三條渠道來促進企業技術創新。通過對以上文獻的梳理總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獨立董事可以顯著提升企業創新產出水平。

三、實證設計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2007—2019年中國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專利申請數和專利授權數衡量企業的創新產出水平。專利數據來源于CNRDS數據庫，財務數據主要來源于CSMAR數據庫。

(二)模型設定

為驗證假說H1，本文構建如下實證模型：

其中，Innovationi,t+1表示企業創新水平，并將其滯后一期。Qualityi,t表示公司獨立董事質量。Xi,t為控制變量，Yeart為年份固定效應，Industryi為行業固定效應。

(三)變量定義

解釋變量(Quality)參考何瑛等(2019)的研究，從職業背景、個人特征、管理特質等三個方面選取了9個指標，將每個指標細分為0-1變量，并將9個指標得分加總得到獨立董事質量指標。

控制變量參考權小鋒和尹洪英(2017)的研究，控制了以下變量：企業規模(Size)、資產回報率(ROA)、資產負債率(Dedt)、賬面市值比(MB)、資本性支出(PPE_AT)、現金比率(Cash_ratio)、自由現金流占比(FCF_AT)、研發投入占比(RD_AT)、企業年齡的對數(LNAge)、前三大股東持股比例(ShareHolding)等指標，還進一步控制了獨立董事年齡指標(LNage)。

四、實證檢驗

(一)基準回歸

表1是獨立董事質量與創新的回歸結果，其中第(1)、(3)列的因變量是使用專利申請數、專利授權數加1取自然對數測度的創新產出質量，第(2)、(4)列的因變量為使用專利申請個數、專利授權個數測度的創新產出數量，采用計數模型進行估計，由于泊松回歸要求均值方差一致，而專利數據通常存在偏差，故本文用負二項回歸做穩健性檢驗。從表中結果可以看出，在控制行業和年份效應以后，Quality的回歸系數不管是在專利申請還是在專利授權方面都是正向且顯著的，這表明獨立董事質量越高，企業的創新產出越多，本文假設H1基本得到驗證。

表1 基準回歸結果

(二)機制檢驗

市場競爭作為外部市場機制，對企業的創新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首先，企業在激烈的競爭環境中時刻面臨被淘汰的風險，管理層面臨巨大的市場壓力。為逃離當下競爭，企業會積極改善盈利狀況以促進企業創新。其次，隨著競爭加劇，企業間的異質性資源愈發重要，為獲得競爭優勢，企業就要大幅降低成本或實現產品差異化，提升企業創新能力。本文參考陳愛貞和張鵬飛(2019)的研究，采用勒納指數衡量企業面臨的市場競爭程度。表2的結果顯示，只有在市場競爭并不激烈的企業中，獨立董事質量對創新的正向影響才顯著，這進一步說明獨立董事質量作為外部監督的一種補充，對企業創新行為有顯著的正向提升作用。

表2 機制檢驗結果

(三)穩健性檢驗

本文采用PSM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表3的回歸結果表明本文的研究結論是穩健的。

表3 PSM檢驗結果

五、結語

本文基于我國上市公司數據，考察了獨立董事質量與企業創新產出的關系，發現獨立董事質量能顯著促進專利數量的增長，經穩健性檢驗后，研究結論依然成立，這為企業聘任獨立董事提供了新的證據支持。與以往的研究不同，本文結合中國實際情況通過加總多項獨立董事特征要素構建了獨立董事質量這一指標，研究發現獨立董事質量能彌補公司外部治理環境的不足，從而促進企業創新水平。本文的研究成果在拓寬理論研究的同時，也為國家與企業的決策提供了參考。首先，在國家層面上，根據我國證監會的要求，上市公司董事會在2003年6月30日前應至少包括1/3的獨立董事；此后證監會在2007年12月發布的年度報告中又明確要求上市公司必須披露董事會下設的審計委員會的履職情況。這些政策都表明國家正在政策層面上加強獨立董事在公司監管的作用。在我國創新水平還不足的背景下，獨立董事的監督作用可以作為調控企業創新水平的一個重要戰略。國家可以進一步完善獨立董事監管有效性的法律法規，加大獨立董事的“獨立性”，發揮其監管建議職能，防止其成為公司監管的“石獅子”。其次，在企業層面上，獨立董事作為公司治理的重要支柱，為了保障其監督職能的有效運行，聘請有學術背景、金融背景以及高聲譽等特質的獨立董事，將更加有效，有助于企業進一步完善公司治理體系，加強企業監管，促進公司創新水平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