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事件中的孩子誰來保護？

文／張顏

供圖／人民視覺

突發事件中的孩子們

2020 年，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每個人心中都忐忑不安。如今即使看到窗外陽光明媚，一切生活恢復平常，但忽而回憶起疫情的時光，仍然感嘆個人在災難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一旦感染上新冠病毒，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貧窮富貴都必須接受身體及精神上的考驗。

電視劇《在一起》中的擺渡人篇章曾講述一個武漢小女孩的故事，當外賣小哥送藥上門時，小女孩哽咽地告訴他已經不需要了，原來等藥的奶奶已經去世，獨留她一個人在家里。劇中故事是根據發生在湖北省十堰市的一個6歲小男孩身上的真實故事改編的，當時孩子的父母在廣西打工，70 多歲的爺爺在家中死亡多日，去世前爺爺叮囑身邊6 歲的小孫子，外面有病毒不能出去，于是聽話的孩子就一直守著過世的爺爺，每天靠吃餅干度日，并乖巧地給爺爺蓋上被子，直到被人發現……

作為疫情中的弱勢群體之一，一些未成年人在他們的心智尚未成熟，且身邊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不得不獨自一人面對肆虐的病毒。這些事件令人心痛之余，也對社會提出了拷問——這些孩子該由誰來保護？

對未成年人的監護

無論是在日常生活還是在天災人禍中，政府應當是未成年人最終的保護主體，這樣的理念已被世界各國所接納。政府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既體現于對父母或其他監護人履行監護職責時的支持，也體現于對未成年人直接的監護保護。因此，學界也有著“未成年人不僅是家庭的，也是國家的”這種說法。

而民法典中，“臨時生活照料措施”及“公職監護人”的概念便是這種觀點的體現之一。

臨時生活照料措施

民法典第三十四條第四款規定，因發生突發事件等緊急情況，監護人暫時無法履行監護職責，被監護人的生活處于無人照料狀態的，被監護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或者民政部門應當為被監護人安排必要的臨時生活照料措施。

上述規定是在民法總則（已廢止）第三十四條的基礎上新增的臨時照料措施，其中的突發事件通常是指突然發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嚴重社會危害，需要采取應急處置措施予以應對的自然災害、事故災難、公共衛生事件和社會安全事件。

而在案例中的6歲小朋友，就屬于非常典型的因突發事件而處于無人照料的狀態。在民法典實施后，小朋友所在的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或者民政部門就應當履行法定的臨時照料的義務。同時，當未成年人的父母發現自己的孩子因突發事件無人照料時，也可以向孩子所在地的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或者民政部門尋求幫助。

此外，需要了解的是，臨時照料措施并不等同于臨時監護人，因為臨時監護人除了照料被監護人外，還享有合理處置被監護人財產的權利。因此，民法典新增臨時照料措施也是在充分考慮未成年人利益的情況下，選擇對未成年人權益的擴展。

公職監護人

在實踐中，未成年人無監護人照顧的情況相對復雜，除了案例中因突發疫情而無人照料的6歲小朋友外，也有可能存在一些意外情況導致未成年人的父母去世，或者其父母長期服刑，或有精神疾病自身也無法照顧孩子，以及父母下落不明等各類原因，最終導致父母或其他近親屬均無法履行監護職責。

面對這類特殊情況，民法典第三十二條規定，“沒有依法具有監護資格的人的，監護人由民政部門擔任，也可以由具備履行監護職責條件的被監護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擔任”。

其中，“沒有依法具有監護資格的人的”是指不具備民法典第二十七條、二十八條規定的情況，即父母死亡或沒有監護能力，也沒有法定的具備監護能力的近親屬或其他個人或組織作為未成年人的監護人。在此情況下，當窮盡法定監護人范圍而無法為未成年人匹配合適的監護人時，國家便是孩子們最后的“公職監護人”。

“公職監護人”中，民政部門的地位較之過往規定有所突出，民法典將其作為兜底性的監護人，而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則是在有能力履行監護職責條件時作為監護人。在實際情況中，雖然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作為未成年人監護人的情況很少，但這兩個委員會是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日常辦理本居住地區的公共事務和公益事業，對居住地區的未成年人和成年被監護人的健康狀況、家庭情況也相對比較了解，所以，當這兩個委員會具備履行監護職責條件時，還是應當允許其擔任監護人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的民法通則第十六條較之民法典還曾將未成年人的父、母的所在單位列為監護人。但隨著社會環境的變遷，用人單位性質的多樣化等原因，民法典最終還是未繼續保留父、母的所在單位這一選項。■